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鸞鳥鏡
「這…這…」
月下翁驚駭地說不出話來。
已經完全綻放的黑色妖花，彷彿示威一樣地散發出陣陣異香，想要嚇退這個闖入禁地的不速之客。
月下翁捂著鼻子，這些香氣里透著一股讓人極不舒服的感覺。跟眼前體積巨大又數量眾多的花簇相比，之前見到的最多只能算是些零零星星的花瓣。
他又朝前走近了幾步，那股異香越來越濃。月下翁不禁皺緊了眉頭，他注意到花簇下面似乎有一堆培土似的東西，模糊軟爛得難以分辨。
身為一名斑作，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那團東西里藏著什麼。
他拿出亘筆，在平闊的巨人肩頭上畫了一個小小的亘陣。然後將亘氣注入陣中，一把長長的金屬手杖從陣眼中出現。他一把抓住手杖的手柄，將其抽了出來。
月下翁單手舉著閃著冷光的手杖，小心地撥開張牙舞爪的妖花花瓣。一股強烈地味道襲來，那團癱軟似泥的東西裡面，夾著一角黑色的布料。他忍住刺鼻的氣味，用手杖挑出了那一小片布頭，隨著越扯越長的布片被拉出，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駭然。
他認得那種特別的花紋，那是斑作袍上特有的月蝕紋！
月下翁不由得倒退兩步，這花是直接通過吸收人的血肉為本體，以亘氣為養分長成的。
遠古的時代，是活人被當成祭品，廣泛地用於祭祀的年代，類似這種亘術曾普遍地存在。但是在當今亘界，這類亘術早就被禁止使用，亘陣以及亘氣的操縱方法更是被嚴密地封印起來。
這些人怎麼會使用這類禁術……？
莫非東天圖書館里的隱籠里，藏著的也是這種禁術？！
斑司被封的原因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嗎？到底他們抓了多少斑作！
月下翁不敢繼續想象，東天的斑作進出邊界頻繁，大家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出，能認得臉熟的同僚並沒有幾個。
如果他們只挑斑作下手，不管做的多麼隱蔽，失蹤的人多了怎樣都會引起注意。其他的地方若是都設置了隱籠，為何單單明目張胆地留下懸塔這個點？
他腦子裡零零碎碎的信息雖然片段，但是他大概能夠猜出這些隱籠的作用，那就是用來組成一個更大的亘陣，大到可以在東天亘市裡掀起波瀾，生成可以屏蔽掉內城的隱籠。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打劫內城？
跟他有同樣疑問的還有已經身處內城的巴芙，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內城的人們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
她身處拍賣會的通道內，謹慎地望著前方斛桑的背影。這個男人，對身邊出現的所有拍品似乎都沒什麼興趣，只是一路不駐足地往前走。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鬼目。
準確的說，那不是因為他稀罕，而是含花院院主鍾玄想要而已。
「巴芙，真是可惜啊。」斛桑突然嘆息道。
巴芙心裡一哆嗦，她現在最怕斛桑稱呼她的名字。
「現在我們若是留在外城，一定可以看到不錯的景緻呢。」
又是生吞活人的妖花嗎？巴芙表露出厭惡的表情。當她在窄巷子里受斛桑之命，「完成」了所謂的一個儀式以後，斛桑便重新設置隱籠將其隱藏了起來。這些隱籠背後的目的，貌似只有他和九支藤，或許還有其他含花院的成員知道，她明白自己還不過是個外人，根本沒有得到消息的資格。
「懸塔......」她猶豫著開口，斛桑會回答嗎？
「你是奇怪為什麼不在懸塔設置隱籠嗎？呵呵，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覺得如此美麗的事物全部隱藏起來的話，有些可惜而已。何況那裡也輕易不會有人接近，一類人是不能，一類人是不敢，所以也不用多此一舉了。」
斛桑輕鬆地說著，他加快了腳步：「走吧，我也想看看那截木頭有何奇妙。肯定有不少人正在圍觀，待會人變少的話就沒有意思了。」
另外一條通道內，沈淵正對著一面銅鏡左看右看。
銅鏡呈圓形，跟普通餐桌上常見的盤子大小相同，中間有一個凸起的環。鏡子正面平整光潔，背面的裝飾圖案是一對飛翔的雀鳥。細身長尾，昂首展翅，顯得華麗又高貴。
沈淵覺得這種雀鳥的圖案好像是在哪裡見到過，他過濾著腦子裡最近見到過的東西，自從在廊墓里爬出來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記憶力水準大大降低，總有種銜接不上的感覺。
除了這對美麗的雀鳥，這面鏡子的收藏方式也讓他頗感興趣。
因為它存放在一個透明的水箱中，是整體泡在水裡的。
東天的拍品似乎很多都跟水有關，不管是最早見到的退時蟲，還是眼前的銅鏡，就連目標鬼目，也是要在暴風雨中才能生長的奇葩寶物。
「這是鸞鳥鏡。」倉長老解釋道說。「鸞鳥族住在南邊的亘界中，打造這種鏡子的工藝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不僅是沈淵，連一旁的厓古也暗自驚嘆倉長老的無所不知。
「這種鏡子，據說是鸞鳥族的女性結婚時必備的嫁妝，象徵兩個人永結同心。鸞鳥這種亘界中的鳥，一生只有一個配偶，母鳥為鳥群中的首領，鸞鳥族也是亘界里少有的母系族群。」
「倉長老，他們為什麼要把這種鏡子放入水中保存呢？」沈淵不解。
「鸞鳥是火性鳥，周身的羽毛為火焰紅。一旦這種鳥喪失了配偶，就會噴火燃燒自己，可以說這是種相當殘忍的一種殉情。因為這種燃燒會持續三百天，自焚的鸞鳥才會死於火中。鸞鳥族的女性，除了將誕生於火種中的銅鏡視為愛情的象徵以外，它同樣也是一面隨時會吞噬自己的火種。」
「這面鏡子會燃燒？!」沈淵驚奇地撇撇嘴，一想到要把一個人火燒三百天，他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果然女人的執念更加的恐怖啊......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的族群，生在鸞鳥族裡的男人，或者有敢於迎娶這個族女人的男士，估計也是抱著天大的決心吧。
三人又繼續向著下一個拍品前進，不過他心裡始終放不下，這鸞鳥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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