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苑山莊的血戰（4）

【劍樹】第32章《紫苑山莊的血戰(4)》

記得洛寒以前跟他演示過那種神奇的血脈，簡而言之，一個字：輕。當洛寒手掌揮過，可以遠遠的讓任何一種事物變輕，甚至能夠輕得飛起來。

但，今日陸蒙卻感受到另一種概念，當洛寒那一招法擊敗吳齋那一招強悍的鬼劍劍法，他想到了一個字——飄。

對，就是飄。

用這個字形容實在是太完美不過。

——那一招「縹緲門」釋放時，在場的陸蒙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種飄然於飛的感覺。很難繼續加以形容，這樣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奧妙。但也不愧是五行之外的血脈，大哥的力量與手段果真是層出不窮，難道說……洛寒他現在所展示出來的能力只不過是滄海中的一粟？

或許真有這樣的可能。

如此一來，對洛寒的崇敬之情就實在是有些……無邊無際了。

來自天上的仙人子弟？陸蒙心中不知為何忽然掠過一個想法：便是天界也孕育不出洛寒這樣的人物。

一處名叫「玉虹閣」的樓宇外，陸蒙與洛寒，以及數十名協會弟子正與吳姓弟子交戰正酣。

心中出神，實在是因為對洛寒方才那一招的印象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羨慕了？

不由得看向手中這柄尚未凝鍊本命的血脈劍，心緒忽然平靜。

頓時開朗。

——不管別人天賦如何卓絕，修為如何高深，於他而言，只要手中有這柄劍，便足矣。

只要有這柄劍在，他就同樣可以攀登至同樣亦或是更高的高度。

其實呢，他也一直在努力着，想方設法地突破自己的實力。

從兩年前開始，就從來沒有停懈過。

那麼，如今在紫苑山莊的這一場血戰，便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全心投入戰場。

…………

在東桑鎮正發生這樣一件前所未有的、規模浩大的除邪大戰時，在西去約莫八百里的地域內，離鎮已久的裴清松終於勒馬停下，抵達了目的地。

「青鹿郡城」四個大字雕刻在高大的城門上，每個字都有五丈見方，足有數座普通民宅那麼大。

——城都巨大，壯闊而莊嚴，放眼望去，僅是這道城牆便足足高達二十丈，人站在城牆下，根本望不到頂部。至於長度亦是如此，綿延不絕，根本望不到盡頭，只怕足有百里之遠。

青鹿郡城無夜禁，但八座正門卻緊緊關上，只打開十六座側門。裴清松站在城門外於熙攘的人流中排隊，終於向守門的城衛遞交了摺子——他的這隻凶獸坐騎在這道綿長的人流中竟是變得毫不起眼，根本不會有人多注意他一眼。至於裴清松，他的心中想着很多事情，這一路上一直在想着很多事情，故而他也沒有急着進城，便慢慢地排隊等候。

一群身穿黑色甲胄、內衣卻是金黃透亮的城衛眸光如電，不管深夜進城的人是何身份，都要接受他們極為嚴格、甚至說是有些苛刻的檢查。

看這架勢，只怕就算炎陽王朝的皇族親自出現，也得準確驗明身份、記錄在案后，才有資格邁過城門走進城去。

裴清松的摺子交到一名身形彪悍、豹頭虯髯的高大男子手裏。

那男子初見是一本摺子，並不怎麼注重。莫說裴清松只是身穿八品官袍的炎陽下臣，便是更高几品的朝中上臣，亦或富甲一方的權貴彪炳、豪紳富賈，再或是修鍊門派的強大修者，不都得正常履行手續才能出入城門？也就只有同為軍中一起征戰沙場的士卒、將領能多給些好臉色而已。

裴清松並不着急，等那位在他猜測應是擔任「城衛守軍伍長」一職的城衛細心翻閱過厚厚一沓通行文書，最後才翻閱他的那本摺子。

這位品階確實是伍長的男子手掌很大，翻閱摺子的樣子有些滑稽，但，儘管他的眼神裏帶着一種淺而易見的不屑，他翻動摺子時卻很小心，絕對不會因為他手指的笨重使得摺子受到一絲折損。

他看到了摺子上的內容。

名為田延的高大男子忽然有一瞬的凝滯。

不可察覺的，他那黝黑的、曾經常承受風沙吹襲的面頰上浮現一抹紅潤。

這種感情很複雜，有羞愧，有懊惱，甚至有種發自肺腑的……敬仰與感動？

這位僅是伍長、管帶着五名手下的城衛猛然合上摺子，單膝跪地。

心中感情萬千，卻是未言一語，只是默默舉起摺子交還給裴清松。

周圍人見此狀，皆是一怔。

守城的城衛們最先反應過來，皆單膝跪地，動作一致，站立位置雖不同，卻是齊刷刷的，整齊劃一。紀律之森嚴、凝固，可見一斑。

人流中有着各種身份的行人，其中有着高階凶獸作為坐騎的行人，亦有豪閥大族的子嗣及下人，當然，亦有官員和修者，他們都很疑惑。他們當然在疑惑裴清松是什麼身份。

但他們都沒有得到答案——裴清松已經接過摺子邁過城門向城中走去。

田延及這些城衛們也很快站起。田延深深地望了一眼遠去的背影，便繼續工作，好似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

感興趣的行人們很快散去，沒有聽見田延屈膝跪下時在心中喚出的那聲「裴將軍」。

…………

東桑鎮，紫苑山莊。

一個很美麗的山莊的名字，庄內所有的樓閣與軒榭也都被賦予這樣美麗的名字。

這裏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亦是一個很詩意的地方。

但，詩總在鮮血的洗禮中才會找到意義。

——繼兩年前的屠門慘案之後，山莊內又一次死了很多人，協會弟子、吳姓族人，加在一起，只怕已有上百人之多。

當然，受傷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稱其為一場血戰，實在是形容得太過貼切。

但，這種殺戮與被殺戮何時是盡頭？

…………

玉虹閣內。

就連洛寒的衣襟上都不得已染上了鮮血。

當然，這有他已很是疲憊的緣故，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現在的實力不夠強。

他懼怕著鮮血，但好在他手握玄蛟劍從未鬆開，便能夠抗拒靈魂深處的黑暗。

繼續廝殺。

…………

終於，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玉虹閣內，洛寒陸蒙以及眾位協會弟子終於擊敗防守的吳姓族人，得以調查這座樓閣內部究竟藏匿着什麼。

是珍藏的功法秘籍，還是丹藥兵器？

眾人都不免有些好奇，但都沒有興奮得不動腦子徑直地衝進去。

細心排除，發現沒有機關與陷阱的埋伏，這才破開地下屋室的鐵門，待濃鬱黑氣漸自消散，得以望見屋室內的景象——

眾人不約而同地緊皺眉宇，面頰的表情以同樣的趨勢過渡。

詫異、震驚、恐懼……

到最後，就連洛寒與白長老都不確定地揉了揉眼睛，眼神里滿是驚恐！

「快逃！」

這句話還沒有喊出，眾多協會弟子早已被嚇得魂不守舍、精神潰散，條件反射似的向著閣樓外奔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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