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刺殺

第二十九章 刺殺

這日傍晚,獄卒像往常一樣送來飯菜。

故里入獄已有兩三日,旁邊的江淮日復一日的騷擾他,一會問問這個一會問問那個,擾的故里不厭其煩,也就吃飯的時候能消停一會兒。

獄卒到了故里門欄外,看著絲毫沒動過的碗,嘆了口氣,將碗里的粥倒掉換了一碗新的,每日如此。

江淮看不下去,看著牢里的故里日益消瘦,本來身上就沒幾塊肉,現在好了,更成了皮包骨頭,忍不住勸道:「故里,吃飯了!」

故里沒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堆旁閉目養神。

江淮見他不理也不惱,他早就習慣了,自顧自的說道:「好歹吃點吧,這牢里的飯是不咋好吃,但你也不能把自己活活餓死在這啊,你說你,跟誰過不去不行?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故里嘆一口氣,睜開眼睛,「多謝公子,我會吃的。」

他若不開口怕是那小胖子能叨叨個沒完。

故里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只是他不得不防著宮裡的人,自從進了大牢就再也沒動過送來的飯菜,只是偶爾抿一小口水,唯恐對方下毒。為了減少耗損,他只好每天少說話,少動作。

江淮見他只說不做,搖了搖頭,他從沒有見過如此沉默寡言的人,按理來說這個年紀的男孩都是貪玩的,哪像故里活成了七老八十的模樣,比他爹還嚴肅……

雖然也許是自己多心,但是故里還是堅持了自己這個做法。

晚上,他一貫餓得睡不著覺,突然聽到牢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一般這個時候獄卒都在外面打瞌睡,很少像這樣來回走動。

故里留了個心眼,沒有睜開眼,聲音越來越近,停到了他的牢門外。

外面的人壓低了聲音,跟同伴說道:「東西呢?快拿出來。」

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響之後,故里聽到鎖鏈開合的聲音,門外的二人往故里的方向慢慢靠近。

敵我不明,正當故里在猶豫要不要動手時,二人突然停了下來。

蘇暢途見識過故里的本事,警惕性拉滿,拉著同夥停在了故里兩米遠的距離,低聲說道:「小聲點,先把人弄暈再下手。」

故里心想:哦,確認了,是來殺他的。

一股煙吹了過來……故里凜然,自覺地閉氣。他對這種小人物的作風非常熟悉,在覺得不對勁的第一時刻,就屏住呼吸,沒有吸入一絲氣體。

蘇暢途輕輕叫他:「故里公子?故里公子快醒醒。」

故里沒動,蘇暢途放下警惕,示意身邊的死士下手,那死士剛靠近故里的床邊,還沒伸手就被人一個猛拽失了重心。

故里接力翻身下了床,利用手上的鐵鏈死死勒住了要來殺他的那人,蘇暢途沒想到他如此狡猾,不僅沒迷暈他同伴還被他反制住了。

故里死死的盯著他,都出了這麼大動靜了還沒有獄卒來查看,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蘇暢途看著同伴被故里勒的口吐白沫,蘇暢途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他從沒想過能從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眼裡感受到野獸般的壓迫感,故里盯得他喘不過氣。

蘇暢途咬了咬牙,撿起嚇的落在腳邊的匕首,反正今日不是他和故里只能活一個,只能拼一把了。

眼瞧著蘇暢途就要殺過來,故裏手腳都被鐵鏈束縛著,他力氣不夠,手裡的死士還沒斷氣,一個勁的掙扎著,故里沒辦法顧及兩個人,只能拼盡全力躲避蘇暢途刺來的匕首。

手裡的人被他拖著來回躲閃,他意識到故里的力不從心,想著這是個機會,配合著蘇暢途將故里一步一步逼到牆角。

故里無處躲藏,蘇暢途露出笑意,終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公子,怎麼可能抵抗得了他們兩個成年人,如今看誰還能救的了你!

蘇暢途絲毫不猶豫,眼露殺意,故里還在與手裡的死士較量著,想要逃脫他們都控制,但幾日都未曾進食,他這點力氣又怎能掙脫的開。

眼瞧著刀就要刺了過來,一個小石子從蘇暢途背後襲來,正中手背,蘇暢途吃痛,下意識撒開了手中的匕首。

故里見機,猛一個用力,將手上的鐵鏈繞了一圈,手裡死士被他死死纏住,故里占回上風,趕緊將掉到地上匕首踢向遠處,趁蘇暢途沒反應過來,一腳將他踢到欄杆上。

這一番功夫徹底耗費了故里的所有力氣,好在手裡的人慢慢沒了氣息,故里將他的屍體扔向一邊。

死士死了蘇暢途感受到了危機,趕緊從地上爬起。

故里那一腳屬實不輕,踢的他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蘇暢途吐出一口瘀血,也顧不上想那石子是從何而來,趕緊在地上找掉落的匕首。

故里喘著粗氣,目光也看向了被他踢到角落的匕首。

蘇暢途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趕緊跑過去想撿起匕首,卻不料腳下突然多出一塊石子,他不由的一頓,好不容易穩住了他那肥胖的體型,又一個石子正中他的膝蓋。

蘇暢途終於忍不住疼痛,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故里艱難起身,撈過那匕首,緩了一緩,目光陰冷的看向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的蘇暢途,微喘著氣冷笑一聲。

果然,他猜想的不錯,邢婕妤定會派人來暗害他,想殺他?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故里也不急,慢悠悠的走到門前將鎖鏈扣了回去,蘇暢途無路可逃,咽了口唾沫,看著故里步步逼向自己。

故里一腳踩在他臉上,戲謔道:「邢婕妤怎麼派了你這麼個廢物來?她是看不起我?」

蘇暢途慌了,他現在才知道害怕,顫抖著聲音求饒道:「公子,誤會誤會,求求公子饒奴才一命吧。」

故里有些發暈,意識到自己撐不了多久,慢慢抬起腳,蘇暢途也沒想到小公子如此好騙,還沒等高興,一把刀輕輕的劃到他脖子上。

故里強忍住不適,面無表情的死死盯著蘇暢途,就像是餓久了的惡狼盯住了肉一般,他可不想錯過獵物臨死前的任何錶情。

蘇暢途著實被一個十幾歲的小毛孩子嚇尿了,還沒等他再次求饒,故里開口打斷了他:「公公難道沒有發現,邢婕妤身邊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嗎?」

故里這話說的毫無前後邏輯,以至於蘇暢途沒在緊張中緩過神來,故里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公公想想,林兮,秋蓮,甚至於以前的領班太監,蘇沐。若是沒有蘇沐公公的慘死,哪來你今日的輝煌啊?」

蘇暢途瞪大了雙眼,故里說的不錯,一年前他只是蘇沐公公手下的小太監,蘇沐一向忠於主子,一年前在宮裡無故暴斃而亡,蘇暢途這才有了機會上位,頂了蘇沐的差事。

一年前的事,故里又怎會知曉?他一年前還不知道在哪個村子里玩泥巴呢!蘇暢途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少年另眼相看,終是他低估了眼前這個小孩……

故里很享受他差異的表情,接著說道:「公公能踩在這些前人的屍體上,義無反顧的繼續為邢婕妤做事還真是勇氣可嘉啊!」

蘇暢途慌亂的連話都捋不清:「不……不,不是的,我,奴才奴才是被逼的!故里公子救救我!我不想為她做事!奴才真的是被逼的……」

蘇暢途終於反應過來,他現在的命在故裏手上,他不想死,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他不能就這樣死在一個小毛孩子手裡!他只能寄希望於故里僅存的一點善心。

見故里沒有反應,蘇暢途繼續口齒不清的哀求道:「故里公子,奴才,奴才願意幫您逃出天牢,您讓奴才做什麼都行,求您放奴才一條生路吧!」

故里笑了,但蘇暢途卻感受到了陣陣涼意,「你知道林兮嗎?她死前和你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你知道她的下場是什麼嗎?」

蘇暢途怎麼能忘!他是第一個在冷宮發現林兮屍體的人,他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死法,不禁有些發抖,鼻涕眼淚一個勁的往外流,他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哦對了,聽說還是你專門去了冷宮發現她的呢。她指定得在地下感謝你為她收屍……」

故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查德在蘇暢途耳邊提醒著,蘇暢途兩腿發抖,不知道該說什麼,大腦被嚇的一片空白,只是一個勁的求饒,故里覺得越發無趣,手也舉得累了。

其實他根本早就就沒了力氣,說這麼多也只是為了嚇唬他罷了,從內心擊潰一個人並不容易,故里累的幾乎要暈過去,他只能掐住自己的大腿,保證整個人看起來是清醒的才能成功唬住蘇暢途。

見蘇暢途癱在自己腳下,黃色的液體流了一地,故里嫌棄的退後兩步,折騰了大約半個時辰,迷藥的藥效早就過了,獄卒被這邊的響動吸引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牢里憑白無故多出兩個人來,一個看樣子已經沒了氣。

在牢里出了命案,獄卒也不敢怠慢,趕緊拿鑰匙開門,一摸腰帶才發現上面的鑰匙串不見了,故里白他一眼,也不知道怎麼當上獄卒的,示意他看看腳下。

獄卒低頭,在牢里的草堆旁找到了被故里扔下的鑰匙,打開牢門,好歹也在牢里幹了幾年了,獄卒看這情形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過刺殺不成,反被牢里的人挾持住的,這屆刺客業務能力不行啊……

獄卒還沒吐槽完,「咣當」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故里應聲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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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暴君,我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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