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奴婢紅杏請、請王爺安，請王妃安，請二位公子，請侯爺安……」

紅杏垂著頭跪伏在地上，身子微微發抖。一旁被捆住的雲深被人一踢，狠狠落了地。

明王輕輕蹙眉，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楊氏。

「這些是怎麼回事？」

楊氏溫柔的用眼神安撫明王，而後轉眸去瞧地上的紅杏，聲音溫和，內里卻是有著讓人說不出的陰冷之感。

「你且把你知道的好生說清楚便是。」

「是……」

紅杏抖著身子回答道。而後她戰戰兢兢的抬頭，默默咽下口水，根據之前那婆子教她的磕磕絆絆的開了口。

「奴婢，奴婢本是顧姨娘的貼身婢女，此，此前在杭州時，奴婢，奴婢便常見姨娘與侯爺相見，二人常常外出遊玩，奴婢，奴婢甚至有次還見著……」

紅杏猶豫的偏頭，而後抬頭看向顧婉清，微紅的小臉上帶著恐懼與震憤。

「有次奴婢還見著這位侯爺抱著我家姨娘，還摸我家姨娘的臉……」

「滿口謊言！」

林陌一揮衣袖，俊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冰冷憤怒。

「本侯自己都不知曉這些事，你這小小婢女倒是清楚的很。」

桃花眼眸冷冷越過地上發抖的紅杏，而後停在楊氏臉上。

微微勾唇，林陌聲音冰冷疏離，

「王爺王妃自然不會不會信這些東西才是。」

「小侯爺，道理本宮也清楚……」

楊氏擦拭了下唇角，面上帶了糾結之態。她看了眼身旁眉頭緊鎖的明王，輕輕嘆氣。

「只是這顧婉清好歹也身為我王府的妾，生死皆為我王府之人。昨日這小賤人一夜未歸乃為事實，且此前發現她未歸就著這個她以前的貼身婢女，朝夕相處，主奴相助，讓人，不得不信……」

「並且不管如何，這小賤人名聲盡毀，污及侯爺，污及王府，實在是罪不可赦，讓人望而誅之……」

楊氏說著，上挑的狐狸眼眸冷冷看向那方顧婉清。

「娘娘，您也說是之前貼身婢女。故，婉清實在不明。」

落在林陌身後的顧婉清微微嘆氣，而後上前踏了一步，甩了長衫而跪。

這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瞧著賞心悅目。這一身紅色男裝落在她纖細身段之上，倒也是不顯得突兀，而是莫名多了幾分英氣與豪爽。

久經沙場的明王抬眸看到顧婉清，一向沉穩的臉上不由露出一點詫異之情。

頗有英姿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朝幾人行了一禮，聲音清軟有力，倒是像極了一把軟劍。

「娘娘，紅杏於婉清身邊不過一月之久，並一月前此人已經被您牽了離開。此事王妃應當是最為明白不過，此人之話並不能信。」

「婉清與小侯爺不過泛泛之交，不敢深攀，也無甚關係。」

方才聽王妃開口，顧婉清便知曉自己怕是不能活著離開。並且這髒水潑到林陌身上，她也不能就這麼昧著良心禍害了人便走！

跪在地上的顧婉清垂了眼眸，內心對楊氏對她的針對頗有些無可奈何。

閉了閉眼，顧婉清索性接著開了口。

「娘娘深明大義，正義果斷。此前能看出那兩個奴才是為禍害，顧助婉清逃了那惡奴之手。此次定也能為婉清主持公道！」

這話一出，倒是讓楊氏一愣。

驀地反應過來，楊氏眯眼，直接便回了過去。

「水性楊花的賤人，人贓俱獲，你還有膽子為自己辯解？」

楊氏說著，眼眸一眯，直接伸手便去指派了後方看戲的婆子，

「把這小賤人給本宮綁了，先扔了柴房裡，待想出了整治的法子再說。」

那兩婆子應了是便要上前動手，林陌往顧婉清身邊走了一步，正要開口，上頭卻是傳來明王渾厚的聲音。

「住手。」

楊氏詫異去看身邊男人，便見身邊男人神色複雜的緊緊盯著顧婉清那張小臉，末了，還輕輕嘆了口氣。

落在身旁詫異的楊氏眼裡，卻是讓她心中「咯噔」一聲。楊氏不由去細瞧跪在地上的嬌小姑娘，見其雖著一身男裝，卻難掩眉間絕色之態，楊氏抓著絲帕的手一緊，狐狸般黑眸微微眯起，像是森林裡蟄伏的獸類。

不過一息之間，楊氏便恢復了常態。

「這是暮兒的家事，你雖身為主母，但還是莫要摻和的好。」

「暮兒年齡尚小，並且這事兒鬧得挺大，若是不做什麼，怕是會污了王府的名聲。」

心中不安慢慢加深，楊氏勉強一笑，聲音軟糯的仿若能滴出水來。

明王看了眼四周偷偷往這兒看著的下人們，不由沉默。

跪在地上的顧婉清默默嘆氣，她是真覺著這位王妃對她的敵意來的莫名其妙。按理來說，對待久未回歸的繼子之妾，她要麼便是不加理睬，要麼便會加以敲打，再許點溫柔好處，以樹立一個溫柔端莊的嫡母形象。

可這位王妃卻是不按套路出牌，一見面便是對她莫名的針對。

顧婉清抿唇，細細思索。

正當她默默思索時，那方清冷如月華的聲音順著帶了花香的空氣流入她耳。

顧婉清抬眸，便能見那人慢步踏來，黑色綉竹長袍落於他身，襯得整個人氣質清貴，如雨中立竹。

「父王既說是我家事……」

蘇暮淡淡開口，語氣清冷，眼眸微沉。

「那便自由我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楊氏挑眉，目光在空氣中與蘇暮對視。

眼前這個不知不覺已經從男孩兒成長為男人的人，眉目清冷，身姿挺拔，舉止間有著說不出的氣質。

想到半年前眼前這人重病孱弱的模樣，楊氏勾唇，臉上帶了溫和笑意。

「暮兒也是長大了……」

楊氏說著，話音一轉，說出的話讓人分明無法反駁。

「只是這麼多人還在瞧著，不如暮兒現下便給我們一個交代吧。本宮一向覺著暮兒聰穎，處事沉穩，想必，定會做個最好的決策……」

蘇暮靜靜看著楊氏，而後勾唇一笑。

「好。」

他笑著開口，星眸里卻毫無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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