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鏡遇
「倉長老，我有一點不太明白。這面鏡子雖然能稱得上是鸞鳥族的寶貝，但是僅憑這一點，應該也未必夠格進入東天的拍賣會吧。」厓古恭敬的問道。
「呵呵，的確如此。這面鸞鳥鏡還有一個名字，鏡遇。」倉長老點點頭，對厓古提出的疑問表示滿意。身為商隊栽培的重點對象，擔負着倉梧商隊今後的名聲，沒有這點眼力可是不行的。
「鏡遇？」我倆異口同聲。
「這面鏡子可以反映出你不想看到的，或是你害怕出現的場景。讓你切身體會到那些場景真實發生時候的感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你心裏恐懼的反映。」
「有人會購買一面讓自己處於恐懼之中的鏡子嗎？」我不禁脫口而出，這個太難以理解了，怕不是喜歡自虐吧。
「這倒也未必。」厓古接過話去：「若是能戰勝鏡中的恐懼，那個人必定會成長，在現實里也就有了對抗真實的勇氣。」
「可……如果他戰勝不了呢？」厓古這樣的威武青年，渾身最不缺的就是勇氣。可實際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他一樣。
「如果一個人陷入鏡子製造出的恐懼中不能自拔，鸞鳥鏡會不斷地引他進入更深一層的恐懼中……」
倉長老的話沒有說下去，即使他不明說，兩個年輕人也都感受得到那種一墜到底的恐怖。
沈淵不由自主走開了兩步，心裏默默地問自己：如果鏡中出現了我所恐懼的景象，那會是什麼？
「走吧，前面還有不短的路程呢。」倉長老催促道。
平靜的內城地下，數不清的地下迷宮道路中，參加拍賣會的人正穿梭其中。
他們觀賞著相同的寶貝，卻絕不會在途中相遇，當然也就不可能產生任何的情報交流，沈淵心裏不得不佩服起這種手段。競拍者只能在裝着拍品的保護殼上，寫上自己的競價，一旦有人出的價格更高，拍品就會重新進入新一輪的報價。不走到盡頭，誰也不知道自己拍中了什麼。如果寫上價格而沒有支付，不僅會在東天的黑名單上留下一筆，剩餘的三大亘市也同樣會對其關上大門。
像行走四方的倉梧商隊，把名聲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對於挑選拍品極為慎重。物品的價值以及預算，都要考慮在內。
若是出價保守，對方出的價格哪怕碰巧只高了一點，也會錯失掉一個好機會。若是出價過高，東西倒是保險地拍到了，可是也會白白浪費掉一部分經費。更重要的一點，東天的拍賣會通道只有一個方向，不能走回頭路，走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沈淵的目標是鬼目，來之前他想的很簡單，只是去參加一個拍賣會而已，拍到鬼目趕緊找尋爺爺沈漁子。可現在他才體會到，要拍得鬼目是件概率多麼低的事情。另外，還有一件讓他心裏忐忑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寶貝，才能入倉長老的法眼呀？」沈淵站在一株開滿透明花的奇怪植物前，故意提高音調對厓古說道。
厓古笑了：「我們倉長老的眼界可是高着呢。」
沈淵見走了這麼大半天時間，倉長老遲遲不落筆，沒有表現出對哪一個拍品有着特別的興趣。莫非要是同我一樣，沖着鬼目去的？要真是這樣，那可就尷尬了，一邊是救過自己性命的，一邊是急着要拿去找人或者說救人的。
沈淵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倉長老，他別有深意地說道：「今年的好東西貌似不少，來這裏的都是行家，出的價格自然也都不會低。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些小東西上，後面肯定更有看頭。」
小東西嗎？沈淵心裏犯嘀咕。不由心裏數了下，他們至少已經經過了二十個拍品，鬼目應該是在最後的一段距離內出現。他決定孤注一擲，不再做備用品的心理準備。
隨着距離入口越來越遠，倉長老的步伐也越來越慢，看得也越發仔細了。
沈淵認真地觀察了幾件之後，總結出一個小規律，他也不知道對不對，暫且稱之為規律吧，那就是後來出現的這些拍品，功能方面有一些與之前見到的類似，甚至說還不如之前的寶貝，但是對人體的傷害卻很小。
比如之前的退時蟲，如果想要看到過去的時間，除了找到宿主以外，還要以自己的壽命作為交換。可是後來又出現了像滴水獸這種拍品，只需要將它口中滴落的水珠收集起來，就能夠在水中看見模糊的場景截圖。雖然沒有退時蟲那麼直觀，但是對身體沒有損耗的滴水獸，更容易事後被眾多的人所接受。
期間，倉長老分別在一盞銀色的獸骨杯，一塊朱褐色的布料的上寫下了詢價。
沈淵很好奇，杯子的話或多或少還可以理解，這麼小塊布能幹什麼呢？布料看起來普普通通。織路清晰，每一個角上都綉著兩個長翅膀飛往天空的小妖怪模樣。
這些小妖怪頭上長角，個個咧著大嘴，穿着獸皮衣裙，背上長著一對小小的黑色翅膀。看起來還有些憨態可掬。
不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飛舞的小天使正忙着呢：他一手握著弓箭，一手提着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湊近一看才發現，它提着的正是一個人的腦袋！
「這是。。。」沈淵指著櫥窗中的布料，看向厓古。
厓古仔細地辨別了一下，搖搖頭。
「你不問倉長老？」
「暫時不用。拍下來的東西出去早晚倉長老會給我們一一解釋。」
「厓古大哥，你可真有自信。你這麼確定長老標價的東西就一定可以到手？」
厓古拍著胸膛，說道：「哈哈，你還不了解倉長老，也不了解倉梧商隊。等拍賣會結束以後，我好好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的族群才行。」
「我知道，你們居住的落桐地的名字來源，以前是一片遠古的林海，可惜後來發生了變故。」我小聲地說道。
「這不是什麼秘密，有機會的話歡迎你來落桐地。只有親自去了，有些事情你才能體會到。」
厓古爽朗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們倆跟上我，鬼目就在前面。」
言談中，我的目標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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