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二次見面

（五）二次見面

聽到牛鬼蛇神的對話，又想起他們耍繩索的手段，我心裡害怕就不敢再喊了，心想：「既然掙脫不了那就跟著去，不管刀山火海，認命吧。」於是我說道：「我不喊了，但是可不可以問幾個問題？」

牛鬼：「只要不喊，問幾個問題倒也無所謂。」

蛇神補充道：「但是也不能太多了。」

我答道：「好的，剛才你們提到了牛頭馬面，那你們來自於陰間嗎？你們是不是連環殺手？」

蛇神說：「你能想到我們是勾魂使者，還算聰明！連環殺手？難道我們像連環殺手？」

聽他們說不是連環殺手，我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反問道：「你們是勾魂使者？」

牛鬼點頭說：「對。」

我大驚道：「真的假的？別開玩笑了，世界上真存在陰間、閻王和鬼？！」

蛇神說：「你看我們像是開玩笑的鬼王嗎？」說完他做了一個鬼臉--兩隻眼睛合二為一大如燈泡，嘴巴咧開大得可以塞進去一個拳頭。

看到他的神奇變化，我心裡將信將疑，問道：「那你們帶我去哪裡？」

牛鬼反問道：「你說呢？」

我猜道：「難道要去陰間一趟？」他倆沒有回答，這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我又害怕了起來，問道：「到了陰間，還讓我回來嗎？」

蛇神呵呵笑道：「你沒聽說過『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會留你五更亡』？」

牛鬼卻說：「別害怕，倒是沒有這麼嚴重，還會讓你回來的，現在叫你去只是為了核對幾件事情。」我這才放心了。

通過剛才的談話，我覺得牛鬼蛇神還好說話，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特別是牛鬼很實在，又想到去了陰間人生地不熟的，得找個人關照一下，於是我打起了他二人的主意，為了和他們拉近關係、套近乎，我說：「謝謝你們告訴我實情，剛才把我嚇壞了，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們，需要什麼就直說，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

牛鬼說：「沒什麼需要的。」

蛇神說：「牛哥，你看看咱們這身行頭，款式還是50年前的，該換換了吧！」

牛鬼說：「不對，是60年前的。」

蛇神說：「按照你的演算法，應該是70年前的，還可以說是80年前的。」

我聽不懂他們在交流什麼，但是能聽明白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換新衣服了——他們身上的這身衣服樣式不僅舊並且已經嚴重褪色，我趁機說：「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身新衣服，只要你們不反對就行。」

蛇神先表態說：「好，太好了，等了幾十年了。」

牛鬼反駁道：「不行，他的案子還沒結呢，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你忘了牛頭馬面的事情？」蛇神聽后沉默不語，看來被嚇住了。

我好奇地問道：「牛頭馬面是怎麼回事？」

蛇神說：「他倆最慘，現在在狗道里輪迴呢。」

牛鬼說：「說起來，他倆被壞人收買、被策反了，成了壞人的走狗，作惡多端，後來被首長發現了，罰他倆在狗道里生生世世輪迴，好了，到了敏感區域，就不要再問問題了，閉緊嘴，否則會惹出大麻煩，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首長」二字，想到了我的首長，我驚詫道：「首長？」

蛇神說：「閻王就是首長，他喜歡別人稱呼其為首長。」

我說：「陽間也有這個習慣，到底是你跟著我們學得，還是我們跟著你們學得？」

牛鬼說：「當然是跟著你們學得，閉嘴別說話了！」

於是我緊緊閉上了嘴，只好把無數疑問憋在心中。

繼續往前走，霧氣漸漸淡了，出現了一條古磚青石長道，同時各種喊叫聲也漸漸大了，凄慘的聲音撲面而來，嚇得我心驚膽戰。古磚青石大道盡頭，出現了一座石橋，此處竟然沒有霧霾，清晰地看到橋頭上書寫著「奈河橋」三個大字，此橋高有幾十米，橋頭前有十幾個惡鬼把手著，他們分成兩組佔據左右，穿著和牛鬼蛇神一樣很破舊，唯一的區別是他們沒有戴著圓錐形帽子，但是他們手中的傢伙讓我大吃一驚——各抱著一把機關槍，我心想：「陰間也有這玩意？真是令人不可思議，我是不是被騙了？」

我胡思亂想著，等到走近他們，其中的一個瘦高個說：「牛哥蛇哥，又捉回來了一個？你們真幸福，能夠天天出去溜達。」

蛇神說：「幸福個啥，出去了兩次才把他捉回來。」

放行后，我們爬上了坡度75度的奈河橋，上了橋才發現上面的橋體又分成三個橋，左邊的刻著「尊橋」，中間的刻著「人橋」，右邊的刻著「鬼橋」，而每一個橋身僅有50厘米寬，只有橋板，沒有欄杆，橋與橋之間是幾米寬的隔空，橋下面是滾滾流水，陰氣刺骨，腥風鑽鼻，河水中漂著手、腳、胳膊、腿、頭顱等，看到這種景象我的心立馬碎了，手心都出了汗。

突然從上游漂下來了長條狀的東西，看我瞧得入神，牛鬼解釋道：「這些都是舌頭，在人間投機告密者到了這裡都會被割掉舌頭，傾倒在奈河中，這是舌罰！」

蛇神說：「所謂長舌婦、告密者、舉報者等小人受此刑罰還是太輕了，應該再把嘴割掉！」

牛鬼沒有接他的話，只說：「鍾大國是活人，咱走人橋？」

蛇神說：「他不是幹部嗎？應該走尊橋。」

牛鬼說：「他還沒達到那個級別，他現在連貪污受賄的權力都沒有，再說現在的官這麼多，又有幾人是受人尊敬的！」

於是他倆踏上了人橋，他倆在前走著，但是我一步也不敢邁出，蛇神回頭說：「快走，別啰啰嗦嗦的。」

我指指嘴，牛鬼說：「你可以說話了，但是不要亂說亂問。」

我吐出了幾個字：「害怕！不敢走!」

蛇神不耐煩地說：「別婆婆媽媽的，摔不死你的，我們的繩索都套在你手上，放心好了！」

我哭喪著說：「太高了，還這麼窄，我已經嚇破膽了！」

蛇神說：「如果不敢走，就從河水中游過去！」

我又看了一眼奈河，濁水濤濤，水中是密密麻麻的舌頭，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胳膊、腿、頭、腳，我害怕道：「我更不敢游過去！」

蛇神怒道：「那你想怎麼辦？還是讓首長親自來接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低語道：「太嚇人了，我真的害怕！」

蛇神怒道：「你不是干過城管嗎？干過城管的人都無所畏懼、膽大包天，可你怎麼這麼膽小？」

我說：「這個和那個不一樣啊，再說干城管也是被逼的，混口飯吃而已！」

這時牛鬼接過話說：「你不要害怕，這只是一座橋而已，有惡行的人肯定過不了橋，會掉進奈河中，而好人有小鬼保護，會輕鬆過橋的，你是壞人還是好人？」

我想了一下答道：「基本上我沒有做過壞事，應該算是好人吧！」

牛鬼口氣和緩地說：「那就行，你放心過橋吧。」

說完他倆看著我，但我還是由於害怕挪不動步子，蛇神怒不可泄地說：「不能再拖延時間了，現在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真不行就來硬的！」

牛鬼點了一下頭說：「看來，新式的柔性執法不好用啊，還是牛頭馬面的方法管用！」

說完他倆用上了力氣，拉緊了繩索拽著我，在他倆面前我手無縛雞之力，無法抗拒的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膽戰心驚，心想：「完了，掉進河裡就萬劫不復了！」於是閉上了眼，只能自暴自棄。

河水的腥臭味撲面而來讓人無法忍受，剛走了幾米，就聽到一陣急切的鐘聲，咚咚傳來，而後又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瘋婆婆到了，快撤！」聲音像是來自於千里之外。

牛鬼蛇神聽到后大驚失色，蛇神怒道：「可惡的瘋婆子，害我們又浪費了一天功夫，無功而返，怎麼辦？」

牛鬼嘆口氣說：「算了，身體是本錢，魂飛魄散了就什麼也不是了！還是撤吧！保命要緊！」

蛇神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都怪你啰啰嗦嗦的，害我們完不成任務，明天就不會這麼客氣地對你了！」說完，他倆憑空消失了。

我也驚慌失措起來，這時候濕漉漉的感覺傳來，我低頭一看，自己竟然站在水中——鞋子、褲腿都濕了。霧氣很快消散，通過旁邊的建築物，我才分辨出自己正站在天天路過的奈河中，而剛才看到的三座奈河橋、濤濤濁水、舌刑等都不見了，再回頭髮現看守奈河橋的惡鬼及機槍也都消失了。

此刻我兩腳陷在淤泥中，冰冷刺骨的河水讓我全身打顫，於是打算先上岸，一拔腳帶起了一鞋淤泥，隨之一陣污臭傳來，每走一步就帶起一股污臭，走了幾十步，臭味越來越濃讓我窒息，等我上了岸臉已經憋得通紅，深呼吸了幾下才恢復正常，自言自語道：「平時看著很乾凈，沒想到這麼臭！」

這時手機響了，是寧馨兒打來的，她問道：「你去哪裡了？讓我好擔心。」

我回答：「我在奈河邊上，你在哪裡？我沒找到你，把你弄丟了。」說到最後我非常自責。

她說：「當時突然就聯繫不上你了，後來我回到你的單位，但是沒看到你，又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總是打不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我只好回家了。」

我說：「擔心死我了，你能平安就好！當時一撒手就找不到你了，我喊你的名字喊了十來遍也沒有迴音，後來碰上了牛鬼蛇神，被他倆押上了奈河橋，還未過橋，就聽到瘋婆婆來了的消息，他們馬上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然後我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奈河中，回想起來整個過程就像做夢一樣。」

她說：「奇怪，怎麼沒讓我碰上？」

我說：「你竟然希望碰上啊，等你碰上肯定會被嚇死的，先不聊了，瘋婆婆馬上到了，我得先撤，明天見。」

掛了電話，我急忙離開，剛上奈河橋就看到瘋婆婆從西方而來，她身上的尖刀反射出的瑩瑩白光讓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瘮人，緊接著尖刀一輪一輪的嗖嗖發來，我急忙找了棵大樹藏了起來，由於前幾次積累了相關的經驗，這一次竟然沒有被她的尖刀傷著。

第二天，和寧馨兒見面后，我向她詳細地講述了昨天的經歷，她開玩笑說：「你是不是編了個故事？明明你在霧霾中迷了路誤入奈河，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所以編了個故事逗我玩？」

我嚴肅地說：「咱倆交往這麼長時間了，我什麼時候編過故事？」

她笑了笑又說：「奇怪的是，他們怎麼沒有一點古人的樣子？不僅穿著很現代，並且還使用機關槍，這些元素很讓人懷疑啊！」

聽她這樣說，我無語了，沉思片刻后說：「你的反駁有道理，我也無法解釋，我今晚問問他們——他們說今晚還來找我，對了，今晚你和我在一塊，別再分開，讓你親眼見見他們！」

她點頭說：「都怪你鬆開了我的手，否則昨晚我也會碰見他們。」

實際上昨晚主動鬆開手的是她，但是又不值得反駁，因為女人很少有講理的，如果你較真，那你就會失去較真的機會——她會離你而去，所以我不去反駁她，只說：「今晚不分開的話，你肯定能見到他們。」

她說：「那好吧，你身上怎麼有一股臭味，昨晚沒洗澡？」

我說：「這是奈河獨特的臭味，昨天回去后沖了多遍澡還是有臭味，真難洗掉！」

她說：「怎麼這麼臭，是不是生活污水偷排進裡面了？」

我點頭說：「應該是吧，污水發酵了就這麼臭。」

她說：「你再去沖一遍。」

我藉機說：「那你給我搓一搓？」

她點頭說行，在給我搓澡的過程中，我也趁機把她拉下了水，脫光了她的衣服，洗了個鴛鴦浴。完事後，她躺在我的懷裡說：「我在思考一個問題，你說瘋婆婆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她的尖刀傷害過你，但是她又及時出現救了你兩次。」

我說：「我怎麼知道？反正我怕她。」

她說：「你真是個怪人，怪人才會遇見怪事，好像他們都是沖著你來的，我真擔心你的安全。」看到她擔心我的眼神，我一激動抱得更緊了。

下午到了辦公室，馬麟恐怖地說：「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早上發現了一具屍體，受害者的舌頭被割了，真是慘不忍睹。」

王珣說：「就像你親眼見到了一樣！」

我們呵呵笑了起來，馬麟說：「幸好我沒親眼見到，否則就拍一張照片發到你的手機里，嚇死你！」

秀雲姐說：「小馬，你確信是真的嗎？」

馬麟信誓旦旦地說：「當然了，我可不敢造謠、尋釁滋事。」

秀雲姐又道：「這個社會怎麼了？接連發生這種事情太恐怖了！」

馬麟說：「不用擔心，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大亂才能大治』，所以咱們的希望就在亂上，越亂越好。」

秀雲姐嗔道：「小馬，你怎麼會有這種思想？真亂了起來，我就不敢出去跳廣場舞了。」

秀雲姐雖然年近五十，但是由於保養得好，臉上看不到褶子，再加上端莊的五官，堅挺的胸器，一直不顯老，也很討人喜歡，馬麟討好道：「不用怕，我保護你。」

秀雲姐笑道：「小馬嘴怪甜的，不過我已經不是年輕時候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馬麟壞笑道：「都說五十坐地能吸土，我喜歡男攻女受，不需要你出力氣的，只要你有心就足夠了。」

秀雲姐笑道：「你可夠壞的，就不怕把你吸光，****。」幾個男同志聽后春心蕩漾，笑聲不斷，而我由於擔心牛鬼蛇神還來找我，一直心事重重。

下班后，和寧馨兒見了面，由於一直擔心牛鬼蛇神，所以我打算早回家，對她說：「今天早吃飯早回去，別像以前那樣走得那麼晚了。」

她有些生氣地說：「你不是答應帶我見見他們？難道你一直在騙我？」

我說：「你不怕，我怕啊，真的很嚇人，首先他倆長得很瘮人，陰氣又重，還有他們手中的繩索，一旦被纏上，想逃也逃不了。」

看她撅起了櫻桃小嘴，我主動親了一下，順便把櫻桃含在嘴裡一會，然後說：「這可不是鬧著玩，我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不想你出事！」

她這才舒展眉頭說：「好了，我不見就是了，其實我也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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