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放不下

第152章 放不下

「紅掌撥清波,紅掌撥清波...」沈勇重複的在學着···

「好,我大兒子就是聰明。這回咱再把前邊的連在一起,準備好,還跟爸一塊,開始了啊,鵝鵝鵝...」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沈正雄和他三歲的兒子沈勇齊聲朗誦道。

爺倆就這樣反覆的教著看着練習著。

」得了,他快打盹了。「楊樹花似乎有點不耐煩的說。

」告訴爸,打盹了沒?「沈正雄問著兒子。

」嗯,爸,我打盹了。「沈勇說。

」那就睡覺吧。記住啊,爸明天考你,不許睡一覺就忘了。「沈正雄說。

沈勇點着小腦袋。楊樹花幫他脫了衣服躺進了被窩,過了不一會,就睡著了。

沈正雄也躺了下來,湊到楊樹花的身邊捅咕她。

她說:「我忒打盹!」

沈正雄小聲的說:「就這麼打盹啊?都好幾天了,來啊!」

楊樹花說:「你不是就會向著你兄弟嗎,去找你兄弟吧!」

沈正雄說:「這是說的啥啊,還生氣呢?」

楊樹花說:「你那陣不說我咋這樣嗎,我咋樣了?為啥就都是我不對?」

沈正雄早把那事忘了,陪着笑的說:「一半句話總記着啥,快來啊。」

楊樹花說:「我為啥不記着?告訴你,我給你生了個兒子就是功勞!」

沈正雄說:「對對,這忒對,快來吧!」

楊樹花說:「今天別碰我了,我真的忒打盹。」

沈正雄說:「就晚睡會唄。」

「我真不想,下回吧!」楊樹花說。

和楊樹花相識到結婚在一起的這幾年,沈正雄越來越感覺兩個在一些事上的不合拍,同時也覺得這是一個不管在啥事上,錯了對了,都不能容人說話的人,而且是在不少方面,只要讓她有一點感到不高興的地方,時常就會耍臉子,鬧情緒,甚至因為一點小事也會變了目樣。

一想到這些,他就會不由的問著自己,當初咋就一點也沒發現她竟這樣呢?

而現在又想到剛才楊樹花的那幾句話,沈正雄本來挺濃的興緻也就沒了,他那早就立了起來,把褲頭都給支起老高的那玩意,也已經逐漸在回縮,不一會就像被開水燙過的麵條那樣,軟吧啦幾的就又回到老地方去了。

可他卻怎麼也睡不着,聯想到與她相處這些年來,覺得她做為女性,比較順從的地方極少不說,而且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沖,不但缺乏作為一個女人應該有的那種溫柔,好像情慾也不符合她這個年齡段。

沈正雄想着想着,又不由在心裏這樣那樣的猜測著,有時還很滑稽。

「會不會是她那個地方受過撕裂傷,讓烤電烤的走了水份,在**這方面受了影響?那樣的話哪天在她高興的時候還真得好好看看,真是的話就想法用溫水給她泡泡,或許還能水靈點。「想到這,他自己偷着笑了。

他想睡,可就是睡不着。他忽然想起她說過,忒討厭他有時就會想起苗青。

但他又想起在他們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她曾說過,是她比較像苗青,要不然他也不會看上她。並說在這點上還得感謝她。一再讓他放心,以後她會比苗青對他還要好,而且會給他一個全新的愛情。

那時候,直說的心裏有着別樣情感的沈正雄都要流下淚來。

」可是現在...她為啥竟會變得這樣了呢?「沈正雄在想。

~

火車上,他和她坐在一起,一路上兩個說着沒完的話。

「下一站就是豐潤了。」苗青說。

「這麼快啊。豐潤我一回也沒來過。總路過也沒下車好好看過。」

「我跟爸都來好幾回了,要不勻給你兩回。」苗青調皮的說。

沈正雄不由笑着的那樣看了看她,然後說:「一會車停了我下去看看,來回走,就等於和你來的次數一樣多。」

「那我也跟你一塊去!」苗青說。

「那樣你還是比我來的次數多啊,你在車上等着我,我下去一會就上來。」沈正雄說。

「我不,我怕你跑了。」苗青說。

沈正雄不由喜歡的扭頭看她,笑着。

車停了下來,沈正雄先走了下去。

「等等我啊!」苗青說着,就也立馬走了下來,沈正雄趕緊伸過手來接她。

可是就在他上了火車,而且火車已經開動了時候,竟發現苗青竟不在自己身邊,忽然覺得她沒上來。

「難道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的?苗青,苗青!」他在喊她,但卻喊不出聲來。

而她卻聽到了,並且這樣對他說:「正雄,我在天堂!」

「苗青!你說啥?你在天堂?」沈正雄問她說。

「啊,是啊!」苗青說。

「你咋到那兒了?」沈正雄說。

「我也不記得了呢!」苗青,是苗青在這樣的說。

「那你在那等我,我這就去找你!」沈正雄在心裏着急的說。

「你先別來了,你得去北京,還有那麼多的事兒要辦!」苗青,又的的確確就是苗青的聲音。

「啥事也沒有你重要,我要把你接回來!」沈正雄說。

「我在這裏挺好,沒事的,你先別來了!」又是苗青這樣在說。

「這車也不走南線(當時經過昌黎到北京的火車有南線和北線,南線經天津到北京里程比較遠,北線經由豐潤到北京就近許多)你是咋到天津的呢?不,不對,不是天津,她說的是天堂!」沈正雄很清楚的這樣說着,但還是發不出聲來。

「這裏是終點啊!」苗青說。

「北京才是終點啊,你去的那裏不是終點,我現在還在車上呢!」沈正雄說。

「那,那我是咋來的呢?」

「你想想,是不是迷路了?」沈正雄說。

「啊!正雄,我想起來了,是一陣風把我刮到這來的,你願意把我接回去嗎?」苗青說。

「願意,我願意,你在那兒等我!…」沈正雄想喊,但還是喊不出來。

」要不你還是別來了...「苗青說。

「不!我去接你!」他在喊著,但依舊還是發不出聲音,可他越是這樣就越着急,恨不馬上就能飛到苗青在的那個地方去,可是腿卻像被啥給捆着...

而身邊的那風甚至就像是陰風一樣的,還在無比荒誕不經的刮著,並且沒有方向,為所欲為,完全不依天氣預報報的那樣,而是一會一個樣的刮著圈風,不依章法更沒規矩毫無約束,而是想怎樣就怎樣的,恬不知恥,臭不要臉的刮著···

忽然,他覺得這風多少年來一直都是這樣,而且毫無人性,甚至是從他生來的這幾十年裏就一直都是這樣的刮著···

這為啥始終就沒咋覺得,而直到心愛的人被風颳走不在了身邊,並且發生了那麼多的不幸方才所悟?

風!你這到底是一股怎樣邪惡,充滿了獸性的風?!苗青她才下車剛剛那麼一小會,僅僅那麼一小會你竟能讓一個鮮活的生命變得無影又無蹤…

風!你太殘暴,邪惡透頂!風,你卻為何還要在刮,難道還要讓多少深深相愛的人生離死別,還要讓多少父母兒女之間骨肉離散,隨着這種風四處漂泊?不!風,我要對你說不!我要讓你停止,不要再繼續刮下去,你這罪惡的風!我要讓苗青回到我身邊,回到我身邊...」

沈正雄在心裏這樣想着,不由使勁想要睜脫捆縛的蹬了蹬大腿,手也伸了出去,並且大聲的喊著:「苗青!苗青!」他是那樣希望能夠立刻飛到苗青的跟前,然後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永遠也不分開,並且終於喊出了聲音!

「你這一驚一乍的又在喊誰呢?拿開!滾一邊去!倆被窩還踢的我生疼!」

但沈正雄卻還是迷迷瞪瞪的,嘴裏說着:「讓我抱着你!」

「別抱我!愛抱誰抱誰,滾一邊去…」原來是楊樹花在格外生氣的說。

可沈正雄卻還是不聽,楊樹花使勁推開了他。

並且沒好氣的說:「動不動就把我當死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沈正雄這才不由的徹底醒了,知道原來是夢…

過了一會,他不由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而且又開始做夢,睡夢裏他想要把睡在身邊的人抱過來,給她吃他做好的麵條,並且告訴她特別好吃,而且這麵條總吃能夠長壽,並且還會青春永駐,永遠都是激情少年···

但那帶着他一片好心的大粗麵條往哪塞也塞不進去,仔細一看身邊正睡着一個男人,而那男人不餓,更不需要麵條。

他的心不由一下變得雜氣(昌黎方言,雜氣,指肚子裏塞著一團亂麻似的,比喻難受,不得勁的意思),但他還是不甘心的想要好好看看身邊睡着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到底餓還是不餓,因為他渴望着他的愛會有所歸處···

不由猛的一睜眼,醒了。卻看見楊樹花睡的正香。他想把她叫醒,可一想到她曾經的被拒絕,熱乎乎的麵條就慢慢變成了一團漿糊,收回到了原處。

而且以後類似這樣的夢也時常會有,還有的時候,他會夢見自己抱着一個木頭,拿不起來也放不下。再不就是背着石頭往山上走,而每當做了這種夢,醒來的時候往往身上會有汗。

儘管如此,但他還是覺得難受。

一天早晨,沈正雄看兒子還睡的正香,就不禁的又捅咕楊樹花,可楊樹花說孩子這就該醒了,她要起床做飯了而不肯。

他就跟她開玩笑說:「先吃吃麵條墊墊底,然後再去做飯好有勁。」

她卻說他:「滾一邊去!你整天都是外國六的(昌黎方言,外國六的,是指不正經的意思),哪有一點正經!」

面對一再的拒絕,由於沈正雄有時憋的難受,就難免會有不高興的時候,有時還有拌嘴。

而楊樹花卻說沈正雄,既然你一直都放不下苗青,那就想法讓她活過來啊!而且她還曾經不是一回的嗔沈正雄不把她放在眼裏,借出去的錢不但不往回里要,甚至有的還都不要了,而且啥事也不跟她商量等等。

而沈正雄有時沒好氣的也一樣說她,兩個就吵。

~

結果有一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竟然發生了。

跟客戶正在談價格,沈正雄的磚頭手機想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電話是房東打過來的。

「沈老闆,要不你回家一趟吧,她出去有一會兒了還沒回來。你兒子在跟我孫女玩呢!」房東說。

沈正雄聽了不知這是咋回事的跟客戶和弟弟說了一聲,趕緊跑了回來。

兒子看見了他,高興的喊著:「爸!」他看見兒子正和房東的孫女在玩,說了幾句話兒子就跟他回了自己的屋裏。

但一進屋就看見床上有一張紙,拿起來一看是楊樹花寫給他的。

「正雄,我回家了。來北京這幾年,我覺得你是看我不順眼,你眼裏只有你兒子,你弟弟,和那些你認識甚至不認識的人,我真後悔當初扔了工作跟你到這來。兒子在房東那了,我已經囑咐他了,好好聽話跟人家孩子玩。楊樹花。」

沈正雄一看就慌了,趕緊呼叫弟弟。那天,幾個弟弟正好都在北京,他的二弟沈正中很快就回了電話。

「快點!你和正人啥都放下,趕快去車站!你嫂子走了!」

放下了電話,他就又在想:「她咋能這樣呢?我這一天事兒都多多的,一會在這一會又不知去哪進貨送貨的,你就是走,也該帶着孩子啊!把孩子扔給人家房東,就真忍心?再說他剛多大啊!擱我這兒,難道這買賣不做了嗎?「沈正雄一邊想的一邊等著回話,感覺過了好半天,他的心好像似在煎熬一樣。

其實加在一起可能也就半個多小時這樣,弟弟就打回來了電話,說找遍了車站都沒有。還正在找。

但剛剛放下電話,沈正雄感覺心都在不由嘣嘣跳的時候,楊樹花回來了。沈正雄急忙又拿起電話告訴弟弟:」快回來吧,你嫂子回來了。「

大貨車不讓進二環,所以當時兩個弟弟是打車去的。跑這多年買賣,沒有實在忒打緊的事哥幾個誰都捨不得花錢打車。

他看着她,嘣嘣跳的心不由稍稍平復了下來。「你這是去哪了?」

楊樹花說:「我想回家,不放心就又回來了。」

沈正雄說:「你咋能這樣呢?這不是在咱家,這是在外地你知道嗎?你就真能把孩子給人家房東扔下就走?」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天天這樣那樣懷疑三懷疑四的,我不想在這了,賬找個別人記吧。」楊樹花說。

「你就是真不想在這兒,也不想記了,也得當面說說把賬交代清楚再走吧?兒子剛這大點你咋能這樣呢?」沈正雄不高興的說。

「不是有你,你不是在家嗎?」楊樹花說。

」你走的時候我在家?我就是在家你也不能這樣啊,再說我今天在這,明天不知去了哪,讓我帶着孩子買賣不做了?你是當媽做母親的知道嗎?你咋會是這樣一個人呢,我當初咋就半點也沒看出來?」沈正雄說。

楊樹花說:「你少這樣說我!現在看出來也不晚!我是啥樣人?我咋不是當媽做母親的了?我這不回來了嗎?一回回的,帳錯了帳錯了的,本來就沒錯讓我以後還咋記?哪一筆我不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你們有眼睛不會看嗎?」

這時的沈正雄聽了竟一時不知說啥才好。

他心想:「明明白白的有地方就是虛帳,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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