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回宮以後,趙雲兮坐在書房裡頭,提筆練字。

她其實不愛念書習字,只要不是念書的時候,這書房門就上了鎖。

今日她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練字,堪稱奇觀。

百靈專心的研墨,她機靈的很,此刻眼珠子一轉,便問:「殿下,如今王妃和小郡主都平安無事,您怎麼也不高興呢?」

趙雲兮輕瞥了百靈一眼,「我何時說過我不高興。」

「婢子倒是覺著王妃娘娘肯定心中已有成算。」

「只是小郡主才出生,她總要顧念著小郡主。」

「你說的是沒錯,我只是在想,真叫阿洵說對了,貞娘根本不想讓我插手王府家事。」

趙雲兮放下筆,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

昨日阿洵同她說過以後,她還有些不信,今日貞娘當面同她說了,她才服氣。

她幫不了忙,就只能希望貞娘莫為此事繼續傷心又傷身。

又有宮人叩門進來回話。

「殿下,太後娘娘請您過去呢,說既然殿下太傅也拜會了,靜安王妃也探望過了,那定是得閑了,便繼續看畫像,還請您快些過去。」

趙雲兮被話一噎。

嫂嫂久居深宮裡,可是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一清二楚,她今日可真是沒了借口能逃了看畫像。

百靈一樂,一邊小心收拾著墨跡未乾的宣紙,一邊道:「殿下,您也有害怕的事。」

趙雲兮惱羞成怒,「你這小丫頭懂什麼,當心我不要你了。」

雖是不情願,到底她是去換了衣裳,朝壽康宮去。

*

王福收了消息,便揮退暗衛,他砸了咂嘴,靜安王那妾室,膽兒夠大的呀,從王府賬房上支了三千兩拿去放貸,五分利,這膽子也忒大了。

打著靜安王府的名頭,放高利貸,莫說才放了三千兩,就是三兩那也是觸犯了大楚律法。

民間借貸,以三分利為限,高於此數,那就是犯法的事兒了。

要是有人以此做文章,可夠靜安王喝一壺的了。

他琢磨了一下,暗嘆道靜安王同陛下雖是隔了兩房的堂兄弟,性情可真是天差地別。

老王爺當年可是戰功赫赫,掙下的祖宗基業,莫不是要敗在靜安王手中。

他嘆了口氣,陛下嘴上沒答應長公主殿下,要幫著靜安王妃,可這一出手,靜安王想不親手處置了那位妾室都難。

他如今總算是明白,為何陛下冷不丁的提起要去查這三千兩銀子的去處,看來就是要避開靜安王妃,免得讓那位小祖宗憂心了。

王福挺了挺腰板,小心翼翼擦了手,再去叩門。

靜心齋燃著一股香,氣味沉靜而淡雅,若有似無,卻能讓人聞著便心情平靜。

「進。」

王福等了片刻,終於聽見了房中應聲。

王福貓著腰進去,回道:「陛下,已經查明那三千兩的去處……」

*

「雲兒,哀家知道你心裡頭不稱意,可那陸行之再好,如今也出家做了和尚。」

「哀家沒論陸家欺君之罪,已是看在他自請鞭刑三十,不然陸家滿門也早該論罪處置。」

「哀家就不信,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能配的上你的男子。」

「母後年事已高,身子也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早日成家。」

壽康宮裡,太后正耐心的開解著滿是愁苦選著畫像的趙雲兮。

趙雲兮知太后是為了她好,可她如今再看之前覺著還不錯的人選,而今也都沒了興趣。

陸行之最後同她說的那句,她會找到一位真心人。

可她要怎麼知道那位還不知道姓甚名誰的駙馬,會不會是真心人。

一開始說要招駙馬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自打陸行之提起過,她耳邊總是是不是的響起這句話。

陸行之自己倒是一顆真心向佛祖。

那她呢,她要如何才能找到真心人呢?

她並非是長於深宮,從不知世事。

她也並非自負到以為送畫像入宮的男子,皆是因為傾心仰慕她。

顯而易見,她的出身,遠遠比她這個人本身更引人注目。

她早就知道,卻也不在乎。

只要這駙馬同她能夠和睦相處,從不讓她煩心,做到相敬如賓,也就足夠了。

但偏偏她頭一個選中的竟然是陸行之。

讓她心裡,多了那麼一點兒期待。

她是不是應該去找那個真心人。

她回過神來,看著太后慈愛的目光,心裡頭嘆了一口氣。

嫂嫂說的話點醒了她,如今她哪裡還有時間去想太多。

母後身子不好,就連青羊觀觀主,妙手神醫,卻也回天乏術。

也就這一兩年的時間了。

她露出淺淺笑容,「嫂嫂,雲兒都明白。」

「傳畫像吧。」她吩咐下去。

太后卻又開了口,「罷了,不看畫像了。」

趙雲兮眼前一亮,竟然不用看畫像了?她嫂嫂這是突然轉了性?明明剛剛還語重心長的勸了她一回。

「這畫像終究只是能看到皮相,哀家想,不容你都親眼看看,不知了解皮相,也要了解性情、談吐如何。」

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哀家已經讓內廷按照你的喜好,將那模樣俊俏、人品不錯符合你心意的都給篩選了出來,等過幾日的春宴上,你親自見見他們。」

*

「可算是選完了。」趙雲兮捏了捏自個兒的肩膀,她坐在妝奩前,瞧著鏡中的自己,因著這幾日的繁忙,她總覺著自己平白添了一絲滄桑。

鳴音上前來,給她松發,拿著篦子梳著,「再有兩日便是二月二了,殿下今年可要絞發?」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自然是輕易動不得。

一年到頭,也就是只有二月二『龍抬頭』這一日,方才能動剪子絞發。

趙雲兮將頭髮撩到跟前來,青絲曼長,去年她沒有絞發,今年頭髮都已經及腰了,她抿了抿唇,透出了點兒惱意來,「是該絞發了,三千煩惱絲都該絞了去。」

鳴音知道她心思,開解道:「幸好不用再看畫像,日後就輕鬆了。」

趙雲兮還是憋著一口氣,剛順好的頭髮被她自個兒打著結扣玩兒,「可是內廷竟然選了二十位駙馬人選出來,在春宴那日讓我相看。」

鳴音勸解道:「這二十位公子,樣貌、才學品性皆是萬中挑一,婢子想,總歸是有一個會讓殿下滿意,這不比殿下整日只通過畫像來選,更便宜?」

又有宮人捧了內廷織造局剛送來的新衣,「殿下,衣裳到了。」

便有織娘上前來為趙雲兮試新衣這新衣是專為後幾日的春宴準備。

趙雲兮雖說覺著累人,瞧見新衣,決定暫時將那惱人的駙馬人選給拋在腦後。

太后喜靜,常年都不辦宮宴,而這回趁著二月的好天氣,開設春宴。

宮中傳出旨意,說是今年百花都開的不錯,不妨熱鬧一番,實則是要為了明月長公主相看駙馬人選而找的借口。

明月長公主身份尊貴,便是相看駙馬,也要顧全她的體面。

內廷各局便馬不停蹄的忙了起來。

擬定宴請的內外命婦們,也都開始忙碌的做著入宮的準備。

宮人換了新作的春衫,宮裡各處也都煥然一新,染上了春天的綠意盎然。

趙雲兮試了好幾套春衣,心情不錯。

她高興的給織造局放了賞錢。

她新衣還未換下,便見百靈走了進來,「殿下,是好事兒呢,靜安王府那姓胡的妾室,被靜安王親自給送去見官了,這會子靜安王正在長明宮請罪呢。」

「還有這種好事?」

趙雲兮眼前一亮,都來不換下新衣,便朝長明宮去。

她心裡一直惦記著靜安王府如何了,只是太后拘著她,她哪裡也去不得,宮外的消息也沒人同她講。

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趙玉和怎麼會將他愛妾給送去見官,整件事簡直是朝著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著。

百靈跟著她,一邊走一邊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的明明白白。

「聽說那位胡姨娘,打著靜安王府的名號,同一伙人一起放高利貸,五分利呢,這回大理寺正嚴查朝中官員私下放高利貸之事,胡姨娘那三千兩銀子剛放出去,就叫大理寺給抓了個正著。」

趙雲兮一驚,玉和得糊塗成什麼樣子,才會縱著他的姬妾,犯下此等大錯。

鳴音追了出來,替她將裙擺整理看一回,雖覺著這件新衣今日就穿了有些可惜,不過只要殿下高興就好。

她只道:「這邊是俗話說的惡人有惡報了,若非是胡姨娘那三千兩銀子,王妃也不會在生產時遭罪了。」

趙雲兮想了想,直覺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貞娘出事,錯可不是胡姨娘一個人的,玉和難道就沒錯了嗎?貞娘是正經的王府女主人,又懷著身子,玉和竟然就不顧及貞娘的臉面,也不顧及貞娘的身子,放縱了胡姨娘的心思,也不尊重貞娘。

怎麼想,一切錯誤的源頭都應該是趙玉和。

不多時,她到了長明宮外,今日春日正好,長明宮中栽種的幾株梨樹,發了嫩芽,可算是給這處森嚴莊重的宮殿,添了幾分活力。

前年,她都還來摘梨呢。

去年整一年都住在青羊觀,倒是沒有嘗過長明宮的梨到底是什麼滋味。

今年嘛……

她歪頭看了兩眼樹,見那樹上才發了嫩芽,怎麼就打了花苞呢?轉眼長明宮宮人便上前請安。

「見過長公主殿下。」

宮人道:「陛下這會子正見靜安王呢,殿下不妨等等。」

「也好。」她點了點頭,便徑直朝樹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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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兮:招駙馬可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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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場,男主揚了骨灰,男二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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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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