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詭異世界

在莊裡轉來轉去，徐陽發現莊戶們很多面帶病容，很多人乾脆躺在家裡爬不起來。這樣的狀態讓徐陽後來一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衛生和疾病上面，對生產什麼的反倒不怎麼上心了。

徐陽不是醫生，也沒有任何診療器械，看不出莊戶們得的是什麼病；不過轉了一圈之後，看看莊子里的衛生條件和人們的衛生意識，心裡大體也就有數了。

莊子周圍沼澤密布，旁邊就是泰湖，整體環境就是潮濕；這樣的環境，自然是蚊蠅密布，遠遠看去附近的沼澤水窪上空飛舞的蚊蠅簡直像雲團一樣，耳邊轟炸機來襲一樣嗡嗡聲不絕；徐陽一輩子沒見過跳蚤、虱子和臭蟲，得了，這回把課補上了！

徐家莊種的是水稻，莊子周圍到處是死水，這樣的環境不光是滋生蚊蠅，還容易產生血吸蟲病。莊戶整天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會得血吸蟲病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很多地方曾經有過得了血吸蟲病全村死絕的案例。在後世，政府曾經下大力氣整治南方的血吸蟲病，成效斐然，但想要徹底杜絕血吸蟲病也是不可能的。

另一個就是瘧疾。古代所謂瘴癘之地，很大程度上就是指的瘧疾傳染髮病率致死率高，而徐家莊這個環境周圍，顯然就是典型的瘴癘之地；徐陽知道有什麼間日虐三日虐之類的，但他顯然分不出來；分辨出來他也不會治，徐陽沒本事去弄什麼奎寧和青蒿素，他是搞機械的，又不是屠大師。

徐陽莫名其妙的穿越過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態；雖然沒做什麼健康檢查，但他感覺自己沒這些莫名其妙的傳染病，看上去欣語似乎也很健康；沒病，不等於他不害怕。惡霸巡庄團的狗腿子們前呼後擁的跟著，剛開始徐陽還覺得挺有趣挺威風——雖然他不覺得在自己的莊戶們面前耍這種威風有啥意思，但轉來轉去，徐陽越看越害怕。

他喵的在這種環境里生活，簡直隨時都會死啊！除了肯定會有的瘧疾和血吸蟲病，徐陽估計肯定還有別的傳染病。腸道衛生疾病那是跑不了的，這種衛生狀態腹瀉致人死亡那簡直就是必然的；至於還有沒有什麼白喉猩紅熱什麼的，徐陽就不知道了——這些病在現代幾乎絕跡了好不！

所以轉到後來，徐陽已經開始冒冷汗了。但作為莊主，徐陽還是堅持著要轉悠完，一方面要了解村莊的詳情，再者就是要展現自己這個莊主的「親民」姿態；但村民們顯然不這麼認為，一看到這個小惡霸靠近就嚇得跪倒在地不敢說話，於是徐陽發現自己的親民舉動很大程度上已經變成威嚇了。算了，自己就一惡霸，裝什麼親民呢！

心情惡劣的徐陽也懶得再轉悠了，直接打道回府。吃了一頓粗劣的午飯之後——或者應該說是上午飯，這年代都是吃兩頓飯的；心情就更惡劣了。這就是些糙米，連稻穀的殼子都沒去凈，混著一些豆子和蔬菜熬成的粥。徐陽在現代社會雖然不是什麼富人，也不至於吃這些豬食一樣的東西吧！連點肉星都沒有！不過他也沒法抱怨什麼，他可是莊主！就這些豬食一樣的飯食，在莊裡那也是是最好的！

心情惡劣得無以復加，走出門外，看到東邊的羊山，乾脆，去爬山散散心吧！叫上欣語，徐陽挎著寶劍，兩個人跑到了羊山的山頂上。欣語一聽徐陽要帶自己去爬山玩，樂得直蹦高：以前徐陽忙、姐姐也忙，還真沒一起出來玩過！

羊山不高，也就三百多米；徐陽發覺自己的體力很充沛，爬這點山不算啥；欣語似乎體力也很不錯的樣子，兩人不費什麼力就到了山頂。極目遠眺，東邊是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和穿插的小塊田地，遠遠地能看到有鳥兒在森林的上空飛翔；西邊是浩瀚無垠的泰湖水面。這時候手邊應該有一罐啤酒和一小袋花生米的吧；要不一包煙也行啊。

真綠啊。從來沒有想到在江南地區還能看到這麼大面積的原始森林；這個森林覆蓋率應該超過80%了吧？這是何等的寶地啊！站在山頂上，視野開闊，徐陽感覺心情也好了許多！

「來，茉兒，坐我身邊。……啊啊是欣語！抱歉，我現在老是搞混！」

欣語高興地答應一聲，坐到徐陽身側，偎依在徐陽身上。

「陽哥，以後你還是叫我茉兒吧！來到這裡了，我不想再叫以前的名字了！」

「嗯？那好吧，你喜歡就好！這次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說起來那個人好像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你了，真是對不起你呀！」

「嗯嗯。陽哥不怪你的。我們這不沒事兒嘛？其實能跟你一起來到這裡，我心裡很高興呢！這樣的旅遊多浪漫啊！」

欣語一副很興奮很憧憬的樣子，莫不是在安慰徐陽？

「……旅遊？好吧，事已至此，以後我們只好想辦法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努力活下去了！唉，不知道你姐姐多傷心難過呢！」

「嗯，陽哥我相信你！哇，陽哥這地方好漂亮啊！好大的森林！哎呀陽哥你快看，那裡有隻小鹿！好可愛啊哈哈！」

欣語似乎一點都沒有徐陽的壞心情，反而興奮得很，真的像是在外出踏青郊遊一樣，看什麼都新鮮，都要扯著徐陽問一通；碰到徐陽不知道的，她就抓著徐陽的胳膊用力搖晃個不停，好像搖一搖就能把答案搖出來一樣，晃得徐陽像個不倒翁。徐陽沒法，知道不知道的都只好瞎扯一通。感受到欣語的快樂，徐陽也漸漸忘了對眼下處境的憂慮，和欣語有說有笑起來。

「哦，你說那邊？我想想啊，……那裡應該是東島和西島兩個泰湖中最大的島嶼！碧螺春你喝過吧？嗯很好喝的對吧，顏色很好看，也很香！就是這兩個島上出產的！我們這裡也有，可這兩個島是原產地！好的好的一定會帶你去……。據說這兩個島風景十分的優美呢！」

……

「那邊那條河？那裡好像以前我也沒去過呢，據說應該叫做霧凇江？這條江是從泰湖一直通到大海里的！好厲害的對吧？對呀霧凇口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不過我們那個時代這條江已經消失了！好吧我們要抓緊去看，不然一下子就沒了……」

……

「想喝可樂是吧？為了我的茉兒，我一定要努力！我會很快生產出可樂！哈哈！不騙你！怎麼會騙你呢！好吧騙你的是小狗……」

……

兩個人偎依在一起，絮絮的聊著天，一會兒說一會兒笑，有一句沒一句，都感覺心裡特別安靜。茉兒很自然地靠在徐陽身側，徐陽也很自然地用胳膊摟著她。

現在這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啊！永遠離開了欣妍，身邊就只有欣語了！念及欣妍，徐陽心中一痛。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讓她安安全全的活下去，快快樂樂度過一輩子！徐陽暗下決心。

「茉兒，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天天這樣開心！」

「嗯，陽哥你不說我也知道的！」

半晌無語。徐陽隱約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一時卻又找不出來，這種感覺沒什麼來由。沒什麼來由，沒什麼來由……

嗯？徐陽忽然發現問題出在哪兒了！自己和茉兒一人嘴裡叼著一片草葉子，自己剛才和茉兒的對話，……都不是用嘴說出來的！

「茉兒，你覺得我的聲音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徐陽用剛才對話的感覺繼續在心裡和茉兒對話。

「沒有呀。一樣呀。怎麼了陽哥。」

茉兒嘴裡咬著草葉子抬起頭來和徐陽四目相對，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良久，慢慢的從嘴裡取出那根草葉子。

「陽哥？我們之間可以心靈對話？」

「唔，好像是這樣！」

「哇塞！太好了！我和陽哥果然是心靈相通的！」

徐陽語塞。這時候不應該先關心一下這種神奇的通訊方式的原理和使用方法么？

「討厭啦陽哥！這時候不要想這麼煞風景的事！」

雖然徐陽很想進一步了解一下這個心靈溝通是怎麼回事，奈何茉兒不配合，這小妮子忽然發現自己和陽哥之間擁有別人都沒有的特殊聯繫，興奮的要命，話語一下子比剛才多了幾十倍，反正不用張嘴，太方便了！各種刁鑽詭異不可思議的問題機關槍一樣向徐陽湧來，徐陽簡直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了：女孩子腦袋裡平時都裝了些啥！

茉兒根本不在乎徐陽回答不回答，她已經興奮得不能自已了，大著膽子不管不顧地跳起來坐到了徐陽的腿上，她雙手摟著徐陽的脖子繼續心靈對話；……不對？不對？不對？還是不對？

茉兒慌了，趕快從徐陽腿上跳下來，老老實實像剛才一樣坐到徐陽身邊；……然而還是沒用？茉兒手腳並用在地上爬來爬去，終於找到了自己剛才含在嘴裡的那種草又放在嘴裡，……還不管用？又抓了一大把草塞到徐陽嘴裡，把徐陽噎得翻白眼；……還是沒用？

茉兒又跳起來抓狂的在徐陽身邊跑來跑去，想要找到正確的打開方式，……然而統統沒什麼卵用！

茉兒絕望了！趴在徐陽身上嚎啕大哭，太桑心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徐陽很同情地看著她：剛才我要研究下原理你不配合，現在傷心有什麼用啊？當然徐陽儘管情商不怎麼足，也知道現在這話決不能說……

茉兒興高采烈地哭著——徐陽知道這麼形容不合適可是現在莫名其妙的確實就是這種感覺——不時地抓起徐陽的衣襟擦擦眼淚鼻涕，然後抽抽鼻子，繼續哭；然後又抽抽鼻子……

徐陽很想提醒她：我的衣服可一直都是你洗的！想想還是不說了。

茉兒不哭了，抬起頭來繼續抽鼻子，然後：

「陽哥，什麼味兒？哪裡著火了？」

徐陽一聽大驚，趕快東張西望：這要起了山火兩人在山上可咋辦！可不對呀，這麼潮濕的氣候，怎麼可能起山火呢？

「那裡！陽哥，那裡起火了！」

……徐陽太佩服這姑娘了，別人哭鼻子嗅覺靈敏度會下降；看人家茉兒！哭成這樣兒了鼻子靈眼神兒更好！這得二十里地遠吧！

「不對呀！那不是小王莊的方向嗎？出什麼事了？山丘擋著看不見！不行，我得去看看！」

徐陽莫名的感覺有些不安，想去看看又擔心茉兒的安全；不然先把她送回去？

「不要嘛陽哥！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我跑得很快的！」

徐陽思慮再三，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不安，只好叮囑茉兒跟在自己身後注意安全，兩人下山向小王莊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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