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鳩佔鵲巢
兩小時后。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我站起身把半乾的衣裳穿好，等下出去外面還有一個妹子在呢，光着身子總不太好。
見眾人依舊沉默不語，我嘆了口氣道：「也許他們真的從別的口子出來了呢？在這兒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到時候請個救援隊回來搜一下，咱們現在要裝備沒裝備，要食物沒食物……」
「走了。」鐵桶也站起來，「我們先回地上去補充一下，然後再下來。」
「還……下？」這些人真是屬驢的，認定的一件事拉都拉不回來。不過想來也算了，反正我不是和他們一路，把他們安全帶出去我再離開，這樣良心也過得去了。
「嘀嗒……」走了百十步，就聽到滴水的聲音。
「這裏特別潮濕，小心腳下別被滑倒了……」我拿着手電筒照着着腳下的石塊，走得很慢。
……「嘀嗒……嘀嗒……」滴水聲越來越清晰，冷冷的血腥味浸入鼻腔，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大家小心點……」我不確定前方有什麼東西，但是還是提醒了一下。這時我看到前方的地面血紅一片，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裏怎麼這麼大一攤血！」我的心臟狂跳起來，其餘人都停下腳步，不敢往前，我穩了下心神，繼續向前走去，鐵桶見狀也跟了上來。
我蹲下身，檢查了地上的血液，發現那是水和血的混合物。這些血是誰的？會是之前離開的那五個人的嗎？
「嗯？」一滴水滴到我的臉上，我一摸，紅的，是血！
我向上看去，只看到血水從岩縫中滲出，然後再滴落下來。由於洞頂離我們頭頂也就半臂的距離，我打量了一下鐵桶，道：「你坐着我肩膀上去，看看裏面有什麼。」鐵桶點點頭。
鐵桶不是很重，也就一百多點的體重，抬起他並不是很吃力。
「裏頭有什麼？」
「沒看到什麼東西……」鐵桶打着手電筒，朝着那岩縫裏費勁地往裏頭照，突然他大叫一身，手電筒也扔飛，人一個不穩一下子往後頭栽去。幸好後面的人眼疾手快，跑過來接住，這才沒摔得腦袋開花。
「看到什麼了？！」見鐵桶臉色發白，我們幾個問道。
「人、人眼……」鐵桶僵硬地抬頭向上看去，「一雙死人眼睛……」
「是誰？」二華着急地問道。
鐵桶搖搖頭道：「只能肯定不是成哥的……」
「不管是誰的，此地不宜久留，再出來什麼東西我們真拼不過了。」現在我們能防身的東西都沒有，而且那麼低的溫度下我們的身體都已經凍得僵硬了。
這回他們總算全都聽了我的話，跟着我繼續往上走。
記憶里再往上走，一小時內就能走出來……但是現在這情況我是真沒什麼底，尤其是瘸子之前的空間論，萬一真的是和記憶里兩個不一樣的空間呢？
「……幾噶幾噶……幾噶幾噶……」此時奇怪的聲音響起，我放緩腳步，低聲問道：「你們聽到了嗎？」
「幾噶幾噶……」
「好像……有冷在嚼東西？」二華說道，「你們嚼口香糖別那麼大聲好不！」
眾人面面相覷：「我們沒有啊……」
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出聲。「幾噶幾噶……幾噶幾噶……」我循着聲音走去，果然看見一個人形的東西背對着我們蹲在那裏，低頭在啃着什麼東西。
我們拿手電筒照上它，它停下來，轉過頭顱看我們，全黑的眼珠沒有眼白！不過那人的長相明顯是……
「大成！」
「成哥！」
大成手裏還捧著被啃得一塌糊塗的一隻人腿！他沖我們笑了笑，血腥的牙齒露出來，滿臉都是血，笑得詭異。
「都來啦！來來來！這羊腿給你們吃！」說着要把人腿遞過來，我們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見過大成發瘋的樣子，那可是一下子能讓人身首異處的能力啊！
這時鐵桶大著膽子試探地問道：「成哥……你確定這個是羊腿？」
大成看了看手裏的東西，繼續邊啃邊回答道：「當然是羊腿了……」他抬起眼，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緩緩開口：「兩腳羊嘛……」
「快跑！！！」聽到這三個字我大喊一聲，撒腿就往前奔去。
大成從他狂喝水開始就不正常了，然而我們也並沒有特別在意，吸魚人血的時候，那嗜血的場景我們也只是噁心而已，誰知道一切竟然演變到開始吃人肉了！
這裏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變成這樣的？又或者我們都會變成這樣……只是早晚而已？我又想起了格根哈斯的死……瘸子說他是被體內的真菌吸干體內的養分的，我們都感染了這東西……是不是遲早都會被那東西吸干？如果三個月內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又會變成什麼樣？
「哈…………」身後的大成越來越近，我這體型根本跑不快，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感到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不受腦袋控制地跑着。
「啊！」一塊大石頭絆住了我，一下子摔得狗啃泥！
只這一瞬間，身後的大成就趕了上來，一把將我提起來，仔細地觀察我。他的手很冰很冰，像死人一樣，我和他靠的非常近，但是卻沒感受到他的呼吸。「大成……死了？」我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也不知道那東西會不會回答我。
「呵呵。」那東西的眼珠子突然變成正常，笑道，「你小子又瞎詛咒老子什麼！老子過得好好的！」
我抓住他的手腕，依舊是冰冷僵硬的，冷笑道：「你是誰？大成被你吃了吧？鳩佔鵲巢還想騙誰？」
那東西聽了，眼珠子瞬間又變了回去：「咯咯咯咯咯……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不想。」反正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死的硬氣點。
那東西並不在意我的回答，沙啞的聲音繼續道：「我在想是吃了你，還是讓你成為下個宿主，現在這具身體不行，你的身體看上去很完美……」
「完不完美你說了可不算！」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側過頭，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尤其是最前面那個拿槍的男人，看到他我瞬間安心了下來。
「你沒死！」那東西看到瘸子似乎很失望。
「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死？」瘸子舉起槍眼也不眨地爆了那東西的頭。
我呆站在那裏，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完了？我還等着他們能大戰三百回合，上天入地，刀光劍影呢……結果……
瘸子收起槍，對我說道：「趕緊離開這裏，它現在只是受重傷而已……很快就會恢復的。」
我看着他們一個個走了，也跟了上去，我現在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只是現在並不適合。
跟着他們來到了滿是壁畫的甬道，又是一股熟悉的香味襲來，我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內側，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小胖子……過來！」聽到瘸子叫我，我沒多想就走到他邊上，瘸子拉着我指著壁畫上的一個男子問道：「認識他不？」
我搖搖頭道：「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壁畫上的人？即使認識，畫成這樣誰又認得出來呢？
「哇啊——哇啊——」此時又響起那妖烏的叫聲，不會這裏也有吧？又或許這些通道都是連着的，別處的叫聲傳過來的？
「媽呀！這裏哪來的野貓子鬧！？」老黑開口道。
「不、不是野貓子……」我回答道，「是妖烏……」
「妖……妖烏？就那大黑鳥？！」老黑驚道，「這鳥怎麼到下面來的？」
「原因我也不清楚……」我把他們下水后發生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老黑聽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行啊，小胖子，真沒白把你帶下來。」瘸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老父親的欣慰表情。
「我們現在怎麼辦，那妖烏的聲音好像就在出口方向……」玫瑰皺眉道。我看着她的眉眼，妝容依舊精緻，真好奇用的是什麼化妝品，防水效果這麼好。
「清點裝備。」瘸子下令道。
此時黃毛走到我邊上，塞給我一把糖：「補充下熱量。」
「謝謝。」我一看是那種心愿糖果，撕開一顆糖紙，吃了起來。
「手槍七把，子彈零，匕首五把……總共就這些了……」玫瑰說道。
這些東西等於沒有啊！老黑也苦惱的抓了抓腦袋：「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這算神兵難打無槍之戰？」
瘸子看了一眼我們來時的路，回過頭深吸一口氣道：「走！」
就這樣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我們見到了一束光從甬道的盡頭打了出來。也許在暗處呆了太久了，只是這一點陽光，居然讓我有種要哭出來的衝動。
要出來了！終於可以活着出來了！
我們加快了步伐，踏上最後的一階石階，待我腦袋探了出來后，眼前的景象把我驚呆了。三隻羽毛還沒長全但是已經和老狗一樣大的雛鳥於我八目相對。
我趕緊鑽了回去，眾人見我這樣，忙問我看到了什麼？我指了指上頭，示意他們自己看。
老黑推開我，一蹬腳大半個身子就探了出去，「卧槽！」看了一眼馬上退了回來，「咱們進了人家的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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