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識太歲

醫祝石屋內，昆卡向昆茛描繪著，說出迷霧好像是個圓環形彌散在周圍，問到這裡有什麼玄機沒有。

昆茛回憶道：

「這迷霧也是有著蹊蹺，幾百年前族人發現時也是淡淡的一層薄霧，還阻擋不住視線。

直到有一天外面的世界完全消失，族人才慌了手腳，不過似乎近幾百年迷霧範圍再也沒有縮小。」

「再也沒有？」

昆卡詫異。

「沒有，這等信息都是咱們族內醫祝口口相傳下來的，歷經四代下來應該出入不大。」

憑著殘柱上的頓悟，昆卡覺得這迷霧似乎有什麼與之相剋的東西存在著，讓它不能再寸進。

一個古怪的念頭產生：莫非這迷霧圓環的中心有什麼。

殘柱是蓋亞村唯一的制高點，而且不在村子的中央，那應該怎麼找呢。

一日無話，轉眼來到第二天清晨，這天照例沒有食物，依舊是一個修鍊的時間，這個時候村村上沒有人在外活動，昆卡打算再探查一番，明目張胆的爬殘柱不太可行，在這信奉萬物皆有神的世界里，殘柱自然不能褻瀆。

昆卡確定了周遭沒有人在外，各石屋氣息比較勻的時候，再次爬上了殘柱頂端。

這一次他留心觀察，找了十幾處不同的參照點，暗記於心，然後遛下來徒步丈量。

來來回回走了十幾趟，每次行進的交叉點赫然顯現出來，一個很小的範圍，在村中不是很顯眼的土地上，光溜溜的沒有什麼特別。

昆卡調集感知，結印提高增幅，單手下探到交匯處的地面，感知下方是否有異樣。

果然，一股親和力油然而生，彷彿吃完蘑菇那種恢復靈力的充盈感。

地底一股靈氣星星點點，被吸上來

這下面有什麼？難道地底有食物不成？難道地底還有蘑菇不成？？

昆卡感覺初始這靈力如溪流匯入，漸漸如河流匯入般，整個身體有那麼一種通透的感覺，靈力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減反增。

昆卡饒有興緻，感知被吸入的靈力鞏固了自身修為。

好，那就加大靈力試試，看個究竟。

村中那傾斜的殘柱似乎閃過一絲電光，悄無聲息。

昆卡此時神采奕奕，如果說之前還算波瀾不驚，那麼現在從地底升騰的靈氣如大江大河搬波濤洶湧，彷彿有直竄入海之勢。

昆卡沒有什麼異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殊不知這等遭遇潛移默化的提升著自身的修為，也夯實了基礎。

昆卡感覺有無窮無盡的靈氣湧入，似乎自己如一粒凡塵掉落無垠的海洋。

村中的異樣沒有驚動族內其他人，悄悄的進行著。

忽然，昆卡只覺有一股靈氣比之前所有感知都大得多的感覺襲來，不明覺厲。他定睛注視著手掌和地面接觸的地方。

隨著一股滾燙的感覺侵入手掌，昆卡慢慢上提手掌，和地面分開。

更不可思議的異象發生了——一個圓球搬的半透明物體隨著昆卡手掌上抬的速度顯露出來，這表面有七彩斑斕的顏色條紋流淌著、波動著，隨著全部離開地面的瞬間，大有凝實成形的意思。

昆卡驚奇，從沒有聽族內提到過這等際遇，想來一定要找機會向族長們請教。

這圓形球體如成年人頭顱大小，表面的光滑隨著凝實成型散去，漸成藕粉色、夾雜著些許黃色、褐色、黑色，其上溝壑叢生。

奇怪的顏色、奇怪的外形，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昆卡卸去了功力，用手指觸碰這個「怪物」，粘粘的，似乎整個球體表面都附著這一層粘液，滾燙的感覺消失了，似乎它從來就沒有那麼炙熱過。

溫涼的觸感隨著昆卡大膽的用手掌摸拍傳回昆卡腦中，這觸感好柔和啊。

昆卡愣愣的看著它，雖然沒有了那股靈氣入體的感覺，但是昆卡清楚這眼前的怪物沒那麼簡單，他裡面的靈氣大得很。

昆卡收回心神，捧起這怪東西徑直走回石屋。

石屋內本就空蕩蕩的，昆卡想了想，還是將這怪東西放在了卧榻上。

昆卡盤膝而坐，端詳這怪東西，想一探究竟。

忽然，一股神識從怪東西中迸出，射入昆卡眉心。

昆卡恍然間進入了秘境，一顆顆倒懸天際的錐形岩石懸挂在空中，期間雲霧繚繞，有的似有亭台，有的似有石桌石椅…不一而足。

此刻昆卡也正站在其中一顆岩石上，平坦的石板鋪就，堆疊的假山被股股清泉彙集的水流環繞。一灰白袍男子背對昆卡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你來啦，有緣人。」

灰白袍男子負手而立，沒有回頭。

昆卡聽下腳步，恭敬道：

「前輩，您是？」

灰白袍男子依舊沒有回頭。

「我是地神的一縷神識，在地底沉睡了太久啦。」

「地神？」昆卡恍惚道。

灰白袍男子轉過身來，沒有表情的臉龐，目光如炬，射出兩道光芒，直入昆卡身體。剎那間，電光火石，巨大的信息量鋪天蓋地而來，一股威壓形成壁障——

天地初開，誕生出的花草樹木生意盎然，鳥獸穿梭在林間，天邊一半烏雲密布一半陽光普照，電閃雷鳴犬牙交錯。

由遠處傳來，一股渾厚的聲音響起：

天地形成之初萬物皆有靈性，很多生靈沐浴在這靈氣環繞世間悟道成神，我便是最早的人類一員，成就了地神。

遠處電閃雷鳴消失，刺眼的白晝，鳥獸依舊穿梭林間，少了些許靈氣，渾渾噩噩。

渾厚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成神的何止千萬，可是隨著天地不再躁動，一切恢復平常，世間生靈少了誕生之初的靈氣，如行屍走肉，再無一例成神。

眾神在這三十三重天上盡覽凡塵，世間滄海桑田，有的族群或者元素不再適應周遭世界，或消亡，或異變，大地之上陷於混亂，沒有秩序。

這巨大的信息量昆卡接受的時候劇烈的震顫著。

三十三重天上眾神鱗次櫛比射向凡塵。

聲音繼續道：

眾神相約凡間一處通天精柱前聚首，世間這般混亂，眾神雖然超脫凡塵，但也不忍這凡間子孫同類的淪落，眾生平等乃是大道，眾神相約就是要逆天普渡凡塵。

諸位天神散盡靈力反哺這大地，這成神也大不過天地，逆天改命的代價就是眾神盡滅……

昆卡聽到這裡一股敬意油然而生，想到自己族人為了找尋一條生路，不惜犯險，這等大義如何與眾神相比。

神識消散，昆卡不由恭敬道：

「地神前輩，您有何示下？」

「孩子，這世間秩序如何，你無需告訴與我，我只是一道殘存的神識而已。我與你有緣，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東西。

被你召喚，想必眾神的憐憫和努力沒有白費。孩子，我送你的造化你慢慢感知，修為越高你感知的越多。」

「請問，您指的造化是何物？」

灰白袍男子道：

「眾神雖形神俱滅，但我地神領域，使我保留了一道神識，射入這吸收了些許眾神靈氣的所在，名曰『太歲』，望你闖蕩凡塵一遭，若你我有緣，我們還會再見。」

言罷，灰白袍老者化作神識再度射入昆卡眉心。

周遭世界震顫起來，變得模糊……

昆卡回過神來，卧榻之上，喃喃道：

「太歲…」

翌日，蓋亞村，清晨

平日這個時間正是大多族人足不出戶結印體修的時候，今天卻悉數出現在村上，延續生活不易，絕境面前生命的渺小，卻也展現了他求生的韌性是多麼的頑強。

種植糧食的時刻來了，頗有儀式感，族人中沒有言笑，一臉嚴肅，鬆散的聚在族長、醫祝等人身側。

族長昆堃也收起了平日里和藹的微笑，正色道：

「昆卡，今日你一同來施陣，感受一下。」

昆卡依言，從人群中走出。神情莊重，來到近前，口中說道：

「是，族長大人。」

走過昆穆樵，昆穆樵雙手輕拍了拍昆卡的雙肩，以示鼓勵。

平日生產糧食的這片地靠近迷霧的邊緣，涇渭分明。

「昆卡，放輕鬆些，起陣之時雙手結印，印起則引導靈力外放，指向陣中。」

醫祝昆茛提示道。

族長昆堃點頭表示認同。

「這陣法本身就對土之元素親和，昆卡你要好好體悟，做到收放自如，百聞不如一試。」

「是呀，這『體悟』和『體修』本就相輔相成，一味修行不加參悟很難提升境界。」

昆茛深以為然。

在場眾人皆是點頭贊同。

昆卡躍躍欲試，這是他如願成為土法修士的首次助陣，他迫不及待地想成長，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族長昆堃目光如炬，短暫吟唱，喝道：

「陣起！」

醫祝、昆穆樵、昆卡應聲結印，而後單手指向陣中。

陣中土黃色光暈由淺到深，貯藏著吸附來的靈力。

三人皆是一震，目光盯向昆卡，他們感知到這靈力居然有四道注入，昆卡居然無師自通。

天才，絕對的天才，唯有對元素的親和力達到滿點才能做到。

更為驚訝的是，這陣法接受到昆卡的靈氣居然又多出了一道陣環，難道是陣法升級了？

聞所未聞，這昆卡當真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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