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珠的爸爸回來了

爸爸對雲珠來說，就是個清晰而又模糊的符號，他常年在外拍電影，難得回來一次。有時拍完一部電影，可以休整一段時間，他也會到外地療養，說要保持藝術激情。不過，端木山最喜歡這個小女兒，他回來也多半是為了看這個心愛的女兒，在雲珠小的時候，他在外地療養的時候，會帶上雲珠。

家裡燈火通明，雲珠進了門，看見家裡人都濟濟一堂，賈皓也在。賈皓見雲珠回來了，馬上跑上前，臉上堆滿笑容說道：「雲珠，伯父回來了，快過去。」

雲珠快步過去，爸爸已端坐在沙發上。「爸！」雲珠叫道。

端木山看到寶貝女兒回來了，喜笑顏開，他只有60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長得很高，膚色白皙，看得出年輕時一定很英俊。他讓旁邊人讓出一個座位，示意雲珠坐在他旁邊。他慈祥地端詳著女兒，說道：「雲珠，你還是那麼漂亮，那些女演員我見多了，哪有我女兒漂亮。」

「伯父，那你怎麼不讓雲珠去拍電影呢？」賈皓恭恭敬敬地問端木山。

「我怎麼會讓自己女兒去拍電影？拍電影很艱苦，而且要想出名必須付出代價，何必呢，我才不捨得呢，雲珠也不適合。只想我女兒過平凡的日子，快快樂樂就好。」端木山愛憐地看著女兒。

「阿山，你回來正好，你勸勸雲珠吧，這麼大的年齡還不結婚，皓皓等了她好幾年呢。」媽媽又不失時機地勸說。

端木山不屑一顧地朝自己的妻子擺擺手，說道：「雲珠想怎麼是她的事，你別管得太多。她有自己的生活，我們的條件也養得起女兒，我願意給她自由。」

「謝謝爸爸。」雲珠親昵地靠近父親，示威地朝媽媽看了一眼。

「你自己不要家，連女兒都不讓要。難道就讓雲珠永遠一個人過？」媽媽生氣地質問。

端木山懶懶地換了一個姿勢，慢悠悠地說：「為什麼非得結婚？雲珠願意找個男朋友也成，過不了一起再回家。如果她喜歡獨身，不也蠻好。」

「你這算什麼理論，怪不得女兒被你教育得要麼怪僻，要麼……」媽媽忽然不說了，她氣得甩手就走，本來想說宴請賈皓一家的事也噎了下去。

端木山根本不在意妻子的情緒，他親熱地和雲珠講著話，還親自把一個行李袋都給了她，說是特意為她選的禮物。

「爸爸，你這次會在家裡住幾天？」雲霞湊過來問。

「說不定哦，過兩天有個劇作家要找我討論劇本，也許要到外面去兩天。」端木山的生活似乎只有工作，家裡人早就習慣了。

金小宇也過來親熱地問：「外公，您什麼時候能到台灣拍戲？」

「去台灣幹什麼？」

「我好喜歡台灣的流行歌曲，希望能找到一些磁帶、雜誌、照片。」金小宇天真地說。

「小宇，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快回屋做作業去。」雲霞高聲說，小宇灰溜溜地回房了，大家都笑了起來。

晚餐還是其樂融融的，全家人都到齊了。賈皓不停地和端木山討論中國電影，其他人一直在問些明星的軼事，雲珠也在和父親討論一部電影的情節。就連平時不愛說話的姐夫金正恆也討論了幾句。

「哦，雲珠，上次我答應的名作家到你們中學開講座的事已說定了。是現在最名聲大振的葉霖。他六月中旬有空，具體你可以和他聯繫。」金正恆說著抄了個電話給雲珠。

「太好了，」雲珠欣喜地說，「太感謝姐夫了，幫我聯繫到這麼有名氣的作家，我們學校的孩子有福了。」

雲珠開始在心裡策劃這個講座，她忽然想起來了，對姐姐、姐夫說：「對了，講座那天讓小宇也來我們學校吧，讓他一起聽聽蠻有意義的。」

「嗯，好主意。」金正恆不住地點頭。

「還有，小宇不喜歡他的班主任，」雲珠忽然想起了她和小宇的話，「他想轉到我們學校。」

「是的，我要到阿姨的中學去。」小宇馬上插嘴道。

金正恆嚴厲地瞪了小宇一眼，厲聲說：「你別隨心所欲，自己不好，別總怪老師。」

雲霞怯怯地對丈夫說：「我接觸過他的班主任幾次，確實思想很陳舊，對孩子手段單一，不是罰就是罵，還反對小宇看書。」

金正恆不滿意地對著雲霞說：「你總寵著孩子，什麼都聽孩子的。」

「姐夫，小宇現在成績下降蠻多，對學習得過且過，如果老師的教學方法確實不適合他，可以考慮轉學，要不產生厭學情緒就不好了。而且你也可以去他的學校和老師聯繫聯繫，了解一下真實情況再說。」雲珠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賈皓也打圓場：「雲珠多好啊，別人還不願外甥進自己學校呢，這會添多少麻煩。」說著，深情地看著雲珠。

姐夫的口氣馬上有些鬆了，說：「雲珠說得有道理，我過幾天到小宇學校去一次。雖然我這段時間很忙，但孩子的教育還是重要的。」

金小宇一聽馬上露出了笑容，他連忙給阿姨夾菜，說道：「我就喜歡阿姨，如果我到阿姨學校去，我一定能讀好書。」

雲珠看著小宇只是笑，只有和孩子在一起，才能放下一切枷鎖，才能得到心靈的休憩。

這時電話鈴響了，雲珠心情很好去接電話了，她聽了幾句皺著眉讓爸爸聽電話。

過了一會兒，端木山聽完電話，向大家宣布他後天就要走，大家都挺失望的。端木山笑笑說：「不要緊的，我一周后就回來，我還要和雲珠多聊聊呢。」

雲珠板著臉不做聲，剛才的電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找爸爸，爸爸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她早已心知肚明。他除了對她還有些牽挂，對這個家幾乎不聞不問。這就是真實的男人，永遠喜新厭舊的，永遠會違背承諾。

她突然有些興趣索然了，她推說要趕寫一篇文章，就先回屋了。

雲珠還在寫字檯前發獃，這時，她的房間響起來敲門聲，端木山走了進來，他坐在雲珠的床邊，臉上堆滿了慈祥的笑容：「怎麼，不開心了？」

雲珠咬住下嘴唇，默不作聲，過了好半天才說：「爸，您年紀也大了，少點工作，多回家陪陪媽媽。」

端木山溫存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雲珠和他最像，她才是自己真正的理想的女性類型，他斟酌了半天才說：「你媽媽太要強了，在她那裡我很不自在。當然了，我的工作也必須和不同女性打交道，有時就像演戲一樣，所以我不會把你帶入那個圈子。」

「可是，爸爸，您既然和媽媽組建了家庭，就該多關心她，哪怕是演戲也好。」雲珠還是不能理解他，她知道他們也是自由戀愛，怎麼這愛就經不起歲月的磨練。

端木山自嘲地笑笑，然後真誠地說：「所以雲珠，我從來不會反對你獨身，愛是奢侈品，寧缺毋濫。放心吧，我最終還是會回歸家庭。」

「我也聽你媽媽講過你的事，我難過了很多時候，我能理解你。」端木山又說了，「有一點我也和你相像，我也不喜歡賈皓。」

雲珠意外地看著父親，雖然爸爸不是個完美的人，但他卻是這個家真正懂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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