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1: 曙光
蔥嶺郡
使用著有限的救災物資救援著無限擴大的災情，天灰濛濛的一片，猶如整個蔥嶺郡人們的心，沒有希望。
郡守府人滿為患，甚至是關押家畜的地方都是打掃乾淨，趕走畜牲，將傷員安置在此，張之恆甚至是和百姓一起上山採藥，還和廚娘一起熬米湯，還需要解決床鋪問題，如此忙碌，如此高強度，終於是累倒了。
他一累倒，整個蔥嶺郡就亂了。
幸好總有人願意接過肩擔，隨後負重前行。
張之恆有一子，名喚張謙，平時不過一紈絝子弟，可是當父親累倒時，他便成了蔥嶺郡內唯一可以說上話的。
「父親，有兒臣在，您好好休息吧。」
關上房門，張謙鎮定了一下，隨後對自己僕從小三子說道：「去把我這些年的餘款拿出來到別郡換糧，不管多貴。」
小三子是張府從小買過來給張謙準備的僕人，可謂是從小跟到大，可是自從張之恆累倒后，張謙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現在就連自己的錢也要拿出來救災。
「別猶豫了，快去吧。」
張謙走至雨廊，大雨還在下，他的面容非常憔悴，甚至是步伐都有些不穩，現在自己是整個郡府內的頂樑柱，他穩了穩心神，走出郡府，成群的災民被安置在檐下。
雨沒有想停的意思，張謙更加明白父親的難處，災民們看見張謙，瞬間大喊哀求道：「世子殿下，救命啊。」
「殿下，救救我女兒。」
「殿下，我們不想死啊。」
蔥嶺是受災最嚴重的，因為蔥嶺開倉放糧最早，其他郡的災民也是趕至蔥嶺，自然這裡成了彙集的地方。
人滿為患，糧倉存儲有限，這麼多張嘴，道路，銀子，落腳地，安置地都需要，蔥嶺已經沒有經濟了，只能指望著朝廷的賑災銀趕緊過來。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出現了餓死的災民時，張之恆累倒時，這筆賑災款還是沒有到。
世子殿下無比理解自己的父親。
即使如此，也要扛。
「鄉親們，你們的情況我都知道，朝廷的賑災銀已經在路上了，請各位再等待....」
他話沒有說完，一塊石頭飛過來砸在他的額頭上，侍衛看見了，指著那災民說：「你幹什麼！」
「說了一遍又一遍，張大人這麼說，你也是這麼說，現在都死人了，朝廷的賑災銀還沒有到，你是不是要我們全部都死啊？」
那人氣憤的說道，揮舞著拳頭，其他的人跟著起鬨，侍女見此，拔刀喝斥時，張謙制止，捂著砸出血的額頭，安撫民情道：「鄉親們，聽我說，我像大家保證，再過....兩天，朝廷的賑災銀一定到」
其實，張謙再說這話時，是非常沒有底的，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對百姓說，結果還是沒有到，身為紈絝子弟，花天酒地是與身俱來的，處理災情也不過半桶水，更不要提被人腦門砸一石頭了，但張謙也盡量的理解著。
此時，一名軍士跑進來，一身的黃泥，無比著急。
「世子殿下，又出現新的災情了。」
張謙瞳孔一張，問道：「在哪？」
「樓蘭墓那裡。」
樓蘭墓的出現是蔥嶺災情的一個變故，可以說是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張之恆原本的打算就是請那些老摸金取出墓中的金銀財寶救濟災情，這樣便能緩解，可是直到他累倒了，樓蘭墓連大門都沒有找到，依然如此。
侍衛來報，樓蘭墓出現災情時，張謙便非常的緊張，對於整個蔥嶺來說，樓蘭墓中的一切皆是賑災之用，但同時也是一個災難，保不齊開墓門時會開什麼老妖物。
難道真的開出來了嗎？
張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樓蘭墓，侍衛大喊一聲世子到，人群讓開一條道，張謙走過人群，來到被拉起的黃線后，眼瞳一凝。
「這是何物？」
侍衛回話道：「啟稟大人，根據老摸金說辭，此乃....北瓜。」
世間有東瓜，南瓜，西瓜，卻不曾聽過北瓜，不是因為沒有，而是北瓜乃大凶。
張世子看著挖出來的十隻個圓潤飽滿的北瓜，沉聲道：「墓門找到了嗎？」
侍衛說話：「老摸金說，墓門可能就在北瓜下面。」
張謙果斷的說道：「陛下在上，這是鳳鸞土地，樓蘭已是塵埃過去，就算是大凶也不行，挖！」
張世子走了。
本想回府，又一侍衛一身黃泥過來稟報道：「殿下，嶺河決堤了。」
嶺河是蔥嶺郡內的一條大河，貫通全郡，在此前的災情中，嶺河一直都安然無恙，如今，終於成熟不住了。
張謙趕往嶺河決堤口。
因為事發突然，許多民眾根本沒有準備便被決堤之水吞沒，民眾自發組織的救援隊正在救援，以將傷亡降至最低，但是資源有限的前提下，無異於杯水車薪。
嶺河距離蔥嶺郡城不遠，這還有得救，如果是蔥嶺深山內的村莊內，條件落後，豈不是更慘？
張世子這樣想著，心裡罵著朝廷，罵著女帝。
突然，一村民驚喜的喊著，好像是有活著的人，張謙高興得跟個孩子一樣跑過去參與救人。
「不行，我們手上的工具完全救不出去。」
張謙徒手刨著，喊著：「不行，人命一條，必須救出來。」
張世子的改變是很多蔥嶺人看在眼裡的，村民對待他的態度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但是這救人，著實很難。
張謙刨著，將手指磨爛，黑淤泥上染著他的鮮血，就像發了瘋一樣拚命的刨。
這時，不知是誰興奮的喊了一聲：「殿下，您看那邊。」
張世子看過去，幾面飄揚著的大旗如同劃破黑夜與陰霾的曙光，讓蔥嶺百姓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工部，戶部，青天司」
張世子嘴唇顫抖，艱難的爬起來：「是朝廷到了。」
「朝廷終於來人了。」
張世子揮舞著手臂，吶喊著，如同一個孩子般，他迎接著希望，迎接著蔥嶺百姓的希望。
希望也許會遲到。
只要你不放棄，永遠不放棄，抓住它的尾巴。
它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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