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紫苑山莊的血戰(2)

第6章 紫苑山莊的血戰(2)

在東桑鎮,吳姓一族並不是一個弱小的家族,從來不是。

在以前,哪怕鎮上存在強大的楊莫兩家,雖然吳家無法與這兩大勢力分庭抗禮,但也不斷發展、緊追慢趕地跟在後面,勢力不容小覷,至少比起其餘的家族,實力都要強出一大截。

一位劍者十段的老族長,兩位劍者九段的長老,便足以證明。

而且,更關鍵的一點是,這境界還只是吳家很久以前展現出來的實力。

誰知道吳家在得到血劍宗的傳承后,又提升了怎樣的實力。

修者協會攻進山莊冒着很大的風險,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吳家與血劍宗的關係到底如何?此次攻山,會不會引出血劍宗的強大勢力?假設真到那個地步,又該如何處理?

這些問題,便是上官翳正在考慮的事情。

他有些擔心,甚至有些懼怕,但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

但也許正是因為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隱隱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上官翳一直給人這樣一種怪異的感覺。

在很多時候,人們對這個人的印象只有這麼一個名字……

上官翳。

雖然他身為長老,經常閉關修鍊、不常出世,但總歸與鎮上的人們有方方面面的交集吧?

正常情況當然是這樣,但,上官翳卻是例外。時至今日,就連協會內的諸位修者也與上官翳沒有什麼交集,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模糊。

只隱約記得這個人是在十年前、或者更久就擔任協會內的長老一職?

在東桑鎮的修者協會內當一位長老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但現在,他暫任修者協會的會長。這是裴清松離開鎮子前特意與眾位長老交代的事情。

站在山崖望着紫苑山莊內的血戰,他忽而皺了皺眉,發覺自己竟會有一瞬的失神,對於他來說,這種事實在是前所未有,故而又不知何意地輕輕搖頭、唇上似有笑意:

「攻打山莊、指揮戰役、引導局面?這是我該做的事情嗎?裴清松,你為何要為難我……」

真麻煩。

上官翳與這一眾協會高層矗立山崖,耐心等候。

既然能夠破開陣法,掌握吳家族人修鍊鬼劍、歸入邪派的證據,他們便一定要攻進山莊懲治吳姓一族不可。

於情於理,吳家都在劫難逃。

…………

山莊內的交鋒,既是一場血戰,亦是一場鏖戰。

洛寒沒有想到修者協會隱藏着這麼強大的勢力,絕非幾日前在東桑官衙內所接觸的那一部分人馬。

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吳家的勢力亦是如此強悍。

當他重劍劈下,震傷三個吳姓修者,放眼望去,在建築群落里視線能夠望見的地方,便有數十位修者在互相砍殺。這種戰鬥比起攻擂升段的決鬥複雜很多,出手時,要兼顧很多考慮,既要試探對方的境界,試着攻擊弱點一舉制勝;又要想方設法保存實力——如若一上來就祭出各種強大的劍招劍式,元力很快就會枯竭、無以為繼,在這樣亂戰的情況下根本無暇恢復元力、更沒有人會保護自己。

「大哥,吳家的這些修者很是詭異。」陸蒙正與一位濃眉闊口的大漢交戰,劍鋒相接,各自後退五步,抽出空來,與洛寒說道。

「只怕吳姓族人全都修鍊了鬼劍,以前翻閱典籍時對鬼劍有一些了解,鬼劍之途,能夠蠶食他人血肉之軀來提升自己的修為,與妖物吃人是一個道理。鬼劍雖有差別,但修鍊這一劍也在於『吞噬』二字。看到這些吳姓族人的邪異之貌,怕是能夠與鎮上一直以來的詭事聯繫起來,為何有諸多修者暴死,想必便是吳姓族人暗中殺害,藉以增強自身修為。如此一來,吳家便徹徹底底淪為邪魔之派,今日若是被協會懲治,也是他們應有的報應。」洛寒之前與老芋頭、文不欺見面時說過他要去調查李拓錫的案件,他那時講出一句很深刻的話:「若修道之事是往天上走,總該將芸芸眾生的業障與功德搞清楚。」現在便到了他兌現這一諾言的時候——時至今日,真兇是誰已然太清楚不過。

他握緊六尺長的幽黑巨劍,隱隱地關閉自己特別的戰鬥能力,這其中包括他對氣機的感知能力;身輕如燕的速度;甚至是減弱自己那種特別的血脈力量,更偏向於使用他來到世俗后刻苦修鍊所得來的力量。

這個時候,他才是正常的世俗間的修者,劍境為聚元境中期,除了《三元笈》沒有再修鍊過任何一門功法,當然也就沒有修鍊任何戰鬥類功法或是劍法。

至於寒裔脈劍的那幾式劍法,這樣姿態的洛寒是施展不出的。

當然,在封印之下,他還有一種可以施展的力量叫印術,但,其實,來到世俗后,如果不是面對特別的情況,他已經很少去使用印術了。

洛寒再次沖入敵陣。

他必須把握一切機會、想方設法地提升實力——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期限。

他必須在七年時間內登上須彌山頂峰!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這麼短的、在尋常修者眼裏也只不過是一朝春秋的時間內,他便要登上這世俗間修鍊界的……巔峰!

——在整片拜劍大陸,一座須彌山可以俯瞰偌大人世,更甚者,須彌山有一傳說,被譽為「證道之地」。

洛寒的目標便在那裏。

…………

「阿蒙,你沒事吧?」混戰中,與洛寒、陸蒙兩人交手的是一個乾枯瘦小、面色蠟黃的男子,以及一個身穿綠袍、粗壯魁梧的糙漢。他們在一處彎廊過道上各自交手十餘招,都未受傷,也沒有露出疲態,暫時是相持不下的局面。但一位協會弟子被追攻,打斷了陸蒙的出招,被那個名叫吳齋的瘦小男子偷襲,劍鋒劃過肩膀,染紅了一隻衣袖。洛寒重劍劈落,擊退糙漢的攻勢,擔憂說道。

血月下的夜色很妖異,陸蒙望了眼院中與妖異月色遙遙相應的吳姓修者,當然,目光緊盯着不遠處面露冷厲笑容的吳齋,從袖中取下一張臨走前葉繪給他的貼膏按在傷口,與洛寒說道:「大哥,我沒事。」

掌心中湧出土系靈氣,纏上自己這柄血脈劍。

一股凜冽劍氣如輕風般從地面漾開,草木花石似受到感應,生機勃發。

洛寒注意到少年漆黑的眸中那一道堅定而冷靜的眼神。

有一劍隨風而起。

冥冥天地間有浩蕩氣機與之呼應,隱約化成一蓬寒光。

空氣似是被凍結了一瞬。

名為吳齋的吳姓修者忽然瞪大眼睛,低頭看見一柄劍捅入自己的肩膀。

很普通的一柄土屬性血脈劍。

連劍紋都沒有凝鍊出來,只是初階的血脈劍。

但方才那一招劍法卻不普通。

瞪向陸蒙,吳齋的目光變得猙獰,瞳孔中浮現出一抹詭異的血色。

「這是……什麼劍法!?」像是一道魔鬼的顫音,冷厲、憤怒。

…………

這一劍式的名字叫做「風枕虛舟」,當然不是他自創的《千繪劍法》裏面那些徒有架勢的劍招,而是源自葉繪教給他的《舟乘劍法》。聽這名字似是水屬性劍訣,但葉繪告訴他很多劍法的命名是由創立者的姓名、或是依據這一劍的淵源賦予的,劍式的名字也是如此,很多時候都是即興賦名,故而不能以此推斷屬性分類。

陸蒙很喜歡這一劍法。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施展這門劍法裏面的所有劍式都需要催動心法,是真真正正的、夢寐以求的劍訣。

或許是因為這門劍法中的每一招劍式都擁有一個優雅、動聽的名字?

舟乘劍法:第一式,風枕虛舟;第二式,半衾幽夢;第三式,枝上海棠;第四式,楊柳依依……

像是女孩子使用的劍法……

陸蒙不知道葉繪為何要教給他這樣一套劍法,但既然是葉繪選擇的,就一定沒錯。

…………

陸蒙沒有義務告知吳齋他方才使出的劍式是什麼劍法。

吳齋對此輕輕一笑,笑容陰冷。

那一劍他確實很吃驚,但問出這麼一句話,也並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也許,僅僅是有一些好奇罷了。

他一手捂住正流着殷紅鮮血的肩膀,另一手中持着的本命劍隨着口中念訣緩緩纏上一縷邪異的黑氣。

陸蒙這些沒有見識過鬼劍的人應該不清楚這縷氣息便是所謂的……鬼氣。

但看到這縷氣息隱約中化成惡鬼的模樣,便是愚笨不堪的傻子也該知道這柄劍的恐怖。

輕輕揮劍。

一團黑氣張開血盆大口向陸蒙咬去。

伴隨着魔鬼般癲狂、邪魅的嘶鳴,以及空中刺耳的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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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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