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兩世愛人
這次的勝利給村裡帶來了一些久違的歡樂，也讓村民們對小惡霸多少有了一些信賴感。不管平時在村裡怎麼橫行霸道，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嘛！殺蛟的周處不也是這樣的貨色？這叫浪子回頭金不換！當然村民們未必知道周處，徐陽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周處這個人，歷史畢竟不一樣了。
儘管累了一天一夜，身體疲憊精神卻很亢奮，徐陽打算趁著自己好不容易在村民中間有點正面形象的時候趁熱打鐵，宣傳一點防疫的知識，儘可能改善一下村子的衛生環境；起碼能讓茉兒在這裡生活得更安全更安心一點吧！於是讓村民們集中在村子中央的曬穀場上，徐大莊主跳上一個大石頭碾子，面對村民們好奇又帶點畏懼的眼神，咳嗽一聲開始演講：
「鄉親們！老少爺們們！我知道，你們以前都覺得我混，是不是啊？哈哈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們是這麼想的，因為我真的是混！為啥？因為我靈魂出竅啦！神仙把我的靈魂接走啦，接到天上去，跟著神仙學本事呢！現在本事學到了，我就回來啦，就不混啦！
學的什麼本事？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啥，不知道博大精深啥意思？咳咳，就是啥都懂！啥都懂！哈哈！咱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學了本事，自然要讓大家跟著沾光不是？
第一個，我就要告訴大家，怎麼對付發瘟！咱莊上這幾年發瘟死了多少人了？有人說瘟疫是老天收人，生民百姓對上瘟疫就只能受著，生死各安天命，死了活該！錯！大錯特錯！瘟疫是什麼？瘟疫是邪毒！只要你把邪毒驅趕了，你自然就不得瘟疫！」
下面的村民一個個聽得入神了。有辦法的話誰願意得病呢？以前誰都沒辦法，現在這個以前混不吝的二愣子莊主惡霸居然說自己有辦法對付瘟疫！這傢伙以前話都說不清楚，只知道發狠亂打人，現在不僅能說的這麼清楚有條理，還親自帶人消滅了幾倍的土匪，現在又說自己有辦法對付瘟疫？說不定真是有什麼神靈降臨給他開竅了？
「大爺告訴我們該怎麼做！我們聽你的！我們不願意瘟死！」在安排好的托兒們的帶動下，村民們也開始叫喊起來。
徐陽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誰都不願意死，更沒有人願意發瘟瘟死，對不對？這事兒不是做不到，只要你們聽我的話，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能把瘟疫給治住！我告訴你們，這是學問，是大學問！」
面對瘟疫這種人力不可抵禦的天災，村民們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相對而言小惡霸打人什麼的，這根本不算啥；如果說瘟疫飢荒是颱風，小惡霸打人這頂多算是一陣微風。而現在，面對不可抵禦的天災，小惡霸站出來了，告訴大家他能領著大家抵抗這種天災！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小惡霸一定程度上成了村民們的主心骨，村民們發自內心的願意相信小惡霸能夠帶著大家活下去，不是「相信」，而是「願意相信」！
歷朝歷代每逢災荒就邪教橫行，大抵也是同樣的原因。周圍一片漆黑，四周全是死路。沒有人願意「甘做安安餓殍」，這時候只要有人出來說能指給大家一條活命之路，大家自然就希望是真的，哪怕明知道是欺騙和自我欺騙，也「願意相信」，這時候誰指出來這是騙局，只會遭來眾人的敵視：你告訴我們這是假的，是不可能的，難道要我們安心就死么？
一個團體需要一個共同的願景，這是徐陽這個城市宅男知道的；工作完成之後要及時的進行總結，對大家的工作做出肯定，這個徐陽也是門兒清，畢竟自己被人肯定否定的次數多啦，沒吃過豬肉，總被人當豬吃過吧？
這些徐陽都懂，不過出於現代城市宅男的良心，他不想做什麼欺騙當什麼邪教頭子。說什麼老神仙那是託詞是沒辦法，講道理還是實話實說好了。儘可能不用那些難懂的科學術語——徐陽本人也懂得有限，徐陽用儘可能簡單的描述給村民們講述了什麼是傳染病，傳染病可能的途徑，當前徐家莊所存在的傳染病的種類，以及如何盡量截斷傳染途徑的方法。反正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們聽不懂也不干我事。問我怎麼知道的？老神仙告訴我的!
講了一大通，看村民們還是雲里霧裡，徐陽一咬牙，繼續忽悠：
「道理其實很清楚很明白，就在每個人的眼前放著！你們偏偏看不見！這是眼皮子底下的道理！我問你們，一塊肉在夏天放著，會不會發臭，會不會腐爛？這誰都知道，誰都看得見，對不對？這就是邪毒！腐爛發臭的肉能不能吃？不能吃！就是因為有邪毒啊！
人和動物活著的時候能抵抗邪毒，不會腐爛變臭；死了就抵抗不住了，就會腐爛變臭！邪毒有大有小，小的時候只要你不去吃這些有毒的東西就不會死；邪毒厲害的，一點點的邪毒，哪怕你不去吃，遠遠地聞到就會死！那些土匪得的麻風，就是最厲害的邪毒！
有邪毒怎麼對付？不知道？燒掉！燒掉了就沒有了！麻風是最厲害的邪毒，燒了就沒事了，那些不厲害的邪毒，燒了自然更沒事了！不厲害的小邪毒，人活著的時候不要緊；可是人要是死了，沒抵抗力了，小邪毒就會變成大邪毒了！不厲害的邪毒就變成厲害的邪毒了！所以肉會臭！
人死了以後，就扛不住邪毒了！邪毒在死人身上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厲害！死人就要燒掉！瘟疫為什麼越來越厲害？就是因為死人不燒掉，反倒要埋起來！說什麼入土為安！人都死了安什麼？爛掉臭掉嗎？埋起來幹什麼？那不是在把邪毒養大嗎？邪毒養大了，不出來禍害人嗎？所以現在到處在死人啊！這不是什麼老天收人，是因為你們太蠢啊！不燒掉死人，就是害人害己！」
徐陽從一個家丁手裡拿過一根木棍，在空中揮舞得呼呼作響，聲色俱厲：
「老子不管你們怎麼想！從今以後，誰家裡死了人，必須燒掉！你們有誰自己想死儘管去死，老子管不著，也不想管這閑事！但你不能禍害別人！有死人不燒掉，就是在禍害人！老子今天把話撂這兒了，死人必須燒掉！以後誰家死了人不燒掉，老子就把他家活人燒掉！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老子敢不敢殺人？老子敢不敢燒活人？你們說，老子敢不敢？」
「大爺我們聽你的！大爺我們聽你的！」托兒們開始工作。
看到把村民們唬住了，徐陽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安排工作：大家累了一夜擔驚受怕了一夜，上午回家休息；下午要分成幾撥幹活：一撥人去附近山上打柴，越多越好；一撥人要在家丁頭子二虎的帶領下，去附近的山裡去開採石灰石——徐陽問過徐老七和二虎等人，知道山裡有這東西；一撥人要在有經驗的工匠帶領下打磚坯，壘個小石灰窯；徐老七帶著幾個徐家的僕婦，要做好後勤工作，就是拿出糧食來敞開給所有幹活的人做飯，同時要把他藏在庫里金貴得不得了的鐵制工具拿出來給大家用。
徐家莊這個小莊子，不算家丁，16歲以上60歲以下的男丁總共130人，徐陽這時候就發覺了人手嚴重不足。要知道男丁裡面超過三分之一還有病啊！沒辦法，大姑娘小媳婦和小孩子也得安排上去幹活，別的不能做，去山上拾柴火總沒問題吧。那些連拾柴火都幹不了的，如果還能動，就在村裡清掃垃圾糞便；不求多乾淨，起碼乾淨一點是一點吧。
沒錯。徐陽就是要建個小石灰窯，燒生石灰。現在這種狀態，徐陽也沒別的辦法，生石灰是他能想到現在也能做到的唯一的消毒藥品了，先有起碼的消毒工具再說。工作很多，需要慢慢做，現在安排下去的只是最簡單最容易執行的。
「好啦！大爺就說一句話，都給老子記住了：死人要燒掉！死人不燒燒活人！散了！」
打發大家上午先回去休息，徐陽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貼心暖肺的小姨子已經燒好了熱水，讓徐陽洗個澡先。雖然是江南的初夏，用涼水洗澡才正常，可是茉兒被麻風和徐陽描述的各種傳染病嚇壞了，堅決不允許徐陽用涼水洗澡。於是，……好溫暖啊！
洗完了澡穿上衣服，在院子中間的樹蔭里鋪了張涼席，躺下睡個覺先。至於滿是各種寄生蟲潮濕悶熱的屋裡，徐陽是堅決不願意進去了。
「茉兒，少爺我今天表現如何啊？土葬改火葬，移風易俗有啥難的？說的跟有多大阻力一樣，少爺我揮揮手隨隨便便就做到了！哈哈哈哈！」
茉兒自然是對徐陽滿口的誇讚；不管是陽哥還是少爺，做的事哪有不對的呢？徐陽得意非凡，也不睡覺了，蹦起來扭動身子大跳機械舞，邊跳邊唱：
「死！人！要燒掉！
死人要燒掉！
死人不燒燒活人！
燒！活！人！」
茉兒立刻蹦起來，跳到徐陽身邊扭著脖子跳起了西部舞：
「我也會我也會！
死！人！要燒掉！
死人要燒掉！
死人不燒燒活人！
燒！活！人！」
「親娘咧！」聽到聲音按捺不住好奇的黑皮小子大牛推開門縫一看，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蹦躂完了徐陽忽然意識到，這樣歡脫的行為好像和自己以前的性格不符？這應該就是小惡霸的作風了！管他呢，徐陽覺得這樣挺好的！跳舞跳得盡興的徐陽決定再接再厲，組建徐家莊第一支移風易俗歌舞表演隊！隊員是現成的，不是剛拾回來幾名小女孩兒嗎？就她們了！徐大爺的飯不能白吃！這個任務就交給茉兒了！
美美的睡了一大覺，到了傍晚吃了飯，徐陽先是到幾個拾回來的小孩那裡慰問了一下——遠遠地，重點是觀察有沒有生病的跡象和是否嚴格執行了隔離，小孩子哭不哭他才不在乎——我又不是幼兒園阿姨；看看沒什麼大問題就在莊裡晃晃悠悠巡查安撫了一圈——你要說是威嚇村民也行。自己安排下的幾件事都在進行中，惡霸表示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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