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謂父女

雲殿。

「孤交給你的那些政事處理得怎樣了？」孤尋還是躺在榻上，玉屏風隔開書房和內殿。

雲錦站在書房裡，心裡有些忐忑。

「父皇，都在這裡了。」女子示意一旁的侍兒把奏章呈上來，親手再呈給御侍，「請父皇過目。」

御侍繞過玉屏風轉呈給內殿的尋帝，孤尋打開最上面的奏章，初看，上面批改得極為認真，只是細細看了一會，合上奏摺，「扶孤起來。」

雲錦心中更是忐忑。

御侍扶著他下床，孤尋走到外面書房坐下，把手裡的奏章隨手扔下。抬頭問她，「你沒去請教過相父嗎。」

「回父皇，父皇讓女兒嘗試批閱，女兒便擅自只自己閱了。」

「相父是你的老師，讓他過目是應該的。」

「女兒記住了。」

「我且問你，為何要奏批減刑？」

「回父皇，女兒以為刑當以輕，仁以治國。」

孤尋搖搖頭，「刑當以重方是治國良道。將父沒教過你這些嗎？」

「女兒知錯。」

「你再答我，待奴之道。」

「奴？奴即無為，便無為而治。」

「將父總想整頓萬奴，你的想法只是無為嗎。」

雲錦咬唇，「父皇是父皇，舅舅是舅舅，我是我。」為何，一定要和舅舅一般呢。況且，您又不喜歡舅舅，是讓我成為您不喜歡的人嗎。

「父皇，對於政事女兒力不能及，還望父皇能交付給間兒和在兒。」皇位從來也不是我想要的。誰愛要誰要。

孤尋打量她，「你是要逼死你的弟弟和妹妹嗎？」

那種冰冷的眼神向刀割一般，雲錦難受極了，「父皇怎能這樣想我？」

「如若不然，那就盡好即位者的本分。」

雲錦覺得自己委屈死算了，幾面都不是人。

「你再答我，治臣之道。」

……

答到懷疑人生，被罵到心平氣和，女子只想快快解脫。

雲卿教自己背的東西都快說完了……

「雲間公主到。」

宮門侍兒宣。

「間兒，你來了。」雲錦歡喜迎她。

雲間避開，作揖，「雲間請皇姐安。」

雲錦笑容僵住，收回手。從來便是如此，不為，皇舅面前不是人，為，間兒面前不是人。為或不為，父皇面前都不是人。

「間兒，快過來坐吧。」他喚她。

雲間熟稔地坐在側座上，擺出一碟碟精緻的糕點，「阿爹，女兒來給你送些小點心。」

「嗯，我家間兒的廚藝是愈發好了。」

其樂融融。而她卻不合時宜地站了一下午。

「雲錦，你先回宮去吧。」

間兒，雲錦。女子強壓下心口的酸脹，以及眼睛的疼痛感，「諾。」

「你的蓮花羹最是好喝。」

「阿爹喜歡便好。」

對話就像是尋常人家的父女。

雲錦靜靜地站在門帘后聽著，像個局外人，更準確的來說，就是個局外人。

父皇，是不是，您只當間兒是您的女兒，那我呢？因為那個我不想要的皇位，就要失去我夢寐以求的親情嗎？

雲錦失魂落魄走出雲宮。恰遇白衣。

「錦兒。」打量四周無人後白衣喚她。

女子回神，「白衣，你怎麼來這裡了。」

「父親讓我來這拿奏章。」

「哦，那你快去吧。」抬腳便走。

「不急，外面突然落了雨，我備了傘，先送你回宮吧。」

雲錦才瞧見落著雨。

門內又傳來對話「阿爹，你別送了。」「嗯，午膳時來陪我吃啊。」

白衣自是知道發生了什麼，「錦兒，走吧。」

「嗯。」

雲間出來時，只看見男子與女子相攜離開的背影。他給她撐著傘，他護著她。

雲間慢慢走到雨中。髮絲有些濕。白衣，是不是，你只真心待我皇姐。

「雲間公主，尋帝憂您沒帶傘，吩咐奴婢送您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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