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麼多年沒有見到媽媽，虎子興奮地抓住小歐的胳膊不放鬆，不停地喊媽媽！小歐這才發現：冒充孩子的媽媽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她什麼都不會呀？不知道該跟孩子說什麼做什麼。她後悔了，可是現在當著孩子的面，自己只能強裝！黃川里裡外外地忙活著，情緒很好，這些年來，終於有這麼一個時刻屬於他的「一家三口」！

小歐屢次想找借口離開，都被虎子熱切的目光打消了，直到虎子輸完液。她幫虎子穿外套，虎子借勢摟住她的脖子親個不停，弄得小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臭小子！有了媽媽就忘了我！」黃川假裝嫉妒，心裡樂開了花！虎子這次發病發得真及時！一下就拉近了跟小歐的距離！一切都不需要自己費腦仁解釋了。

「媽媽，我們一起回家吧！」虎子貼著小歐的臉。

「這個！」小歐陷入兩難境地，無法選擇。她看著黃川，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黃川滿眼笑意地看著小歐：「這是孩子的心愿！」

「可是！」小歐看明白黃川不想幫她脫離窘境，只好自己想辦法脫身。

「虎子，你好好聽我說：我回來得匆忙，把給你買的禮物都扔在機場了，我得去把給你的禮物拿回來，好不好？」

「不好，讓爸爸去拿吧！」虎子摟住她的脖子不放。

「爸爸不行，他不知道我把禮物放在哪裡了，必須我親自去！」小歐抱著虎子，想著對孩子撒謊可真不容易。

「那我不要禮物了，我就要媽媽。」虎子生怕媽媽走了再不回來，什麼禮物都可以不要。

這招肯定是不行了，小歐無可奈何嘟著嘴，看著黃川求他幫自己解圍。

「你就聽孩子的吧！」黃川朝她使了個眼色。小歐只能無奈地聽從。她抱著虎子出病房。

「你確定他不用住院觀察？這樣走不會有危險？」小歐還是不放心。

「嗯！大夫說了，他現在只要不劇烈運動，不激動就沒事。可以回家休養。」黃川捏了一下虎子的小臉蛋。

黃川的家在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五樓，小歐抱著虎子上樓有些吃力，黃川一再讓虎子自己走，虎子就是不幹，死死地抱住小歐不放鬆。上到三樓，小歐已經氣喘吁吁。她暗暗攢足了勁，一直把虎子抱上五樓家門口。

也許是覺得媽媽已經跟自己到家不會再跑了，虎子放鬆了警惕，一進門就掙脫小歐，跑進自己的房間。小歐環視了一下，房間里沒有什麼裝飾，簡單的幾件傢具，乾淨整潔，還保持了黃川在部隊時的風格。

「比較寒酸，請別見笑！」黃川去廚房拿出杯子給小歐倒水。

「挺好的，房子挺大的。」

「前些年，我父母跟我一起住，所以買的大了些。」黃川簡單介紹著，引導小歐到客廳。

小歐點點頭：「真不錯！」她在客廳轉了一圈，小心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黃川原想等虎子睡著了再送小歐回去，沒想到小歐這麼著急。他「哦」了一聲，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虎子手裡拿了一大摞畫紙跑出來：「媽媽你看，我畫的你！」一邊說一邊把畫紙送到小歐手上。

小歐蹲下身，一隻手把虎子環在自己懷裡，一隻手翻看著虎子的畫作。這些紙上畫得五彩繽紛，充滿童趣。很多張畫作上都有一個長頭髮的女子在咧著嘴笑。

「媽媽，這是你！」虎子快活地指著長發女子。

「畫得真好！虎子真了不起！」小歐感動得眼圈發紅，禁不住親了虎子一下。

虎子更興奮了，拉著小歐的手往自己屋裡拽：「媽媽你來！」

小歐不得已，跟著虎子進了他的房間。

「媽媽，你看！」虎子鑽進他的床底下拽出兩個大收納箱，他打開收納箱蓋子：「這些都是你給我買的玩具，我都可喜歡啦！我都聽你的話，一個也沒弄壞！」孩子青嫩的聲音是那樣快活。小歐不解地看著跟進來的黃川。

「這些玩具都是虎子喜歡的，我告訴他這些都是你在國外辛辛苦苦掙錢給他買的，要是不這麼說，他早就把這些玩具扔了，丟了，弄壞了！只要是媽媽給他買的，他就會乖乖地玩，從不弄壞了，每次玩夠了就自己收起來！你看，一個也沒弄壞！」黃川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小歐蹲下身抱住虎子親了一下：「虎子真乖！你還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媽媽，我想要只小猴子陪我玩！老師不讓我跟小朋友一起玩，老是叫我自己玩，我想要個小猴子。」

「虎子，老師不是不讓你跟小朋友玩，是你身體不好，不能跑，不能跳，老師怕你玩太累了！」聽了虎子的話，黃川趕緊糾正。

小歐明白，虎子今天進醫院一定是活動量太大了，身體吃不消造成的。

「虎子，只要你乖乖聽爸爸的話，把身體養得棒棒的，就一定有小朋友陪你玩！」小歐抱起虎子坐在他的小床上。

「老師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我什麼時候能跟小朋友們一樣去踢球呢？」虎子摟著小歐的脖子發起愁來。

小歐看了看黃川，她知道，要是虎子不接受手術，病情只能越來越嚴重！他在一天天長大，他的心臟會越來越負擔不起，危險將時刻降臨。真不知道黃川是怎麼想的。都這樣了還不趕緊給孩子手術。黃川顯然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先心病手術是越早做越好。可是他為什麼不肯呢？

「我能跟你談談嗎？」小歐走到黃川身邊。

黃川猜到小歐要跟他談話的內容，故作輕鬆地笑了下：「還是先吃飯吧！我去做飯，你陪著虎子。」

「我！」小歐攏了下劉海，不知道該怎麼說。黃川藉機進了廚房，小歐無奈地搓著手，在房中來回踱步。

「媽媽！」虎子在床上伸出雙手親熱地叫她。

「奇怪，這孩子怎麼就認定我是他的媽媽了呢？叫得那個親熱勁兒就像真媽媽一樣。」小歐很納悶。她很為難，怎麼樣才能脫身呢！

「虎子，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爸爸做飯好不好？」小歐滿臉堆笑地跟虎子商量。

「我要吃羊肉串！爸爸都答應我好幾次了也沒買！」

「這還不簡單，我這就給你買去。」聽到虎子這麼簡單的要求，小歐一下子就答應了他。

「真的嗎？媽媽你真好！」虎子高興地在床上跳起來。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嚇得小歐一把抱住了他，大夫剛囑咐過他可不能亂動呀！她抱著虎子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哄他，看孩子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媽媽，我想玩魔方。」

「好呀！魔方在哪？在收納箱里嗎？我給你拿！」小歐指著剛才那兩箱子玩具。

「魔方在爸爸的房間里。他可愛玩魔方啦！」

「哦，我去拿！」

小歐推開主卧的門，房間的陳設簡單極了！除了一張床兩個床頭櫃什麼都沒有！小偷要是進了這樣的人家簡直要哭死了。小歐掃了一圈，眼睛被床頭柜上的水晶擺台吸引了，那竟然是她的相片！-----十幾年前她燦若夏花的照片！她呆了，自己都不知道扔到哪裡的相片竟然在這裡好好地擺放著！小歐覺得一陣暈眩，她單手扶住牆壁呆站了好一會兒。原來推測黃川之所以那樣騙自己只是為了能給自己一個好的將來，哪想到他竟然如此用情至深！十幾年來，自己還一直生活在他的世界里，從未離開！難怪虎子就認定她是他的媽媽，原來自己冥冥之中早已是一個七歲男孩的母親！

小歐悲喜交加，心亂如麻，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忘了要給虎子找魔方，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黃川家。淚水如八天雨水般傾瀉而出！讓她不能自己，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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