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屋以貯之 5

姜氏連忙攙扶著卿含姑娘，但見她嚇得直拍胸口。

「便是你昨夜服侍了太尉？」卿含上下打量著來人，此女年紀尚淺，沒有半點風韻嫵媚，未施粉黛，不及自己之萬一。

霍瑤光回「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服侍」二字實在令人想入非非……她不由蹙眉問道：「你是何人？」

卿含在府上本就沒有名分，不少丫鬟婆子等著看她笑話，因而對「身份」格外敏感。這外來的女子一開口就打她七寸，竟是當著眾人的面質疑她在府上的地位！

卿含面有慍色，忙喚左右道：「何處來的鄉野村姑，敢在太尉府上大呼小叫，還不掌嘴！」

姜氏乍一見霍瑤光，便對太尉的心思明白了七八分，在這偌大的府中，便是忤逆了姑娘，也不能教太尉左右為難。

姜氏連忙進言道：「姑娘，她可是衛將軍送來的人，打不得。」

霍瑤光將這句話原原本本地聽了進去，一時更糊塗了，什麼叫衛將軍送來的人？

卿含知道劉琰的秉性，他斷然不會因為女人疏遠了下屬。況且衛將軍顧予安手握兵權，是太尉的左膀右臂，若是當眾羞辱了她，豈不是打了顧予安的臉？

卿含雖是怒火中燒，也只得作罷，卻在心中埋怨起衛將軍來，這個顧予安送什麼不好，送個女子來做什麼！

今日一早，有人在衛將軍府外發現了一具女屍。她隨身的細軟之中有沉甸甸的一錠金，是勞役一生也賺不到的銀錢。

死者以頭著地，衣衫破了一塊，皮肉受損，像是翻牆之時掛住了衣衫，不幸從高處下墜而亡。經管家辨認，她正是昨夜帶太尉更衣的侍婢，事後在府里遍尋不到，竟是已經涼透了。

常勝得了將軍之命，待將軍一下朝，便又青衣小轎，隨將軍同往太尉府上請罪。

顧予安面色晦暗，與以往全然不同。常勝見狀不解道：「將軍可是擔憂霍瑤光的生死？」

顧予安搖頭嘆息，「若是早早將她打發出城，便省去了這些煩擾。」

霍瑤光是個燙手山芋，顧予安原本想要避過風頭之後，將她安頓了，教她再也進不了建康城。

常勝愈發不解，不由問出一直以來埋藏心中的疑惑，「將軍每每見了霍瑤光，都退避三舍，恨不能將她送到千里之外，可是她得罪了將軍？」

顧予安搖頭，「不曾。」

如此一來，常勝便看不明白了。

「她神似太尉的一位故人。」顧予安道：「恰是我最厭棄之人。」

常勝心道這霍瑤光也夠倒霉的，因為長得不受衛將軍待見，便要處處碰壁。

太尉這位「故人」天下人皆知，乃是陳郡謝氏的女兒。

常勝偷眼望向顧予安……朝廷未曾南遷之前，謝家與顧家不共戴天。不過後來謝氏被誅全族，也是下場凄涼。

霍瑤光長得像誰不好，偏偏像仇家！

俗話說得好，禍兮，福之所倚，常勝總覺得霍瑤光屢次脫險自有天意，日後定會否極泰來。

他對相學略通一二，書上說目如鳳凰者，男子必將高官厚祿；女子定是富貴無憂。而霍瑤光恰好長著一雙世上罕有、令人過目難忘的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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