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現實，蒼白無力
徐堯的母親林青夏本身是一所中學語文教師，因為一些原因，被迫從學校離開，在校外一家培訓機構擔任副校長。
聽上去，彷彿有些地位，事實上就是個打工的。
如果業績突出，一個月能領取一萬左右的收入。
業績下滑，也就是最低工資水平。
培訓機構的特點，就是晚上忙碌，林校長正在上一對一，教孩子如何理解一手古詞。
龍陽社區的熱心大媽跑來了，「林老師，你兒子回來了！」
林青夏摘下眼鏡，揉揉發酸的眼眶，不明所以。
「你大兒子，徐堯！」
林青夏彷彿晴天一個霹靂，頓時站了起來，連請假都來不及，奔跑回家。
看見衚衕口和幾個鄰居聊天的徐堯，林青夏過去就打，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死孩子，五年了，你跑哪裏去了！你嚇死媽媽了，你這次太過分了……」
罵着罵着，便哭了，隨後抱着徐堯放聲大哭。
徐國慶掏出兜里的廉價紅梅牌香煙散了一圈，「各位，見笑啊，徐堯他媽就是感性，晚上別做飯了，按我說的，去五虎餐廳擼串。」
這一次，林青夏出奇的沒有反對，為了全勤獎向來不請假的林校長這一次也破例了。
隨後把老林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來。
還有徐堯的弟弟徐順。
一行幾十人把五虎餐廳給抱怨了。
徐國慶和這裏的羅胖子、熱愛提都是朋友，價格給最低，另外保證純羊肉，扎啤是通過醫院保安隊一個同事兒子送的，小夥子是代理商，一個夏天能賺一輛伊蘭特，可了不得。
徐順回來了。
身高一米七八，黑西褲、白襯衣、公文包，一看就是上班族，還是在行政、企事業單位上班的那種。
兄弟相擁，徐順已經參加工作，但在徐堯面前還是個小迷弟，拉着哥哥問失蹤的五年到那發財去了？
徐堯也不客氣，從兜里拿出一塊古玉塞給徐順。
這是一塊經過師父開光的玉，話說能帶來好運。
運勢這一塊，徐堯沒感覺出來，因為他運氣向來很好。
但，這塊古玉價格不低，海川古玩店老闆給他開了個兩萬，他沒賣。
臨走的時候，老闆直接漲價十萬。
一家人終於團聚，不食人間煙火的林校長今日也端著八廠的白啤跟大家碰杯。
吃喝過半，徐順跑了出去，不多時拉了一個長相還算漂亮的女孩來到徐堯以及父母面前，說這是自己女友賈艷茹。
女孩落落大方友好的打招呼，不過徐堯從她眼神中看出一絲傲慢。
徐堯跟師父學過堪輿和相術，這女孩顴骨略高，眼角上挑，聽說還是在法院工作……恐怕不是弟弟所能降服的。
賈艷茹坐在徐順身邊，徐順大獻殷勤，給她烤了愛吃的翅中，剝蝦殼，買酸奶，坐下來就沒閑着。
林青夏有些看不上，但也沒說什麼。
幾個鄰居喝大了，說話大大咧咧，上衣脫下，露出脊樑，賈艷茹臉上閃過一抹不屑，只是給徐順一個眼神。
徐順便明白，兩人起身外出。
但過了好一會都沒回來，徐堯有一股尿意，外出放水。
看見了遠處路燈下站立的兩人。
兩人說話聲音略小。
但徐堯已經築基，如果願意五十米外的蚊蟲飛動都能聽見。
他本無意竊聽弟弟說話。
但一個關於彩禮的字眼，讓他產生了好奇。
「你跟你爸媽說了嗎？」賈艷茹有些急不可耐。
「今天本來要說的，但是我哥回來了，過兩天吧。茹茹，那個，彩禮這一塊能不能少一點？八十萬！我家……真的拿不出。」
「你家的老宅子只要拆遷，至少價值三百萬！你拿八十萬彩禮怎麼了？我爸媽養我二十多年，托關係給我找工作，孩子大了，工作有了，還未回饋，這轉臉嫁給你，不虧呀？」
「是是，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我們家真的……」徐順皺眉撓頭，又害怕說話得罪女友。
賈艷茹道：「徐順，我告訴你啊，沒有八十萬的彩禮，咱們這事沒法談，還有這只是訂婚！接下來還有結婚，結婚的時候，婚房不能低於一百五十平，我們單位那個誰，都是大平層，這個咱們不比了，但至少得四室！咱倆一個卧室，回頭弄個書房，給孩子整一間，在請個保姆……」
徐順額頭冒汗，「房子……」
賈艷茹道：「我都打聽好了，市區這塊你們龍陽社區拆遷大概率就在今年，你家上下兩層，還有小院子，加起來有五百個平房，每平方補償價格是六千，至少能換三百萬，八十萬是彩禮，你在拿一百八十萬買套房子，對了，結婚後不能沒有車，買個大眾邁騰或者帕薩特就行，我單位的都開大眾，或者奧迪A3？也可以……」
「茹茹，我覺得我們還是現實一點，我願意把我掙到的所有錢都給你，但，我家裏……」
賈艷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鋒利的目光注意到了門口微笑抽煙的徐堯。
「我真懷疑你這個哥哥是真的還是假的，本來都是屬於你的一切，現在好了，還要給他分一半！」
遠處一輛寶馬5系緩緩開了過來。
賈艷茹道：「我同學接我參加一個聚會，我先去了，拜拜。」說着拉開車門進去。
徐順朝開車的人看去，赫然是一名年輕男士，一顆心頓時如遭雷擊。
車輛呼嘯而去。
徐堯先一步轉身回去，假裝沒看見這一切。
不多時徐順回來了，臉色很難看。
徐國慶也意識到了什麼，依舊笑呵呵的跟朋友喝酒。
林青夏倒是問了一句。
徐順說茹茹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了。
旁邊一個鄰居喝大了，禿嚕著舌頭，道：「上什麼班，就是個勞務派遣的書記員，一個月兩千塊錢工資，神奇個毛啊，我兒子是監察委的調查員，行政編，副科級，我炫耀了？呸。」
徐順小臉頓時紅了，有些待不下去。
徐堯將弟弟拉起來，「走吧，咱倆先回家。」
哥倆走路回去，徐堯問起弟弟這五年的情況。
徐順一五一十告知大哥，自從徐堯離開之後，父母整日悲痛，徐順也受到了打擊，不過他將悲憤轉換為力量，認真的學習，後來考上了政法大學法學院，畢業后又順利通過是司法考試，現在在電信公司擔任法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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