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言鬼話
諸位峰主皆是一臉驚色，蘇墨的選擇實在是令人驚訝。
「小傢伙，你可知道雜役弟子與親傳弟子之間的差距。」宮裝美婦微微蹙眉。
蘇墨搖頭，道：「不知，但我意已決。」
「你大可不必覺得過意不去。」楚石也是開口，勸阻道。
蘇墨搖頭，他有自己的想法。
「師兄，這小子也是一片好意，不願意浪費你的名額。」
古宇輕笑着丟下一句話，起身離開。
「蠢貨而已，到底太年輕，還真以為能從雜役弟子中翻身而起。」柳央漠然地瞥過蘇墨，跟上古宇。
「便如此吧，你也算有心。」綠袍老嫗也起身離去。
結果已然定下，一位位峰主皆是離去，來的時候，他們以為楚石是找到了一個資質上等的弟子，然後見到不起眼的蘇墨。
本以為楚石會放棄，卻要用三年一度的無條件親傳弟子名額。
最後，身為當事人的蘇墨卻是反轉，說出要做雜役弟子這話，實在是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雖然蘇墨所言讓他們有些觸動，可就蘇墨的選擇而言，實在是太蠢了。
雜役弟子與親傳弟子之間，還有核心弟子和普通弟子，由此可見兩者身份差距之大。
蘇墨做出這樣的抉擇，有令人刮目而看的氣魄，可在他們看來，更多是年輕氣盛不禁挑撥。
偌大的殿堂內，楚石看着蘇墨，沉默了好一會兒。
「小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只是覺得柳央師兄說得很有道理，我去做雜役弟子，定然得心應手。」蘇墨笑嘿嘿地說着。
楚石沒有從蘇墨的臉上看到半點遺憾與失落，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小子。
「而且前輩還沒有收為我親傳弟子，那機會就還在。」蘇墨話鋒一轉，賤笑道，「要是我在雜役弟子中混得不如意，到時候前輩再收我為親傳弟子也不遲。」
楚石聞言，頓時啞然，張了張嘴，擠出一個「滾」字。
他算是看懂蘇墨了，這小子就是臉皮厚。
剛才還在諸位峰主面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什麼要服眾，到這兒就原形畢露了。
「我想反悔了。」楚石咧嘴，有些頭疼，「罷了，我帶你去碎靈峰。」
「麻煩前輩了，還有，飛慢點，別手滑，我怕死。」蘇墨嚴肅地說道。
「……」
碎靈峰，在雲霄閣諸多靈峰中，是最為偏僻，也是靈氣最為稀薄之地。
這樣一塊地域，自然也就成為安置雜役弟子最好的地盤。
作為東州東部十大宗門，想要拜入雲霄閣的人自是絡繹不絕，但一個宗門想要發展壯大，自然不會不做選擇地收取弟子。
可很多瑣碎之事，又需要弟子去做。
於是，收取雜役弟子便成了常態，讓那些想要拜入雲霄閣，卻因為資質受限的人留在雲霄閣做事，給他們成為正式弟子的希望。
「呀，這不是楚峰主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一座青瓦琉璃獨院中，曬著太陽，吃着果子的中年胖子見到楚石到來，立刻就站起身，渾身顫抖地向楚石躬身作揖。
不是怕，而是他身上肉在顫抖。
蘇墨看到眼前這橫向生長的管事，實在是驚訝，這人竟然可以胖成這樣，快成球了。
「劉一，這是新來的雜役弟子，蘇墨。」楚石將蘇墨推出去，「帶他去落實身份。」
聽聞楚石之言，劉一連忙點頭，有些好奇地看向蘇墨。
哪有一峰之主帶雜役弟子過來報道的，這種事，都是普通弟子，或者其他的雜役弟子引路。
而距離下一次宗門收取弟子，還有三個月之久，到時候才應該有新來的雜役弟子。
可楚石既然這麼說了，劉一自然不會多問，努力睜大眼，看向蘇墨：「跟我來吧。」
「別惹事。」
楚石朝蘇墨看了一眼，轉身騰空，飄然而去。
楚石的身影消失，蘇墨收回目光，微笑着看向碎靈峰管事劉一：「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就是做這事兒的。」中年胖子一臉和藹地看着蘇墨，笑呵呵的。
縱然不知道蘇墨和楚石是什麼關係，可就從楚石帶蘇墨過來，還叮囑蘇墨這個舉動，他就不會將蘇墨當做其他的雜役弟子對待。
蘇墨自然也清楚，中年胖子對自己態度如此是因為楚石。
雖然蘇墨放棄了親傳弟子的身份，楚石並未放任蘇墨，而是選擇以這種方式給他提供一種保護。
「我上面有人。」蘇墨在心頭低語，也是覺得有趣。
為蘇墨登記造冊之時，劉一試着打探蘇墨的身份，但蘇墨只是笑，緘口不言。
劉一隻能報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是三套雜役弟子服，手冊也在裏面。」劉一將打包好的東西遞給蘇墨，又給蘇墨一個青色木紋牌子，「這是你的身份證明，上面是你的編號，也是你住所之地的編號。」
道了一聲謝，蘇墨便是從容離去。
「這小子什麼來頭？」劉一對蘇墨自然好奇的，「算了，既然是楚峰主帶來的，我便拂照一二，別讓他被人欺負了。」
劉一可不想自己因為蘇墨而被楚石責問，雖然在這碎靈峰，他是唯一的管事，可比起那些峰主的地位，他是差遠了。
依照雜役弟子手冊，蘇墨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住所，是一處很簡陋的雙間木屋，進去后一眼就看到厚實的灰層，已經很久沒有人了。
一番清掃整理過後，終於是個人能住的地方了。
「這比起蘇家的孤院還要簡陋。」蘇墨不禁吐槽，他還是高估了雜役弟子的待遇。
天色已晚，蘇墨收拾好自己住處，就去碎靈峰上的食堂逛了一圈，然後回到住處。
以太初至尊訣修鍊一個時辰后，蘇墨便是睡去。
翌日天剛亮，蘇墨便是蘇醒。
「拔除靈藥峰葯田雜草，然後將雜草帶去靈獸谷。」
這是劉一給蘇墨安排的任務，甚至是哪一塊葯田都寫得清清楚楚。
每一位雜役弟子每日都有基本的雜役任務，除此之外，還可能會有附加的雜役任務，有的雜役任務，甚至能威脅生命。
當然，基本雜役任務，一般而言，對性命並無威脅。
蘇墨換上雜役服飾，與那些正式弟子而言，雜役弟子的服飾的確是粗糙。
雜役弟子雖然是弟子，可真要計較起來，只是雜役而已。
「你是新來的？」
蘇墨剛走出住處沒幾步，一名同樣雜役服飾的黑色短髮青年迎面而來。
他是從前方不遠處的木屋中走出來，算是蘇墨的鄰居。
「你的任務是什麼？」
黑色短髮青年笑呵呵地上前，想要伸手攀在蘇墨的肩膀上，被蘇墨輕巧地躲開。
「失禮了，初次見面，我是趙陽。」趙陽眉眼微挑，「這位師弟如何稱呼，同為雜役弟子，我們應當互相扶持。」
相互扶持？見了鬼了，他才會相信眼前之人所言。
這人的話是真是假，蘇墨還是聽得出來。
不過……
「師兄叫我蘇墨便是，」蘇墨嘴角也拉扯出和善的笑意，「不知師兄的任務又是什麼？」
「咱們住處相近，想必應該都是去靈藥峰拔除靈草。」趙陽笑道。
「還真是。」蘇墨頷首，略有驚喜之色，「師兄與我順路，也多了個伴。」
趙陽笑呵呵地應聲點頭：「師弟初來乍到，師兄便為你領路。」
「那就多謝師兄。」蘇墨面露感激之色。
抵達靈藥峰之後，蘇墨找到了自己要拔除靈草的靈田編號，頓時瞪大了眼，心頭只有大大的卧槽。
高大數丈的雜草密密麻麻地擠在他負責的那一塊靈田中，根本看不到疑似靈藥的影子。
蘇墨注意到，遠處也有靈田呈現這種狀態，但更多的靈田雜草也就半人身高而已。
只有寥寥數塊靈田如此，很顯然，這是荒廢的靈田，很久沒有整理了，裏面更沒有靈藥種植。
「蘇師弟，不如你我交換一番，我替你拔除這做靈田的靈草，你替我拔除我那塊靈田的靈草。」
趙陽上前，一臉善意地向蘇墨提議。
「這……不合適吧？」蘇墨露出為難之色，心中卻是嗤笑不已。
「哪有不合適的，你是我師弟，身為師兄，我自然要拂照一二。」趙陽大義凜然。
「那就多謝師兄了。」蘇墨一臉欣喜之色，好像得到天大的便宜，轉身就扎進了趙陽負責的那一塊靈田。
趙陽看到蘇墨在幫自己拔除靈草，心中得意一笑。
「到底是個新來。」
趙陽坐在蘇墨負責的靈田旁邊，看着蘇墨的拔除他的那塊靈田的雜草，看傻子一樣地看着蘇墨。
半個時辰之後，蘇墨已然將雜草拔除，抬頭看到自己的靈田一如之前的狀態，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師兄，你為何還沒動手？」
「哦？」趙陽裝作一臉茫然，「我的那塊靈田不是已經清理了？你怎能說我沒動手。」
「倒是你，蘇師弟啊，偷懶可不好，作為雜役弟子，還是本分些的好。」趙陽神色認真地告誡，「時間還早，你若現在動手，太陽下山之前，還有機會清理完。」
聽到這話，剛才義憤填膺之色的蘇墨卻忽地笑了，這趙陽老老實實地遵守承諾也就算了，可偏偏要動歪心思。
「趙師兄，時間可不早了，你若現在不動手，那師弟我……就只能打得你動手！」
蘇墨移步上前，面露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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