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識少年郎

第1章 初識少年郎

牛溪埠到京都左右不過一日路程。

從憶事起,莫家三小姐便每年都要來一趟牛溪埠,至今十三年了,從不間斷;不止外界不知為何,就連莫冰顏自己也不知是為何。

只因爹爹讓來,她便來。

六月的天,平日都是艷陽高照的,今日卻不知為何下起了暴雨,跟著莫家三小姐的一眾人等只能被困在十里坡的涼亭里,崔嬤嬤是老夫人到宮裡為莫家大小姐請的教養嬤嬤,不知為何卻隨她一道兒來了牛溪埠,如今這邊境地,莫冰顏怎還看不出來她是個不好相與的?

「桃夭,上盞茶。」莫冰顏吩咐身旁的婢女道。

「是,小姐。」桃夭乖巧的把茶盞遞給旁邊一位年老的嬤嬤,道:「崔嬤嬤,請喝茶。」

崔嬤嬤餘光瞧了一眼莫冰顏,見她正規規矩矩的坐著,對自己露出甜笑,心中萬般不耐,不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好再過多為難,便道:「三小姐,何時可啟程?」

「嬤嬤莫要著急,十里坡到京城的路程左右不過一個時辰;夏日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盞茶后,咱們再啟程不遲。」莫冰顏望著外面的天色,頭頂的烏雲已經散去了,眼見著就要停了,過個一盞茶的功夫,讓家丁們收拾下馬車;莫冰顏還派了兩人出去探路。

大雨過後,最怕的便是哪兒滑坡落石堵了路,就他們這十來個人,天黑之前是回不了莫府的。

「小姐,你也先喝杯熱茶吧。」桃夭端了一杯茶,對莫冰顏道。

莫冰顏接過,優雅地輕啜了一口,道:「嬤嬤可否好奇,為何冰顏每年都來牛溪埠?」

「三小姐,那是你們莫家的事,與老身何干?老身一半截身子都在土裡的人了,豈是那宵小之人。」崔嬤嬤一副正面做派,眼中卻毫不掩飾的探究。

「咯咯咯咯~~」莫冰顏捂嘴輕笑,道:「嬤嬤別多想,冰顏身邊老有人問這事兒,以為嬤嬤也是好奇才隨冰顏一道兒來的,便隨意問問。」

桃夭偷偷的拉了拉莫冰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惹崔嬤嬤不快;否則,往後老太太知道了,便又沒好臉色。

莫冰顏便真的乖乖閉口不言,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還未入口,前去探路的家丁便來報:「三小姐,前面有一處山體滑坡了,倒是不妨礙通行。」

「既如此,那便走吧。」放下還未入口的茶,莫冰顏坐回馬車裡。

崔嬤嬤與桃夭也隨後坐上馬車,一行人這才啟程。

春困秋乏夏打盹兒不是沒有理兒的,方才上馬車,莫冰顏便打起盹來。

桃夭拿著蒲扇輕輕地扇著風,崔嬤嬤瞧瞧窗外,又瞧瞧莫冰顏;臉上沒有一絲好臉色,自己拿著蒲扇奮力的扇著風;卻不知莫冰顏只是在假寐,並未睡著,把她一舉一動皆收之於心底。

未過多久便到了家丁說滑坡的地方。

莫冰顏撩起帘子瞧了瞧,不是什麼要緊的阻礙,便放下帘子穩穩的坐著。

卻不想馬車顛簸了幾下,便陷在泥坑裡了。

「三小姐,馬車陷進泥坑了,勞煩您出來,小的們把馬車抬出來。」領事兒的家丁莫城敲了三下車壁,道。

莫冰顏下了馬車,腳上的粉色繡花鞋上全是泥漿,白色的衣裙也粘上了些泥漿,絲毫不見她抱怨,只見她帶著丫鬟桃夭兀自走出一尺的距離,站在邊上等著莫城帶著家丁把馬車抬出來。

崔嬤嬤罵罵咧咧的相跟上卻又不想多走泥路,站在原地又怕泥漿濺滿全身,躊躇間也不見莫三小姐多與她言語,也就站在離莫城他們不遠處的地方,見馬車出了泥坑,第一個爬了上去。

「小姐,馬車裡鋪的絲絨毯子是西域進貢的,夫人都捨不得用,崔嬤嬤如此膽大包天的,滿身泥漿的就進去了?」桃夭見了,氣憤得錘胸頓足。

莫冰顏笑笑不語,待馬車來了,才緩身進了馬車,脫了腳上的繡花鞋,踩上絲絨毯子上,任由身上的襦裙散落著,泥漿甚至沾到了凳子上。

這次,莫冰顏是真的睡著了,還短淺的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個世外桃源,有嚴父慈母,有明媚皓齒的少年郎,還有桃夭。

隨著馬車入了京都,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莫冰顏再也無法做美夢;索性坐起來,靠在馬車床邊張望。

也就一眼,莫冰顏再也無法挪開眼神;那個站在皓月軒門口的少年郎,方才還出現在她的夢中······

馬車一晃而過。等再回過神來,莫冰顏的眼裡哪裡還有少年郎的身影?

回到莫府已是天色漸晚,府門前的石獅子威嚴地蹲在大門口,大門兩邊掛早早掛上了燈籠。

待崔嬤嬤下車以後,桃夭找了一身乾淨的襦裙給莫冰顏換上;髒了的繡花鞋連同白色的襦裙,還有被崔嬤嬤弄得到處是泥漿的絲絨毯子一起帶回了顏洛居。

「東家怎麼來了?」說完。皓月軒的掌柜邀著少年男進了內閣。

少年郎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正值青春年少;任誰也想不到,江湖上人稱木三爺的絲綢大戶便是他。

「怎的,我可是來錯了時辰?」木三爺玩笑著在邊上的太師椅上坐下,便有小廝進來奉茶。

秦掌柜輕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道:「瞧我這張笨嘴。」想起還有要緊事要說,便道:「東家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平蕭王府最近一段時日鬧得很,小世子非要去參軍,不知怎的,平蕭王如何也不鬆口。」

木三爺嘴角噙著不明意味地笑,面上和善道:「平蕭王府就那麼一個獨子,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們父子感情深厚,此事無可厚非。」

木三爺心中卻誹謗:莫說刀劍無眼,屆時小世子去了沙場,不管是不是戰死,他都得是戰死的,此事,還是王爺看得通透,若是換了旁人,軍中有舊部,自然不會如此瞻前顧後。

「那接下來還需要盯著平蕭王府么?」秦掌柜雖不知東家是個什麼意思,但只要未曾謀反,他也不便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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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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