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蕭家刀

「想什麼呢？專心！」查軍彷彿能看透蕭明淵的心，大聲呵斥。

蕭明淵心頭一橫，沖步揮拳砸向查軍。查軍雙手未動，左腳橫出，正踢在蕭明淵膝蓋上，蕭明淵瞬間失去平衡，查軍提膝磕在蕭明淵右手手臂上，蕭明淵只覺得右半身一麻，接著就栽倒在了地上。

蕭明淵翻身坐起，弓步降低重心，對著查軍出掌，這是陳依珊教給蕭明淵最簡單的幾招散手。查軍仍是紋絲不動，在蕭明淵左掌即將觸碰到查軍身體的瞬間，查軍身上的西服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西服下擺成了雄鷹形狀，猛擊蕭明淵小腹，蕭明淵向後倒飛了出去，小腹痛如刀絞。

觀眾席上喧嘩聲越來越大，本以為蕭明淵是個難得的高手有資格和裁判一決高下的學生都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從開始到現在蕭明淵幾乎就一直在挨打，而查軍基本上就沒有動。

蕭明淵雙臂撐著身體，再一次站了起來。這次摔倒他摔傷了鼻子，鼻血從下巴上滴下，平添猙獰。

「別告訴我你就只有這種程度。這三年陳依珊就是訓練一隻狗現在都比你強！」查軍俯視著蕭明淵，毫不留情的出口嘲諷。

「當….當然不是。」蕭明淵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雙拳收至腰間，雙腿微曲，他好像又回到了文和一中那間寒酸的活動室，陳依珊毫不留情的從各個角度攻擊，卻什麼都沒有教給蕭明淵。蕭明淵要陳依珊交給自己一點招式，陳依珊卻說比賽的武術是有招式的，可是拚命的武術是沒有招式的。其實三年來，蕭明淵就只學會了最基本的幾個起手式，其餘的時間，都在練習如何在最激烈的打擊下保持旺盛的戰鬥慾望。

蕭明淵再次沖向查軍，查軍右腿橫掃，正中蕭明淵肩胛，蕭明淵疼的眼前發黑，可是沒有就這麼躺下，他的左手沖拳，毫無花巧的打中了查軍的胸口。

想要打人，就要先會挨打。這就是陳依珊教給蕭明淵的武道。

查軍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詫異，並沒有行動，也沒有任何受到了打擊的神態，蕭明淵卻被查軍身上突然傳來的巨大反衝力彈得向後翻滾，一口粘稠的鮮血從口中噴出。剛剛那一拳不像是打在了查軍身上，倒像是打中了一塊鐵板。他跪坐在地上，眼球充血，大口的喘息。

「站起來。」查軍面無表情，「你以為你是在鬧市上像混混一樣打架嗎？你的令在哪裡！用你的行動讓我知道陳依珊那個廢物教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査老師，徒弟是廢物，師傅可不一定。」蕭明淵抬起頭，一字一頓。「再說，我還沒輸呢。」

蕭明淵掙扎著起身，雙腿劇烈的顫抖，可是終究還是站起來了。他輕輕地在原地做幅度極小的跳動，調整自己的呼吸。他閉上了眼睛，想起了昨天夜裡那個神秘的男子，他的每一招，似乎都放慢了十倍重新出現在蕭明淵眼前。蕭明淵左手為掌，緩緩滑到身後，右手為拳，當胸，起勢。

「好樣的，姓蕭的小子，讓他知道你的拳頭有多硬，不能給我們1101丟臉！」凱爾雷在座位上站了起來沖著擂台大吼，身邊凌羽飛坐在蕭明淵剛剛坐過的位置上，皺著眉頭看著這場幾乎是沒有懸念的比賽。周圍的學生聽到了1101這串數字，幾乎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幾乎是所有出生在封令人世家的孩子都聽說過卡什大學1101宿舍的故事，據說這間宿舍已經空了十七年了，怎麼突然就開始住人了？而且好像除了現在場上的那個廢物還都是狠角色。

蕭明淵后錯半步，左腿盤在右腿後面，側身對著查軍，查軍狠狠地皺眉，他其實沒有進攻性的令，但是僅憑體術，他就可以完爆蕭明淵。他內力翻湧，將西服緊緊地撐了起來。蕭明淵也皺著眉，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查軍剛剛想對蕭明淵使用讀心，就見蕭明淵雙眼猛地睜開，雙拳如狂蛇出洞，儼然就是昨晚黑衣男子的架勢。

但是太慢了。

查軍後退側身，借著慣性猛地揮拳，從蕭明淵進攻的間隙插入，正中蕭明淵胸膛。蕭明淵整個人在空中停頓，然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在了地上。但就在落地瞬間，蕭明淵像一條魚一樣猛地彈起，動作十分之粗劣，就想流氓打架一樣。這是陳依珊交給他最有用的一招了，本來是好好地鯉魚打挺，但是陳依珊說到了蕭明淵手裡就變成了老鼠翻身。

查軍顯然沒有想到蕭明淵會這麼快就從地上爬起來，一口氣已經呼出，下一口氣還沒有吸入，蕭明淵趁著查軍護體內力最弱的時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下巴上，打得查軍一個踉蹌，不過下一秒，就看見蕭明淵想一個皮球一樣被查軍狠狠地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半天才停下。

「好樣的，站起來，就這麼打！」凱爾雷絲毫不在意身邊人的眼光，「姓蕭的小子，站起來，你還可以！」

「他叫蕭明淵。」一邊的凌羽飛終於聽不下去了，小聲提醒。

「哇！你終於和我說話了！你要是再不說話我都要以為你是個啞巴了！」

擂台上，查軍輕輕地擦去了嘴角的血，其實那一拳並不重，查軍作為潛伏者中的心理顧問，已經十幾年沒有上過戰場了，雖然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體能訓練，但是畢竟沒有經歷過生死考驗，比起自己當年的同班同學上杉震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連這種小傷，他都已經很久沒有受過了。不過他相信，蕭明淵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看了一眼蕭明淵在地上掙扎的身體，查軍回過頭，向台下走去，一邊示意醫護人員上來把蕭明淵抬下去。但就在查軍的腳即將踏上走下擂台的台階的時候，觀眾席上突然響起了歡呼聲。查軍下意識的回頭，看見蕭明淵竟然已經是半跪在地上，正用雙手死死地撐著身體，一節一節的讓自己站直了。

歡呼過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連叫的最歡的凱爾雷都閉嘴了。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想，如果上場的是自己，能在查軍手下走幾招？肯定比蕭明淵強，但是如果自己和蕭明淵一樣的水平，不，就算是以自己現在的水平，還在場上撐這麼久不認輸嗎？

查軍默默地在衣服上擦掉了手上的血，重新走回了擂台，看著蕭明淵盡最大的努力將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穩在擂台上。他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站都站不穩的少年，正在擦去滿臉的鮮血，卻讓自己變得更加猙獰。查軍雙腿微分，抱拳鞠躬，身體直起來的瞬間，上身西裝漲破，殺氣四射。接著，他搶步上前，擺出散手中標準的鞭拳。而蕭明淵，沒有閃避，沒有格擋，而是，沖著查軍發起了衝鋒。說是衝鋒，其實瘸了一條腿的蕭明淵此時還沒有正常人走路來得快，可是，此時場上爆發出的鬥氣，刺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衝鋒，對視，交擊，錯身，查軍的衝鋒速度極快，眨眼的時間，兩人已經背對而立。

一秒鐘后，蕭明淵轟然倒地，而查軍手裡，握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折刀。鋒利的刀刃划傷了他的手掌，只差一寸，這柄刀就會刺進他的胸口。可是查軍把它按住了，並用刀柄擊中了蕭明淵的後腦，這一次，他爬不起來了。一串鮮血順著刀上的血槽滑到刀柄上，染紅了那個小字。

蕭。

「不愧是蕭家的種啊，可惜不夠霸氣，差點被你陰了。」查軍把刀還鞘扔在了蕭明淵身上，然後揮手叫醫護人員回去，親自抱起了蕭明淵把他抬上了擔架。然後一邊任醫生包紮自己受傷的左手，一邊目送著救護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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