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屋以貯之 4

此番徵兵結束，顧予安即將揮師北上，臨行之前在府上宴請眾人。

席間有丫鬟打翻了酒盞，髒了太尉劉琰的衣衫，遂引著他出去更衣。

劉琰恰好被引至「金屋」，一轉身卻不見了方才引路的丫鬟。他推門而入，借著月光一番打量，見狹小的內室之中，一個女子正和衣而睡，對他毫無察覺。

劉琰不由笑了，這個顧予安，竟然也以這般不入流的手段媚上。他又豈會酒後失態，染指下屬的女人？

後來的事情便是連他本人也記不得了，次日酒醒，右手手背之上分明多了幾道刺眼的抓痕。

近侍張通達為難道：「太尉，那女子……還在書房候著。」

劉琰揉了揉太陽穴，心道哪裡來的什麼女子？

張通達話音未落，負責內務的姜氏便也到了，「啟稟太尉，姑娘昨夜又犯舊疾……」

「為何不早報？」劉琰面上陡然有了怒氣。他匆匆起身，披了衣衫大步而出。

姜氏跟在身後，連連應聲，「是老奴愚鈍。」

劉琰宿醉才醒，再看姜氏鬢髮散亂，模樣憔悴，想必是一夜未睡，恐怕昨夜報了數次，張通達卻不敢叫他醒來。

姜氏是劉琰生母的陪嫁丫鬟，如今母親早已故去，姜氏也算是半個親人。

「我方才言重了，你莫往心裡去。」劉琰又道。

「老奴不敢。」

姜氏垂眼跟在太尉身後，她看著太尉從小長大，如今年過而立，府上也只有這一個侍妾，自是寵得厲害。可是侍妾生得嬌弱，又身患喘鳴之症，太尉為之求醫問葯許久，恨不能替她受罪。

待太尉入內，便傳來一陣女子的低吟哭泣，像是控訴男子負心。而後太尉好一番溫軟細語，才哄得佳人笑出了聲。

姜氏伺候得久了，知道只有在這位姑娘面前，太尉才如平常人家的郎君一般，也有喜怒哀樂，也有男女之情。

太尉沒有家室，這位姑娘也沒有名分，大家都「姑娘」、「姑娘」地叫著，知道她做不了當家主母。畢竟是教坊里出來的女子，容貌秀麗，聲音婉轉，儀態曼妙，可畢竟出生差了些，拿不出手。

姑娘有個好名字，叫卿含，生得一雙斜吊眼，眉目間有幾分陳郡謝氏女的影子。

待屋內一番旖旎，劉琰洗漱上朝，卿含姑娘便搖著團扇慢慢地出屋，喚了一聲，「姜媽媽。」

姜氏上前道：「老奴一直候著。」

「隨我去書房。」因著一雙吊眼，就連說話的時候，卿含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倨傲。

姜氏話少，知道姑娘是太尉心尖上的女人，她聽命便是了。

卿含昨夜哭鬧了一宿，皆因太尉從衛將軍府上帶回一個女子。她急匆匆地趕往書房，便是去會這位太尉的新寵。

一眾丫鬟婆子跟在姑娘身後，徑直往書房而去。尚未走近，便從廊下竄出一個人來，嚇得卿含姑娘驚叫一聲，丟了手中的團扇。

霍瑤光在太尉的書房憋屈了一個晚上，既不見問責也不見問候，想必太尉忙碌，已經忘了昨夜之事。

既是如此，她是該主動留下，還是該重回衛將軍府上？霍瑤光在書房外徘徊，恰好看到不遠處有一行女眷裊娜而來，便主動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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