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童玉女

兩人都很善談，不知是太有共同語言了，還是兩人在彼此的眼裡，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特別。

一種名為知己的因素，在兩人的言談間散開，朝瀾給這位從未踏出雪國的小王妃說了許多，在她眼中十分新奇的東西。

如皮影戲，如京劇，如民間才子佳人的傳奇故事，還有宮廷中的一些小玩意，以及那琴棋書畫。

而身於雪山中的若汐，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說的，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朝瀾聊起了王宮中的一些故事，還有雪國的習俗。

說起這些，若汐本也沒多少話，可奈何初到雪國，朝瀾對雪國之事甚是好奇，不由的便一句接著一句的問了下來，把若汐原本打算兩三句話便說完的一個國度無限的拉長。

在這小王妃的口中，雪國，便是幾乎永遠都看不到天上出現大紅太陽;便是一年四季都必須去按時打獵，還有整天都穿著那一身厚厚的棉衣。

一切，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感覺自己不適應，不適應心裡的天，還有這裡的景色。

或許是因為自己看膩了，又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單一的世界，就算自己化為一隻飛鳥，也無法超越雪山的阻隔。

雪山深處，這個國度無法種植五穀，主要的食物來源多為肉類，但王宮中卻常年提供糧食，這是因為每年王宮都會排出一支軍隊越過雪山，從外面運來糧食。

當然，這一年裡，能經過軍隊的時間也不過只有幾個月而已，能坨回來的東西十分有限，也僅夠王宮中食用的。

但好在雪山中很冷，這些糧食不容易壞，有時候放了幾年的大米依舊可以吃。

但在平常人家，那些白色的米飯比黃金還要值錢，除非是王宮賞賜，否則外人根本就嘗不到糧食的味道。

說完王宮，再說雪國的平民，這裡幾乎每家每戶都餵養野獸，甚至有的人家，一家子人都是依靠這些東西來填飽肚子的。

萬物生死循環，是亘古不變的法則，在雪山深處生活的人，一出生不是學習說話，而是先要認識自然界的生物。

古曰靠山吃山，雪國人守著那十方雪山，也只有吃著山裡的東西，靠著與世隔絕的天然因素，在這天地一色的國度里繁衍生息。

按照自然界的狩獵之法，在可以維持食足之後，人們也會按照雪國的規定，餵養一些山裡的動物，不過多為投喂，而少有收留的。

雪山有所好，能為一國帶來平安，也自有它的一重造化，雖不比外界的富饒多彩，卻也是世外桃源。

國內常有軍隊，在茫茫的雪山中穿梭，為的是把雪國的特產帶出去，換回來外界的米糧，以及雪國沒有的藥材和所需的物資。

天南地北，兩人無拘無束的閑聊，不時互相訴苦，又不時心生嚮往，卻叫外面等候的侍衛等的很是著急，但奈何又不敢擅自闖入，只得定下心來。

不知不覺，朝瀾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問起這玉華殿的事，還有自己將要嫁的三王子峒昊。

說到這裡，若汐卻皺起了眉頭，紫陌說她常傳人閑話，並也幾次警告，有些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讓她少說為好。

今日又被問起宮中之事，若汐撓了撓頭，「這話我可就不便多說了，若來日你再想知道，大可問三哥，應該沒有人比他了解這玉華殿了，因為這裡原是他的起居之地，只是後來……」說到這裡，若汐忽然打住，看向了朝瀾，似是要等她開口發問。

朝瀾笑了笑，並不如她所願，因為這裡曾經發生什麼，對此時的她來說，沒什麼重要的。

「那不知三殿下他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朝瀾輕聲開口，卻讓若汐啞然，但隨即她立刻介面說，「三哥……他……他很害怕一種東西，那就是他得不到的東西，我看到過，他的箭下從不落空，所以他想得到的東西，也從來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除了那個人……」說到這裡，若汐又故意亭了下來。

「箭無虛發？那他應是一位頂天立地的人物吧！」只是那句喜歡奪取讓他得不到的東西，讓朝瀾不禁微微一愣。

失望的嘆了口氣，這位嫂子就真的不好奇三哥過去喜歡過一個人，而且還是如此痴迷的那種嗎？

若汐在心裡想了想，才又開口說，「是啊，三哥不僅箭法好，而且還是個很痴情的人哦……」

聽完這句，朝瀾的手指一頓，遲疑，她遲疑的看向若汐，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沒有接著問下去。

沉默，兩人在沉默中忽然發現天色已經不早，待若汐起身告辭時，卻忽聽門外傳來了一聲，「八殿下紫陌到。」

殿門大開，一位稚氣未脫的少年出現在自己面前，莫微咽了口吐沫，強自忍住沒上去捏幾把，看看能不能從這位小王子的臉上捏出一把豆腐出來。

這真不愧是雪國啊！長的一個比一個白，簡直都快跟雪一樣了，只是這脾氣也個頂個的奇怪。

面前的是位可愛的王子，莫微自然沒有攔著，而那少年只撇了一眼正犯花痴的莫微，幾步便走了過去。

「喂，你怎麼又跑出來了？」紫陌向正回過頭向這裡看來的若汐說了一句，卻又見那身後一襲白袍的女子，不由得一驚。

果真是美人，不愧為公主，一樣的描述，紫陌在心裡嘆息了一聲，三哥真是艷福不淺，討得如此佳人。

快步走到紫陌身邊，若汐說，「哦，近日閑來無事，便出門走走，卻不想這玉華殿中來了位嫂子，便特地來拜見啊！」

紫陌白了她一眼，何時她能這麼守規矩了，竟然知道來拜見三嫂，怕是遇見了外來的新人，才如此討喜的吧。

「天色不早，隨我回去吧！」紫陌拉住她的手，又向朝瀾道了聲告辭，便帶著自家小王妃走了出去。

看著兩個不過十幾歲的男女牽手走在外面的雪幕之中，朝瀾的心中卻不自覺的萌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們之後會怎麼樣，畢竟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時一刻，等他們彼此都看膩了對方，那這場似是小孩過家家的遊戲，也會隨之成為泡影。

兩個人在走廊上漸行漸遠，可朝瀾卻彷彿看到他們正走向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直到她把窗戶合上，那種莫名的念頭才慢慢的褪去。

夜色慢慢的落下，天邊的白色與黑色融合，在雪國之中反襯出另一個世界，而在那個世界里，一切的平靜都是在醞釀著風雪到來的前兆。

關上門窗，點燃油燈，乜威在自己的房間中打開了一個寫有密令的信封，從裡面取出來一封信。

在燈光之下，幾個黑色的文字出現在乜威的面前，看著那整齊的字跡，他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事情真的如他所料想的那樣，這次和親的目的遠遠沒有眾人眼中看到的那麼簡單，最起碼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了遼王的意圖。

可回想起顧慈不久前的話，還有那轎中的樂霞公主，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想來想去，依舊沒有結果，乜威看著手裡的紙，最後嘆了口氣，慢慢的引燃紙張，把灰燼丟進了窗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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