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墨的選擇
「怎麼，你就這麼對自己沒信心？」
楚石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墨。
「只是對你沒信心而已。」蘇墨反駁道。
楚石啞然一笑，隨即道：「放心，我既然帶你來這裏，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蘇墨跟上楚石的步伐，對他所言的把握有些好奇，不過，他也並沒有轉身離開的想法。
既來之，則安之。
就算被拒絕，蘇墨也想要走一走過場，在雲霄閣多長長見識。
隨楚石步入大殿之內，所見是空蕩蕩的內殿，除開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
在大殿的最深處，蘇墨又一次見到了老人塑像，也就是那個開闢雲霄閣的雲霄劍主的塑像。
比起外面那個，殿內的只有一般人的高度。
在雕塑的正前方和兩邊分別放着蒲團，共有十個蒲團。
楚石坐在兩側的蒲團之一，蘇墨見此也要跟着坐下。
「放肆，那是峰主之位，豈是你能沾染的！」
一聲斥責從殿門口傳來，蘇墨驚訝地轉身，便是看到之前在青竹峰遇見的柳央。
蘇墨也不惱，打消了坐下的想法，但也不理會柳央。
在柳央的身前，還有一位發色深紫的青年，一雙眼瞳也是淡紫色，泛著詭異的光芒。
「楚師兄，這就是你要收徒弟？」紫發青年微微揚起下巴，蔑然地掃過蘇墨，「不太懂事，不如我替師兄你調教一二。」
語落之時，蘇墨陡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碾壓而來，頃刻間便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種狀態只持續兩三息的時間，蘇墨就感覺它消失了。
「有時間，不如按著門規調教你自己的弟子。」楚石微微抬頭，目光深沉，似有所指地掠過柳央。
「我的弟子很好。」紫發青年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是嗎？那就更不用說我的弟子。」楚石呵呵冷笑。
紫發青年落座在楚石對面，柳央站在他的身後，打量蘇墨之時，眼底藏着深深的蔑然，對於蘇墨，他自然極為不認同。
聽到師尊古宇說楚石要收親傳弟子之時，柳央立刻就想到了跟在楚雲衣身後的蘇墨，便是來此一看究竟，果然就看到了蘇墨。
「不過淬體期，到了這個年齡，連化靈期都不是，也有資格做親傳弟子？可笑！」柳央心生嘲弄。
一想到蘇墨之前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就心怒，這一次，輪到他看蘇墨的笑話。
不論是楚石還是凌雲峰峰主古宇，在等待其他峰主到來之時，都是合上眼眸，誰也不見誰。
如此明顯的針鋒相對，蘇墨已然明了，這兩人之間怕是不對頭。
原本他還以為僅僅是楚雲衣對柳央看不順眼罷了，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真是哪裏都不太平。」
蘇墨心中嘀咕，他之前見青竹峰那些陌生的弟子都朝他點頭，還覺得雲霄閣的氛圍挺好的。
現在看來，是他想的太少了。
「也是，宗門之內，弟子如雲，怎麼可能沒有鬥爭。」
隨着時間推移，一道道人影踏入大殿之內，每一個人進來，蘇墨的壓力就大一分。
那些峰主也好，因為好奇跟着峰主進來的親傳弟子也好，都是看着蘇墨。
「這就是你要收的弟子？」
一名身形佝僂的綠袍老嫗皺眉，打量著蘇墨。
除此之外，在場的其他峰主要麼是欲言又止，要麼默然搖頭。
在場的八位峰主之中，除開楚石，也就一位身形窈窕的宮裝美婦饒有興趣地看着蘇墨。
在宮裝美婦的身邊，一個四五歲左右，扎著小辮角的小男孩流着口水，眨著靈動的雙眼，微微歪頭看着蘇墨。
「按規矩來，測靈根，測血脈，看修為。」
諸位峰主中，一個光頭穿着袈裟的中年男子目光微微瞥過蘇墨，開口道：「或許，是我們看走眼了。」
話雖如此，在場的峰主都心知肚明，一個人看走眼有可能，可這麼多人看走眼，那就是微乎其微了。
在這些峰主的要求下，蘇墨進行了測試。
「靈根屬性，火，金。品質為中。」
「靈脈屬性，火，金，未曾溫養，品質低。」
「血脈之力，普通，並無特殊血脈之力。」
「修為，淬體，力量……嗯？百石之力。」
「靈氣親和……極高。」
測試的結果有古怪，諸位峰主一個個皆是疑惑，前面的測試和他們所預料的差不多，修為也沒差。
可蘇墨的力量和靈氣親和超出了常人，這是匪夷所思的。
「是天生神力。」凌雲峰峰主古宇漠然開口，看着蘇墨，「一般而言，淬體期極限不過六十石之力，他既然如此，必然是天神神力。」
蘇墨看着古宇一本正經地解釋，差點沒笑出來。
他自然不會是天生神力，天生手無縛雞之力還差不多，能夠擁有超越正常淬體的力量，完全是因為太初至尊訣。
以太初至尊訣煉化的靈氣，轉為太初靈氣，若是用在淬體上，即便只是一縷，效果也是匪夷所思。
甚至於百石之力也不是蘇墨現在的極限，他的極限還在兩倍以上。
「我已經收手了，可還是有些拿捏不準。」蘇墨稍稍有些遺憾，他認為對力量的掌控還是不到位，本來是沒有打算使出百石之力，想要暴露得更少一些。
反正，楚石已經說，他有十足的把握。
至於靈氣親和測試，這不是蘇墨現在能夠操縱的。
因為太初至尊訣的緣故，天地間的靈氣隨時隨刻都在往蘇墨的體內流竄，不可以吸納的情況下雖然很少，但也是不尋常。
不過，也多虧於此，蘇墨才能在體內積攢下三道太初靈氣。
讓蘇墨放心的是，他們並沒有發現太初的靈氣的存在。
如果被發現的話，蘇墨只能編一個像樣的理由，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蘇墨打算再編造一個。
好在一切都在蘇墨的理想情況，甚至於百石之力的原因都由古宇幫自己找好了。
「天生神力，真是被埋沒了。」古宇嘆息，「若是在我們之中某位的弟子身上，必然大放光彩。」
蘇墨懶得跟古宇計較，也計較不了。
古宇是一峰之主，比起蘇墨超然太多。
不過，古宇的確只是嘆息，以他的層次，自然不是在譏諷蘇墨，而是真的認為蘇墨埋沒了這份「天生神力」。
除此之外，大概還有挖苦楚石的意味。
「各屬性靈氣親和度極高，可惜，靈根與之不匹配。」又一人嘆息。
蘇墨扯了扯嘴角，他大概是明白了，這些人看的就是靈根和血脈體質之類的，至於親和力和修為，錦上添花而已。
事實上，只要有靈根和靈脈就能夠修鍊，甚至沒有靈根和靈脈也不見得不能修靈。
這世間的修靈相關的問題很多，解決辦法也不少。
「師兄，你不會是缺酒錢了吧？」古宇沖楚石譏笑，「若是缺了，可以找師弟我借用，不收利息。」
言外之意，自然是楚石收蘇墨為徒是個愚昧的決定，更是讓「親傳」二字蒙羞。
「現在表決吧。」綠袍老嫗開口，「我不認同。」
「不同意。」
「不同意。」
「不同意。」
「此子欠缺太大。」
「否決。」
盯着蘇墨看了好一會兒的宮裝美婦終於將目光落在楚石的身上。
「楚石師兄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便順了師兄的意。」宮裝美婦嫣然輕笑，向蘇墨遞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墨有些驚訝，出於禮貌，微微頷首。
一半以上的人都反對，結果已經是很明顯了。
柳央看到這種結果，並不意外，看向蘇墨的眼神傲然無比。
「之前還敢笑我，你算是什麼東西！」柳央心中冷然。
「淬體期，力氣不小，做雜役弟子必然得心應手。」柳央輕笑，「小師弟若是成為雜役弟子，必是成績斐然。」
換而言之，你特娘的還是滾去打雜吧！
簡直就是明著嘲諷蘇墨。
「我的弟子做什麼都能做好。」
楚石為蘇墨說話，幽冷的目光落在柳央的臉上，他在警告柳央，不要得意忘形。
「雜役弟子怕是不太合適，不過楚石師兄可以讓蘇墨成為普通弟子，將來若有轉機，再收為親傳弟子也不遲。」
說話的是光頭和尚，他在認真考慮蘇墨的安置，這是他認為最合理的方式。
「諸位，你們是不是忘了，我三年一度的親傳弟子名額未曾使用？」
楚石唇角帶笑，不管這些人說什麼，他今日都要收蘇墨為親傳弟子。
此言一出，除開宮裝美婦身邊的小男孩，在場之人皆是愕然。
「你確定？」老嫗很驚訝，其他的峰主也很驚訝。
他們從蘇墨的身上看不到令人挪不開眼的奇異之處，認為楚石是在浪費機會。
「確定。」楚石篤定道。
一旁的蘇墨驚訝，一方面是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制度，另一方面，則是感嘆楚石的果斷。
「這老坑貨也不是那麼坑。」蘇墨低語。
「這樣，諸位沒意見了吧？」楚石視線掃過諸位峰主。
「師兄如此魄力，我等自然成全。」古宇輕笑，「可惜，若是新收弟子中有天賦極好的，師兄可就少了爭奪的機會。」
楚石默然不語。
「那就如此定下，準備收徒儀式。」老嫗宣佈。
「等下，我有意見！」
眾人尋聲看去，開口之人卻是蘇墨。
「你有意見？」楚石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其他的峰主也是不解，以蘇墨的資質，能夠成為親傳弟子，他還能有什麼意見？
「你莫不是覺得作為親傳弟子委屈了你，要做閣主的弟子？」柳央都忍不住譏諷，嫌蘇墨作怪。
蘇墨卻是不氣不惱，先是站在楚石面前，躬身作揖，恭敬道：「多謝前輩好意。」
而後，蘇墨轉身看向柳央，不卑不亢，嘿然一笑。
「師兄之前所言極是，我若去做雜役弟子，必然得心應手，如此，師弟便去做雜役弟子。」
話至此，蘇墨收斂笑容，又看向諸位峰主，最終目光落在楚石身上。
「一來是給前輩一個交代，二來，既是在宗門之中，以我的資質若是親傳，必然不服眾，我若從雜役做起，才能服眾。」
「當然，也證明一下柳師兄所言極是。」蘇墨嘴角噙著一抹壞笑，轉頭看向柳央，「是吧，柳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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