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手套

周振理注意到了兒子的不解。

「這是我平時鍛煉自己能力所使用的陣法。」

周九維點點頭，但他可不相信父親的解釋，既然只是用來鍛煉能力的陣法，那又為何要在上面添上幾道划痕呢？

「所以父親你也是召喚系的對嗎？」回憶起潛藏在黑色里的一抹紫，周九維直視著父親的眼睛。

「……沒錯，但我的召喚能力已經失效很久了。」周振理皺著眉頭說道，「在一次戰鬥中，我的力量之源被魘魔破壞，之後就失去了召喚的能力。」

「魘魔？」周九維在書本上看到過這個名詞，知道這是覺醒者所要面對的最重要的敵人，也是隨著黑霧消散而形成的一種奇特生物。

沒錯，那是我遇到過最為強大的敵人，以我當時的能力，幾乎完全不可能擊敗對方，不得已之下，我打破了我的力量之源，依靠著瞬間的爆發力量侵蝕了它的魂魄，這才堅持到了韓侑將我救出——在這之後，我就進入了向霜城覺醒者研究所。

「那時你才兩歲，應該沒什麼印象。」周振理補充道。

周九維知道父親是新曆一百三十八年進入的研究所，卻不知道他原來是戰鬥人員，這還是他第一次聽父親講起他更早些的往事。

「所以……你想要……復原你的力量之源？」周九維指著地上的法陣，問道，他在書本上看過，一個人的力量之源若是被破壞，那麼他便再也無法存留住能量，也就無法使用提煉法，整個覺醒界研究了一百多年，都沒有找出解決的方法。

看著兒子質疑的眼神，周振理苦笑道：「我也只是在嘗試階段，你看……」他指了指地上的法陣，「這東西我已經設計出來半年多了，理論上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但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想要的效果？修復你的力量之源？」

「不，並不是，我所選擇的是『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周九維疑惑道，「難道還有別的方法？」他開始有些期待，自己讀過許多類似的論文，卻都沒有提過另外的道路。

「我希望能夠召喚出一顆新的力量之源。」

「什麼？」周九維驚呼出聲，「力量之源不是我們體內自行產生的嗎？怎麼可能成為召喚物？」

「總要去試一下，不是嗎？為何一定是黑霧刺激身體內的力量之源自行生長，為何不是黑霧給人體植入力量之源呢？」

「呃……」周九維詞窮，他想起自己看過的有關覺醒者的著作，但……

「你看過的書里似乎都迴避了這個問題對嗎？因為現在還沒有人能夠確切地解釋出力量之源的來歷。」

「那父親你……成功了嗎？」周九維咽了下口水，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好奇。

「當然……沒有。」周振理搖了搖頭，用腳擦去地面上那些新鮮的划痕，將整個召喚陣法都顯露出來。

「對於一個合格的召喚系覺醒者來說，絕大多數情況下都無須使用法陣來輔助召喚，這點我想你也清楚，但對於這種難度極高的實驗性召喚，法陣則是個必需品。」周振理指著地面上那不知用處的複雜陣法對兒子說道。

「對了，」周振理忽然說道，神情有些古怪，「昨天……是我的錯，我不該什麼都不告訴你……就封印了你的能力，我只是……有些害怕。」

「為什麼？」周九維明白父親口中的「害怕」應該與自己的能力有關，難道說自己的召喚能力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應該是我多心了，你的能力其實沒有什麼問題。」周振理說道，雙手按到了兒子的雙肩上，倏然發力，周九維只感覺自己腦海里的痛苦猶如千針摜刺，如同砂紙打磨著他最為脆弱敏感的神經，讓他想要高聲呼喊卻又喊不出來，只能默默地承受著痛苦。

當疼痛逐漸消散，腦海中力量之源外面包裹著的能量已經徹底消失，化作了遊離的力量反哺到了周九維腦海之中，讓他一下子提升到了六品十九級。

「試一下你的召喚能力吧。」周振理眼中似乎泛起了光芒。

「父親對我的召喚能力的期待似乎遠遠超過靈魂能力……難道說……父親在考慮遺傳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里，始終有一個得不到證實的猜測，那就是遺傳學說，即有學者認為父母是覺醒者，其子女成功覺醒的概率要比正常情況下稍高，且子女有可能延續父母的能力，然而這個結論還沒有得到廣泛的數據證實——因為不會有任何覺醒者將自己的能力和盤托出，少見的幾個個例也並不能成為佐證。

心裡胡思亂想，但行動上還是極為迅速，周九維學著父親的樣子，雙掌合十，感受著能量在身體內的運行，在能量匯聚到一點的時候，猛然將雙掌分開，在空中畫出一道飽滿的弧線，十指間帶出一道道光芒，最終繪製成了一幅玄奧複雜的圖畫。

周九維知道，每一個召喚系覺醒者的召喚法陣都有所不同，而第一次使用能力時畫出的法陣將是陪伴自己一生的本命法陣。

他看著空中漂浮著，依靠能量維繫著的紫色三角形陣法，又看了眼父親，這才用食指輕輕觸碰了一下三角形的中心。

與預想中的場景有所不同，法陣並沒有「光芒四射，散發出巨大的能量，緊接著鑽出了實力強大而又令行禁止的神獸幼年體」，反倒是一瞬間便暗了下去，緊接著，法陣四周的空氣似乎不受控制一般，開始朝著三角形瘋狂地湧入，最終，在周九維的雙手之間留下了一個空洞。

周九維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意念，那就是讓他去空洞裡面探索一番，他再次看了看父親，周振理對這種情況似乎也有些回不過神來，微微張口，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

「呼……」周九維深吸一口氣，雙手從兩側緩緩伸入空洞之中。

「咦？」周九維驚訝道，「我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但……似乎不是活物……」

「快把手拿出來！」周振理提醒道，「不要讓你的身體長時間處於異空間的狀態，那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周九維聽罷，用力地將雙手朝上一抬，將自己的身體抽離那處異空間。

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正覆蓋著一雙純黑色的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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