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魚兒上鉤

第172章 魚兒上鉤

其實余秋刀讓鍾離貝附耳過來,口授的「錦囊」也並非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妙計。他是這麼說的「貧道來北晉國,這一路之上,被你們興師動眾的施以『國士之禮』,鬧得人盡皆知,怕是那晏幼薇也知道貧道來了。」「這麼著吧,你們偷偷的將消息散播出去,就說大王的瘋疾已經被貧道治癒了。」「上一次,貧道以雷霆手段,擒拿下晏幼薇,相比已在她心目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如此當得知貧道治癒了大王的瘋疾,想來也不會生疑。」「等消息擴散出去以後,貧道便假裝離開,以晏幼薇睚眥必報的性子,當她得知大王恢復如初以後,肯定不會甘心,必會再來行兇。到時候貧道便埋伏在皇宮之中,只要她一旦出現,定叫其束手就擒!」

這個詭計,曾被余秋刀在門神縣用來對付貓妖葉倩。這個計謀雖然簡單,卻是深諳人性,正所謂大道至簡,想來必是算無遺策,屢試不爽。

聞言,鍾離貝大喜,又是一陣叩頭。

鍾離貝很快請來了宰相呂經史,現如今華國璋時兒會犯瘋疾,在華國璋犯瘋疾的時候,北晉國的軍政要務都被宰相府大包大攬了過去,想要騙得晏幼薇,卻是不得不依仗呂經史的才幹。一別數年,呂經史又見到了余秋刀,余、呂二人之間又太多曖昧不清的地方,余秋刀曾經瞧出了呂經史心胸中的鴻圖之志向,對其青睞有加,甚至收為了記名弟子,還將《三十六計》此等兵書傳授給了他,呂經史也並非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也曾經暗暗發誓,要傾盡所有,肝腦塗地的報答余秋刀。可惜天不隨人願,後來因為太多齷齪跟難以言喻的原因,呂經史曾經幫助了華國璋來對付華承嗣跟余秋刀......

此次重逢,余秋刀原以為呂經史會有些難為情,但他到底還是小覷了這位宰相之才的城府與麵皮。呂經史拜見余秋刀之時,恭敬地朝余秋刀行了弟子之禮,磕了整整九個響頭。他的臉上儘是重逢時的喜悅與拜見師長時的恭敬,半點兒不提之前與余秋刀之間的齷齪。

見狀,余秋刀非但不惱,犯而暗自點頭,他盯著呂經史,滿意的笑道:「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呂宰相果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東野縣的腌臢酒鬼,落魄書生了。」

「老師過譽了。弟子無論走到何地,無論官居何位,都始終是老師的弟子啊。」呂經史動情地講道。

余秋刀並不清楚呂經史是真的心存感激,還是惺惺作態,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以為意。只因為呂經史始終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跟華國璋一樣,即便他們一個是人間帝王,一個是權臣宰相!

蒼雲不會在意泥土的心懷歹意,這大概就是余秋刀此時此刻的心境吧。

「你起來說話,飛刃將軍都把貧道的計劃告知於你了吧?」

「老師的錦囊妙計弟子傾佩至極,定會一絲不苟的照做,落實。」

余秋刀最後瞥了呂經史一眼,忽然嚷道:「貧道似乎記起來了,你曾經在聚靈塔中,跟貧道講過你入世的理由。不是濟世安民,不是學成文武藝,售與帝王家,也不是為了光宗耀祖,榮華富貴,對嗎?」

對於余秋刀沒來由的問了這麼一句,呂經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剛剛站起來,這會兒卻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呂經史眼眉低垂,嚷道:「弟子惶恐,弟子慚愧的很,一時失言,慚愧得很......」

余秋刀眯起了眼睛,不管不顧的問道:「貧道記得,當時你說,你入世、投筆從戎的動力是復仇對吧?跟誰復仇呢?靖國的宰相對吧?他害的你屢試不第,害的你落魄的苟活了四十多個春秋,是吧?」

聞言,呂經史渾身一顫,恐懼的匍匐在地,不敢為自己辯解一句。他不明白余秋刀講這話倒地是要支持自己還是申斥自己,所以只能表示出對余秋刀作威作福的敬畏,除了五體投地,他還能怎麼做?

「欸~怎得連你也看不透呢?你都已經爬到了宰相的位子了,跟你的仇人一樣了,你怎麼還想著復仇?心裡只充斥著仇恨,你又拿什麼去愛這天下的黎民百姓?你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你現在有了比復仇更應該做的事情了不是嗎?比如,造福百姓,比如造福天下士子,讓更多年輕有為的後生,不會因為得罪權貴,到後來落得一個跟你曾經一樣的下場,不是嗎?」

呂經史匍匐在地,在余秋刀話音剛剛落下,便嚷道:「弟子謹記老師的教誨,即便是磨光了牙齒,即便是滄海化作桑田,也不敢忘卻!弟子回到府中后,定要將老師的教誨抄寫個三千遍,並時時拿過來『照照鏡子』『正正衣冠』。從此以後,弟子心中只有愛,兼愛天下黎民的博愛!再無半分仇恨,更不會再去想什麼報仇的事了。」

余秋刀眼神複雜的看著呂經史道:「你需要知道,以你現在的權勢,若是一心還想著復仇,到頭來只會搞得屍山血海,生靈塗炭。」

「是,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總之,無論余秋刀如何苦口婆心,呂經史都是「水米不進」,以一句「弟子謹記老師教誨」搪塞過去。見狀,余秋刀心知呂經史已經勸不回來,便長嘆一聲,擺了擺手,嚷道:「好了好啦,退下準備擒拿晏幼薇的事宜去吧。」

「是,那弟子告退,老師要保重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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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經史找來一個華國璋的替身,給他穿戴上袞服皇冠,而後草詔,分封余秋刀為護國大法師,以無極派為國教,用以酬謝余秋刀醫治好華國璋瘋疾。然後呂經史又安排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將余秋刀即將代表無極派前往十絕島參加六派大比的消息,大張旗鼓的擴散出去,而後在汴梁城中數十萬百姓的親眼目睹下,余秋刀被替身華國璋送到城外十里亭。前來觀禮的人群中,閃過一個身材嬌小的乞丐,這個乞丐蓬頭垢面,讓人瞧不真切她的真實樣貌,她的眼神怨毒的盯著余秋刀跟替身華國璋,咬牙切齒的低語道:「我要你們都去死,都去死——」

余秋刀當然不可能真的離開,他只是帶著袁文成等人跟著飛刃將軍鍾離貝到駐紮在汴梁城外的飛獸軍大營里挑選了幾頭代步飛獸。鍾離貝現在有求於余秋刀,自然不敢怠慢,便從軍中挑選了幾頭耐力最佳,賣相最好的飛獸拿來給余秋刀過目。其中有兩匹龍馬跟六頭獅虎獸。龍馬自是不必贅言,體內含有真龍血脈,每一匹都價值上萬塊低級靈石,在世俗之中,更是無價之寶。龍馬無翼,卻可日行萬里,因為體內含有真龍血脈,故而龍馬繼承了真龍的某些騰雲駕霧的本領,一旦撒起歡兒來,便能真正作到「平步青雲」,也就是俗話講的「健步如飛」,龍馬四蹄飛轉,跑著跑著便騰雲駕霧,飛上了青天。至於那六頭獅虎獸,也非同小可,每一頭獅虎獸都有犀牛般大小,除了一對翼展過十丈的巨翅外,這種飛獸還力大無窮,能辟水火,端是神異的緊。

余秋刀撫摸著一匹龍馬,問道:「這些都是飛刃將軍馴化的飛獸?」

鍾離貝謙虛的講道:「微末伎倆,不值一提,神仙又何必掛齒。」

「我看未必,要不然當年貧道也不會狼狽逃竄了。」面對余秋刀的調侃,鍾離貝尷尬的笑了笑,雙手局促地有些無處安放。相比於華國璋、呂經史,她卻是稚嫩的很,沒有那些世故。

「貧道曾問三山六派中天道廟擅於御獸之道,可今日一見,將軍的能力,絲毫不弱於他們啊。」

余秋刀笑了笑,試探道。

鍾離貝果然上鉤道:「實不相瞞,末將的御獸、馴獸之道便得自於天道廟的神仙。末將曾有幸結識了天道廟的道玄祖師,幸得祖師垂青,授我一些本領,可惜末將愚鈍,不曾學得其中精髓,故此不敢四處宣揚,生怕辱沒了祖師的威名。」

「道玄祖師?」

余秋刀吃了一驚,無他,只是因為這個道玄祖師乃是當今天道廟掌門公冶子跟諸位長老們的師父,也是天道廟的開派之祖。只是這個道玄祖師早已功成身退,自打將掌門之位卸任了后,便四處遊山玩水去了,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旁人多以為這位祖師早已經離開了靖國,到中央之國夏國修仙問道去了,沒想到這位祖師竟然還留在靖國,過著閑雲野鶴般的日子。

「祖師何在?貧道即來,卻是不得不前去拜謁,以盡孝心。」

余秋刀忙道。

鍾離貝答道:「祖師神仙般人物,末將也只有幸見過祖師一面,打那以後,祖師便又四處遊歷去了,至於下落,末將也不敢多問。」

「如此倒真是貧道道德淺薄,福緣不足了。」余秋刀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繼而,余秋刀拜別了鍾離貝,並吩咐袁文成、小狐狸等人在飛獸軍駐地等待自己歸來,而後他便抄小路,趁著夜色返回了汴梁皇宮,之所以沒有施展御劍之術返回,實在是余秋刀出於謹慎,生怕劍光奪目,劃過天際的時候,驚嚇住深藏暗處的晏幼薇。

余秋刀返回皇宮之後,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小心翼翼地潛伏在華國璋的寢宮裡頭。假如預料不錯,依照晏幼薇的性子,今天夜裡,她便會迫不及待地潛入皇宮,再來暗害華國璋。果然,余秋刀並沒有做太久「梁上君子」,便看到宮外颳起一陣陰風,風中夾雜著妖氣,吸入妖氣的宮女太監們紛紛捂住咽喉,倒地不起,大內侍衛也不遑多讓,皆是口吐白沫,昏死過去。余秋刀見狀,連忙施展了龜息之法,閉上了口鼻。但他並沒有立即現身擒拿晏幼薇,而是眯起眼睛,以靜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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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輪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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