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惜別依依
水奈何抬起頭神色堅定的看著水宗安，二人僵持許久，都不說話。
水奈何也實在說不出「必須離開」那樣決絕的話。
水宗安神色複雜的看著水奈何，嘆了口氣：
「沒關係。」
這三字很簡單，可是卻撫慰了水奈何的那顆心。
水逸庭夫婦看著兄妹二人，對視苦笑，說是苦笑，可那苦中的甜，又是誰能忽略的呢？
「奈何，爹娘能做的不多。但要記得，你的身後，是水家。」
「傻孩子，我們可是你的至親，什麼事都不必一個人藏著。」
水奈何含著淚笑著，好像想要忘記眼角的那抹痛，她默默發著誓：
「我的至親、至愛，我怎忍心讓你們再枉死人間？你們非我所殺，卻也因我而死......這一次，只要我足夠強大，就讓我庇護你們吧。佛祖、菩薩，奈何並非善男信女，可自認平生未做傷天害理之事，如今只求圓了這願......」
「奈何，你回去好好準備些衣裳細軟，明日開始定是鞍馬勞頓，早些休息吧。」
水逸庭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副莊嚴面孔，可水奈何還是聽見了他說話時聲音略帶的一絲鼻音，她還紅著眼睛，卻輕輕的笑了一聲：
「嗯。」
說著轉身打算離開：
「奈何！娘替你收拾東西，你就去休息吧。今日是乞巧節，街上甚為熱鬧，晚上你與安兒、然兒一同出去玩玩吧。」
水奈何一愣，一想到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所剩無幾，便答應了。
燈火闌珊夜更明，
點點金蓮尤映星。
已過黃昏伊仍在，
不負君王不負卿。
街上的確熱鬧，比早上是熱鬧的多，明晃晃的燈火直晃得人眼睛疼。水奈何一直都知道戍城很繁華、很熱鬧，可百聞不如一見，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萬家燈火的溫暖，綿綿不盡的笑語......
人流不斷，可雖如此，他們三個身邊卻還不算擁擠，好似人群也不願多做打擾。
水奈何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眼前一亮看見了一個小攤，攤位上竟只擺了一隻蓮花燈，那燈做的栩栩如生，好像有一種魔力，不由說的抓住了水奈何的眼球。
水奈何轉身拽了拽水宗安的袖子，示意他過去，水宗安楞了一下問道：
「小妹，你要它作什麼？」
乞巧節的燈是求願用的，求得自然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願。
「許願啊!」
水宗然聽了嘻嘻的笑著，他還小，自然不知道這些，但奈何總有人在他耳邊說著說那，就是不懂也明白三分。嬉笑著看向水奈何。
水奈何突然板起了臉，說教道：
「小然，你要知道，只要心思誠摯，什麼願望都可成真。」
說完后再水宗然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水宗然的笑聲止住了，怨憤的看著水奈何，又看看水宗安，這兩個人倒是默契，沒一個理他。
也就是水宗然明白這是玩笑，若是換了旁人家，半大的孩子非要哭鬧許久不可！
水奈何再也憋不住笑，隨後轉身不緊不慢的向那個攤位走去。
攤主是個老婆婆，身上破衣爛衫，一雙渾濁的眼，好似能看透這世界的混沌，卻又像被什麼謎題困了半生。
「婆婆，您這花燈怎麼賣？」
「不賣，這燈是送的。」
「那要送誰？」
那婆婆笑了，一雙渾濁的眼也跟著笑了。
「送誰？送給有緣人吧。」
水奈何看著她，問道：
「不知婆婆所謂的有緣人，是什麼樣的人？」
「老婆子我看著順眼，就是有緣。我瞧了那麼多人，就看你順眼些。老婆子夫家姓趙，你且喚我一聲趙婆婆吧。」
「趙婆婆既然覺得我有緣，這燈是否......」
「還不行。我問你，你可有什麼沒實現的心愿？」
水奈何笑了笑，道：
「如今，想要您這盞燈。」
趙婆婆顯然沒想到水奈何會這麼說，愣了片刻，說：
「你倒是有意思。我這有個疑惑，你說給我解了惑，這燈就送你。」
水奈何微微頷首，示意同意。
趙婆婆同樣點頭，不緊不慢的問道：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對？錯？這哪裡說得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世上本無對錯，都是人來定論，若非要分個清楚，該是說成王敗寇吧。」
趙婆婆又笑了，道：
「你倒是敢說，好，這燈你拿去吧，另外，」
說著從頭上取下一隻簪，
「這支簪，若你不嫌棄，也贈與你了!」
水奈何接過簪，看了看，那簪是一朵蓮花，形狀十分熟悉，卻不記得了，只道，
「不會。」
「若不嫌棄，還望你好生收好。」
「多謝婆婆!」
這句話說完，趙婆婆竟自顧自的走了，在人流間漸漸消失，水奈何喊了幾聲，也不得回應，便放棄了。
她手拿著蓮花燈，突然感覺有誰在看自己，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
又將趙婆婆送的蓮花簪收好，同兄弟二人走了。
儷天湖旁——
人群在三人移動的過程中越來越少，儷天湖邊人煙更是少見，更沒有那滿湖的蓮花燈，畢竟很少有人在此許願求良人。而水奈何，無疑是極為特別的存在。
點了那燈，輕輕放下，看著它漸漸移開，水奈何閉上雙眼，許了一個願。
三個人回了水府，就被連墨心招呼著早些休息。
「娘，女兒還有最後一個心愿，您可願幫我實現了？」
「你這丫頭好沒良心!你哪個願望娘未答應你？」
水奈何不住點頭點了點頭，道：
「是是是！那娘能給我跳支舞嗎？爹給您伴奏，行嗎？」
連墨心連聲答應。
一彎月，月下人，一舞，一蕭，曲終人散......
奈何齋——
水奈何躺在床上，思緒萬千，怎麼也睡不著。
她有忍不住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事，又想起了張旭元。
想起他，水奈何的心就酸的厲害——真是的，想他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