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囹圄間急斡旋
瀾清二人的口舌之戰，余瀾明顯敗下陣來，清子許了眾人一個半年之期，說什麼毒性半年才會發作，只有在發作之前半月，服解藥方可解毒。余瀾只得咽下胸中一口悶氣，吩咐眾人皆去歇息。
屋外的天凍得很，清晨時分，天色又沉悶，灰暗了下來，氣溫比前一日，又降了許多。連翹早起開門，寒風夾著雪撲門而來，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擋。余家的人還在睡，清子也起來，披著披風坐在桌前，看起了醫書。只聽見屋外有人掃雪的聲音，不一會兒，連翹便進來，將清子屋裡的火爐燒的極旺，一邊用爐鉤倒騰火爐，一邊不忘和清子說話。
「師姐，你裡面好歹穿件棉衣服，這天實在難熬，凍病了可沒人替你受著。」
說著，便放下手中的營生，起身從衣櫃中拿出一件加棉小坎袖，走到清子面前。清子把書放下，連翹幫她把披風解開，將砍袖替她穿上，又將披風替她系好。待清子穿好后，又拿起書看了起來。連翹把水壺蓄滿水，熱在火爐上，搓了搓手，瞅了一眼清子手中的書，便轉身離開了清子的屋子。
出門去，正遇到余天向這邊走來，像是要來找清子。被連翹攔下了，說師姐正在晨溫醫書，不喜歡被打擾，余天便將話說與了連翹，希望代為轉達。
連翹進屋來，說明了余天之意。
「師姐，那個三少爺說，今天天氣大變，沒有預料的見，所以希望咱們，可以再收留他們一日。」
清子頭也不抬的道。
「昨兒我起夜，聽見那風似乎是刮斷了樹榦，就想著今兒他們十之八九走不了。」
連翹點點頭說。
「那師姐的意思是，繼續留著了？可我不喜歡那個大少爺，趕他們走吧！」
清子放下書來，想了想。
「離咱們草堂，半年一次的義診還不足一月，雖然只是三天，可哪次義診不是人排的烏泱泱的。有平日里，那些看不起病的窮人，都巴巴等著這幾天呢。義診需要的銀子，可不少。既然這次撞上了這富家公子哥，不坑白不坑。」
連翹撅起小嘴。
「咱們的祖師爺爺定的什麼破規矩，半年一次義診，雖說平日里給一些達官貴人治病，給的好處是不少，可一次義診，半年辛苦白費。」
「你個小蹄子，辛苦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且出去和他們管事的說，昨天給的銀兩，都給他們買酒買肉了，要想繼續留在這裡，他們知道該怎麼辦。」
聽了清子的話，連翹便去傳話了，余天聽聞，拿出五十兩銀子，遞與連翹手中，連翹知道他是看自己年紀小，如果是清子來，肯定會比現在給的多，連翹假裝將銀子塞回余天手中，試探著說。
「其實草堂的事情，我拿不了主，我還是叫師姐來吧。」
連翹說完便要往回走，余天趕忙拉住連翹，又取出五十兩來，塞在她手裡，說道。
「區區小事，就不要打擾先生看書了。」
連翹見事已得逞，便也沒有過分為難，拿著銀兩，去向清子炫耀了。
天近晌午，連翹離開了清子的屋，一盞茶的功夫，便從窗外飄來了廚房的飯香。清子穿戴好，將看的幾本醫書放了回去。聽得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多而密雜，她將門支開了一個縫，只見是余家的人把她的屋子包圍了，一個腳步聲愈來愈重，清子急忙把門掩上，坐回了原處。只聽得砰一聲響，隨音兒看去，那余瀾將門踢了個大敞，幾步走了進來，坐在了桌子的另一旁，神色傲慢，偏身將身體往桌子上一靠，從袖中取出一把鑲金雕花玉柄匕首，拔出鞘來，拿在手中把玩，嘴角微微一翹，並不說話。清子見狀，心中雖有一絲驚慌，但表面依然十分鎮定，眉頭稍稍皺了一皺，心下暗自揣度，自是因為昨日她拿下毒威脅眾人一事，前來討要說法。清子將頭微微下垂，抬手撫嘴輕輕咳嗽了倆聲，起身將門關上，回身走到火爐旁，用爐鉤將火挑旺，走到書架旁，又取了一本書，坐回桌旁，讀了起來。門外跺腳的聲音愈來愈重，清子已經將書讀過了小一半，余瀾明顯有些坐不住了，只聽得他腹中傳來咕咕聲，清子淺淺一笑，放下書道。
「我想連翹已經將飯菜準備妥當了，大少爺去用飯吧。」
只見余瀾一個箭步上來，一隻手用匕首抵著清子的脖子，另一隻手攬著清子的肩膀，整個人懸了起來，厲聲吼道。
「把解藥給我！」
清子明顯有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她咽了一口唾沫，悠悠的說道。
「大少爺還真是有些不通情達理，你們一下子來二十個大老爺們兒，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又是夜宿我家，我們只有倆個小女子，萬一出點意外，我們名聲拒毀，日後可怎麼做人，我給大家下毒，也是不得已之舉，不過以防萬一，又無害人之心。」
余瀾聽聞，便將匕首放了下了，攬著清子的手也鬆了一松，清子站定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衣物，余瀾說道。
「既然先生無害人之意，那還請把解藥給我。」
說著便伸手去要，清子裝作十分有誠意的說道。
「解藥三日內便會腐壞，昨日，我已將實話告知大少爺，毒性半年後才會發作，在毒發前半個月服解藥方可解毒，那日，解藥我自會雙手奉於余府，大少爺不必擔心。況且，余府一直對我草堂甚是關照，我又豈能起害人之心。」
余瀾聽后，思量了一番，將匕首收回鞘內，疏了口氣。
「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先生君子之腹，倒顯得我無大家風範。」
余瀾將匕首雙手奉於清子面前。
「先生既然害怕，你們師姐妹二人居住，危難環伺，那余某便將此匕首贈於先生，以做防身之物。」
清子將匕首接了過來。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與大少爺，甚是有緣。這匕首做的甚為精巧美麗，我倒是十分喜歡，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語畢，清子便轉身將匕首收在了自己的首飾盒子內，余瀾見狀，說道。
「既然是誤會一場，我腹中也饑渴的很，連翹小師傅恐怕早已將飯菜置於桌上，先生與我一同前去用餐吧。」
瀾清二人，一起出得門來，只見包圍在屋外的余家眾人，齊齊望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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