第39章 討厭的宣佈
還沒等我拒絕，忽然見到老媽發來短訊，只簡單的兩個字：快來。我知道那是老媽和我的暗號，一定是她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李阿姨，需要我這個女兒過去撐場面了。我點起腳往前望了望，只見四五個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婦女簇擁著一個四十多歲但是包養的很好的女子，那女子身材保持的依舊勻稱，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一件潑墨染色的旗袍顯得她清麗高貴。不虧是當年的社交名媛，果然不同凡響。再看看我的老媽，哎，大鑽戒一戴，各色寶石一裝扮，分明一個暴發戶的婆娘。還好，這方面我沒有遺傳她。
我甩開小潘的手說：「不了，我媽叫我過去呢。」
小潘順着我的目光望去說：「那個珠光寶氣的阿姨是你媽媽吧，你倆長得真像，都是一副有福氣的地主婆面相。」
我瞪了小潘一樣，沒想到在這等著整我呢，這麼快就回嘴了？便也不想理他，我徑自向前走去，一副視死如歸也要完成母命的樣子。
小潘依舊不依不饒說：「你知道你媽媽叫你過去幹嘛嗎？」
「我怎麼知道，估計是認識認識各家阿姨之類，再幫着說點場面話，嘴甜而已。」我並沒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
誰想到小潘一把拉住我，把我的手挽在他的手臂上，挺直了身子說：「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得見見我媽媽呀。」
我這才意識到，小潘說這生日宴會是他的，那位李阿姨就自然是小潘的媽媽了。真是夠氣人，我怎麼一點也沒遺傳到老媽的社交敏感性啊。為了老媽在她的事業中能撥出一番天地，我這個做女兒的一定也要貢獻自己的一份力氣。想到這便自然多了，我緊緊挽著小潘的手臂，更加鬥志昂揚地說：「走。」
小潘見我的樣子，偷偷地暗笑。
幾位阿姨見我和小潘走過來，都笑臉相迎，不過多數誇讚小潘「一看就是個精神帥氣的孩子。」「這孩子長得真高，比小時候還要英俊。」還有就是套近乎的「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之類之類。倒是沒幾個人注意我，除了我自己的親媽。
老媽迎上來，拉着我對眾人說：「這是我女兒。」故意顯出一臉驕傲的樣子。
說來也是，老媽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只是現在發福了。而我這個做女兒的，竟沒有半點遺傳她的相貌，只能算是大眾堆里不算好看的姑娘。在這個被說成「精神帥氣」的小潘身邊，就像個矮蘿蔔頭。忽然有點懊悔，自己為啥沒打扮得再花枝招展點，這也太低調了。又自我安慰道著，沒事，我長得白。
在一連串的思考中，忽然小潘很有禮貌地對我媽說：「阿姨好，我是若溪的同學，您叫我小潘就好。」
老媽聽后，一張施了粉黛，打了水光針看不出褶子的臉笑得堆成了一朵花說：「哎呦，你們是同學啊，上學要好好相處哦。」
話音剛落，只見一眾人等將目光都投向了我，開始上下打量，竊竊私語。我看出那些眼光並沒有剛剛她們對着小潘的時候那麼友善，老媽卻有些自豪的在那洋洋得意。我除了保持微笑，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作為小潘的同學就有那麼奇怪嗎？
這時小潘拉着我又往前走了幾步，向那位傳說中的李阿姨介紹着我說：「媽，這是我同學，林若溪。」
我很有禮貌得向李阿姨微微鞠躬道：「阿姨好。」
那李阿姨把我挽著小潘的那隻手拿開放在自己的手裏握了握說：「恩，你好。」
這時候我老媽也湊過來說：「哎呦，是潘同學的家長啊，怎麼上次家長會的時候沒見你過來呀。」
李阿姨微微笑道：「哦，是呢，上次家長會都走的匆忙了些。」
老媽不失時機的說：「這沒事，下次我們再約聊聊孩子學習啥的啊。」
李阿姨繼續保持着微笑說：「好的。」只是挽起了自家兒子小潘。接着對眾人說：「你們慢聊，我們先失陪了。」說着挽起小潘就離開了。
隨着李阿姨的離開，剛剛一眾簇擁的老姐妹也都四散開來，只留下我和老媽。老媽興奮地拉住我說：「你跟她那兒子真是同學啊，認識？還以為你倆就剛好一個學校呢。」
我便無所謂地答到：「隔壁班的，算是認識吧。」心裏卻想着，這要是把小潘送我櫻桃發卡，我又還給了他的這些事跟老媽講了，指不定她又要想出多少事情來，索性全部隱瞞了吧。不過又想起一事，便問：「家長會，，貌似是我哥去幫我開的吧，你怎麼可能見到李阿姨。」
老媽擺弄着她那大鑽戒說：「我就那麼一說，這不是為了約下次見面，你懂啥。」
我是不懂老媽這些套路，假如眼前這珠光寶氣的地瓜是別人，一定是我最痛恨的暴發戶。不過，她是我的媽媽，我也知道，這麼多年她和老爸為了這個家，為了我能有好的生活，享受好的教育是多麼的拚命，一個好好的芊芊少女是怎麼變成這樣一個地瓜的？可見，經歷了不少苦楚。
我便摟着老媽的肩膀說：「行，聽你的，你在前面做生意，我就好好配合唄。」
老媽聽后眉開眼笑，由着她牽着我繼續滿場晃悠去和其他的叔叔阿姨，姑姑大伯打招呼，攀關係。其中也不乏有幾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都是隨着自家爸媽來的。只是她們多半覺得我媽是個暴發戶，自然也覺得我是暴發戶家的女兒不願理我，我也就懶得理她們。當然還有些穿着高檔西裝的公子哥，我倒是真想給他們指點下着裝，不過他們身邊早就圍着一群鶯鶯燕燕，再加上，我才一高中生，着什麼急，便沒去管那些。
正在我端著酒杯在一眾阿姨間裝腔作勢之際，忽然聽見一位披毛茸茸披肩的阿姨說：「看來這麼大的家業還是要這大老婆生的兒子來繼承了，要不幹嘛一個孩子過生日弄了這麼大排場，這就是宣告大家，這兒子以後要擔當重任的，先領出來和生意上的夥伴都認識認識。」另一個有着一頭泡麵頭的阿姨說：「可不，潘總和原配離婚後，娶得這個小媳婦五六年才生了個孩子，才是個姑娘，現在才兩三歲的樣子，估計他是想明白了，還得指望着大兒子。」其他一眾人等紛紛點頭表示贊成。
我聽着，並不答話，平時只覺得小潘有些不陽光不開朗，沒想到他的家庭情況這麼複雜。想來想去，雖然我家錢沒那麼多，但是好在爸媽沒給我弄出什麼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弟弟，倒也是正常的舒心家庭。這麼想想，還是挺知足，挺幸福的。而看着，小潘不由得生出一絲同情，卻又覺得，人家幹嘛需要我同情，畢竟人家也是將來要繼承大產業的天之驕子啊。
眾人正議論著，忽然台上有人敲起了酒杯。所有人的目光向台上望去。只見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穩重而幹練，只是肚子有點突出，顯然是喝了很多酒的緣故。那中年男人的旁邊站着的是李阿姨。我卻覺得奇怪，不是離婚了嗎，怎麼這會又扮演者恩愛夫妻？
那中年男人說了些場面話后，伴着一陣掌聲，小潘緩緩走上台。在舞台上的小潘倒是比平常更好看些，卻有些像偶像劇里的男主角，而台下的一眾人包括我在內，都是他找來陪襯的綠葉。小潘在一片祝福聲中切了生日蛋糕，動作是那麼嫻熟優雅，顯然他也是個社交老手，受過了很多的訓練。
這時小潘接過話筒說道：「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再次向大家表示感謝。」說着，小潘向眾人深深鞠了一躬，眾人再次響起掌聲。台上的中年男子和李阿姨很是欣慰的跟着鼓掌。
只見小潘接着說：「在此，我有件事想向大家宣佈。」這時中年男子臉色一變，瞥向旁邊的李阿姨，李阿姨並不看他，只是保持着微笑。中年男子見沒撈到好處，便重新莊重地微笑着面向眾人。顯然，下面小潘要說的話是沒有經過綵排的。
小潘繼續說道：「我想向大家介紹一個人，她是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她就是我的同學林若溪。」
聽罷，我差點沒暈過去，小潘幹嘛要弄個這麼討厭的宣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