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工作進程超計劃推進，小歐她們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幾個年輕人開始串掇小歐到哪裡去度假的事了，夏美和她的男友最積極，她們是在南方長大的，一直嚮往北方的冰雪世界，她們只在電視上見到過漫天飛舞的雪花，皚皚白雪籠罩下詩一般的畫面！夏美一直想看看真的雪是什麼樣子，飄飄洒洒的雪花落在臉上是什麼感覺，腳踩在雪地上是不是真的能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她要到亞布力滑雪，到哈爾濱看冰雕。

「歐姐，我們就去哈爾濱吧！」夏美摟著小歐的脖子撒嬌。

「是啊，我們總是在南面轉悠，海南風光，椰島風情，就連出國也是新馬泰，都看膩了，大家還真想去北方看看呢！」王靜茹附和著。

「我原本想帶大夥去西藏，沿著茶馬古道，一路原始生態游。既然你們都像去哈爾濱那就定下來，秋雲，這幾天你負責安排一下。」小歐很爽快地答應了。

「噢耶！我要去滑雪，我要去滑雪！」夏美忽然跳起來一邊扭著屁股一邊蹩腳地唱起來。

大夥都笑起來。

小歐走到歐陽秋雲身邊低聲道：「可以帶家屬哈！」

秋雲愣住了，看著小歐滿臉壞笑的樣子，知道自己的事兒多半暴露了，她不好意思地拍了小歐一下：「就你最壞！」

小歐不理她，使勁拍拍手大聲說：大家把手頭上的工作都整理好交給我。申明一點哈：編筐斡簍全在鎖扣，咱們可不能掉鏈子！工作要做得漂亮，出去玩耍才能敞亮！聽到了嗎？」

「yes！medom！」夏美調皮地站直身子。大家一哄而笑。

小歐出了工作室，馬上要結束這裡的工作了，自己跟黃川還沒好好談一談！即便他們各自都有了新的開始，她都要弄清楚黃川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無論對錯！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她心中時時有一種衝動-——要跟他單獨聊一聊！不管那個曾經溫暖厚實的肩膀現在成了誰的依靠，他曾為她付出過，犧牲過，以愛的名義！她自己弄清楚了，也不枉此生愛過一會。

可是自己沒有辦法直接聯繫到黃川本人，她沒有黃川的聯繫方式！當初為了躲避黃川，所有與甲方的聯繫一直由歐陽秋雲出面，貿然的跟歐陽秋雲要黃川的聯繫電話還不太妥當，她玩著鋼筆想到了王振洲。這是她第二次主動給王振洲打電話，第一次邀請他吃飯被拒絕了，電話那頭傳來王振洲輕快的聲音：「你好！」

「你好，我是蘇小歐，我有點事兒想找你們黃主任，能把他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嗎？」撥通了電話，小歐莫名的緊張起來，話說得很生澀。

「您找黃主任啊？好的，您能記錄嗎？。」

「噢，可以的，」小歐拿起筆迅速地在草紙上記下了黃川的電話號碼。

按著正常的工作程序，王振洲是不能私下泄露黃川的聯繫方式的，這次不同，蘇小歐是誰！是黃川的命！這黃川的命要來找黃川了，他巴不得呀！酒會那天當他知道蘇小歐就是黃川跟自己說起過的愛人，恨不得把黃川一下子推到蘇小歐面前，可這兩個人還真能沉住氣，就捂著，誰也不向前邁步子！眼瞅著蘇小歐她們完成工作要撤了，他都要急死了，小歐忽然要黃川的聯繫方式，他哪裡還顧得上紀律！

拿了黃川的聯繫方式小歐猶豫起來：這樣會不會給他的家庭帶來麻煩？一旦他的老婆鬧起來，可怎麼收場！這麼多年過去了，該跟他說些什麼呢？她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空空的，要是表哥不告訴她黃川的事，她會走得了無牽挂，現在就這樣走了，自己會後悔！這一別就是天涯海角，此生還能否再見？

她駐足在一家名錶店外，自己從來沒有給他買過什麼禮物，要走了，給他留個念想吧！她心裡想著就走了進去。展櫃里陳列的各種奢侈品牌，她轉了一圈瀏覽了一遍，選了一款自己比較喜歡的輕奢品牌讓服務員包起來。她覺得禮物不能太扎眼，避免引起麻煩和誤會。黃川作為公務人員，他的穿戴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最主要的還是在他老婆面前能交代過去，真是用心良苦！她把禮盒裝進自己的手袋，慢悠悠地轉出來，才決定給他打電話。這麼多年，時間太長了了！她很緊張。

「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子沙啞的聲音，小歐站在寒風中，窘迫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喂，你好！」電話那頭再次傳來沙啞的問候，小歐一下子掛斷了電話。她緊張得手心裡都出汗了！他的聲音怎麼那麼沙啞，怎麼一點也不像他！她一邊尋思一邊撥弄電話，發現自己剛剛播出的號碼是外省的，她趕緊看看王振洲給的號碼，是自己一緊張撥錯號碼了！她自嘲地搖搖頭，看來自己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強大。

黃川做夢都沒想到蘇小歐會給她打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小歐的聲音他都驚呆了！他拿著手機，忘了說話！

「你在嗎？」久久沒有聽到黃川回復，小歐生澀地問道。

「哦！哦！我在！」黃川激動地雙手顫抖。

「我們見一面吧！」

「好！」

「我在酒店一層的咖啡廳等你！」小歐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讓人聽起來她很平靜。沒等黃川說話她就掛斷了電話，她生怕黃川拒絕。

她點一杯現磨咖啡，靜靜地坐在那裡等。黃川氣喘吁吁地進來，急急地走到小歐身邊：「我來了！」

小歐看著他，眼睛濕潤了，她連忙站起來笑著掩飾：「謝謝你能來，請坐！」

黃川順從地坐在對面座位，要了杯卡布奇諾。一雙眼睛盯著小歐上下打量，說實話，酒會那天他都沒怎麼敢看她。

「你還好嗎？」黃川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倆現在的距離可不是一星半點的遠。

「你說呢？」

「你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比那時候更有氣質！」黃川在腦子裡搜集讚美的話語。不過他說的是真心話。

小歐笑笑：「你變化可挺大的！頭髮都白了。」

「是呀！我老了！」黃川慨嘆道。

「瞎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才到花季呢！怎麼會老！」

見小歐跟自己開玩笑，黃川緊張的心情慢慢放下：「是老了，心老了！」

聽黃川這樣說，小歐沒有話接，低著頭喝她的咖啡。時間過得太久，隔閡太深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們的談話要斷片！

「對了，聽振洲說前幾天你奶奶去世了？」黃川好容易找個話題。

「嗯！」小歐點點頭：「還多虧了王振洲幫我找了台車把我送回去。很感謝！」

「哪裡話，說得這麼外道！」黃川爽朗地笑起來。

「必須客氣呀！你是我的什麼人！人家為什麼給我派車？」小歐凄然地回了句。說得黃川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他使勁吞了口唾沫。

「那個，那個子建連長回去了嗎？」

「回了，守了奶奶一夜就走了！他很忙！」

「是呀！聽說這傢伙都當上市長了！了不得！」黃川嘖嘖讚歎楊子建。

「你們都差不多吧！表哥說你要是不轉業現在都能當師團長了！」小歐兩眼盯著咖啡也不看他。聽到楊子建談論過自己，黃川陡然坐直了身子。

「你，受過傷？」小歐幽幽地問。

黃川眨巴眨巴眼睛，沒說話。

「我為什麼不知道你受過傷？為什麼不告訴我？」小歐極力穩住情緒，可語氣還是哽咽，帶著哭腔

「小歐！」黃川忽然激動地叫了聲小歐的名字。

小歐抬起頭，抑制不住淚水：「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看來小歐可能明白了一切，黃川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他的電話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他接起電話，臉色陡然大變，都沒來得及跟小歐打招呼，起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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