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恥

第五百一十章 恥

白狐族族長,曾經消失的一位真仙人物,如今竟然成為了正道宗門一位真仙大修士的情婦,甚至為對方生下了一個半妖兒子。

這種事情在極北之地的妖族看來,簡直是魔幻。

在來此之前,狐魅卻也沒想到凌寒的父母竟然是這種大修士。

「最近五年,你去了哪裡?」

在兩位真仙背後,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老者,手中拿著一柄桃木劍,看似纖柔的劍身卻給人一種硬逾精鋼的感覺。

老人是雲夢山的山主凌天,對方同樣是正道之中修為的第二人。

這種大修士眼神逼視凌寒,是要將少年心底的恐懼心情都牽扯出來,可是眼見這個少年挺立當場,竟然絲毫不為所動。

這種氣質,竟然給人一種絲毫不受金仙注視的影響。

前往那拍賣會的長老說的果然不錯,此子身上絕對有著什麼詭異,而且有可能是得到了什麼大機緣。

對於一個半妖之體來說,修鍊到虛靈境,絕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凌寒卻是做到了,這種事情不免帶著幾分奇迹般的意味,像是有著什麼極度危險的氣息在其中蔓延。

金仙老者心底泛起寒氣,立即錯開了目光,幾乎要低下頭,向著少年臣服。

對方身上有著一種不容窺視的氣息,像是超越了金仙所能理解的極限。

這位大修士早就是金仙大圓滿修士,甚至是已經能夠傾聽一些主神的講道。

對於如今的器神文明來說,諸多局面都讓人感受到幾分古怪,曾經只要半步無量就能夠進入一些主神坐下,聆聽道音,參悟主命,進境真正的無量境界。

可是現在的諸多半步無量修士,在進入主神麾下之後,瞬間就杳無音信。

所以這位老者始終沒有踏入半步無量的境界。

而其境界與實力也可見一斑,如今卻在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了這種氣息,老人卻也沒有挑明什麼。

他懷疑不是凌寒得到了什麼機緣,而是那本就體弱多病的小雜種已經死了,而此時眼前的凌寒早就換了一個人。

如此想來,似乎一切都能夠解釋通了。

畢竟曾經的那個小子,絕對沒有幫助霜雪山建立通途,穩固商路的能力。

而且,對方也絕對不是這種強者氣質。

想到此處,老人不免有些心神忐忑。

對方可是主動提出條件,想要回歸雲夢山,豈非是對方早就盯上了雲夢山?

如此修士若是要針對,恐怕今年的小輩大比,就要變成一片屍山血海了。

「五年,離開雲夢山的五年,在下也過的逍遙,唯獨是常常眷戀此地的風光,宗主,你說這裡還歡迎我嗎?」

凌辰轉身看著周圍的景象,臉上滿是笑意,像是在享受,像是顯露出幾分貪婪的表情。

琢磨不透這個少年的心思,宗主凌天不覺間已經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

「凌寒,你也是雲夢山的小輩,此次大比可是有著豐厚的獎勵,我開一條先河,以證明人族與妖族戰爭結束,兩方修好!」

老人言語中顯然是帶著幾分格局,語氣中也帶著幾分要挾的意味,不是用實力,而是道德來壓。

「可。」

凌辰說了一個字,與帶著狐魅直接與凌寒的父母擦肩而過。

似春秋相逢,生機與凋零駁斥,牛頭不對馬嘴。

少年彷彿另一個世界之人,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幻。

虛假,又虛假,半點真實不存。

凌寒父母終是忍不住看向自己兒子的背影,眼神之中是複雜與錯愕。

「他真的凌寒嗎?」

男人開口,欲要確信心中的猜測,卻也有些不忍。

當年,被鎮壓在刑罰谷中,萬劍噬心,卻也不如聽到兒子死亡的痛苦。

他如何希望對方是假的,如何願意相信對方是假的,如何願意接受兒子已經消失死亡的事實?

兩人在五年的刑罰之下,已經有些麻木,彷彿行屍走肉,唯獨能夠讓心境掀起波瀾的也不過是剛剛見到少年的面容。

只是對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冷漠。

無甚抵觸,無甚斥罵,有的,只是一種毫無情感的漠然,彷彿大千世界過路人,路過,便是回頭都是多餘。

狐魅此時跟著少年,心臟幾乎都要從胸口跳出來。

這個少年未免也太膽大了,這裡可是雲夢山,正道第二宗門。

甚至白狐族長都是其中一位真仙長老的情婦。

而眼前的少年卻像是根本沒有絲毫心境波動,與那金仙的宗主交談都無半點尊敬。

那幾乎是對方的祖宗級別的人物,這種事情讓人感受到一種威脅,彷彿能夠將諸多局面都漸漸扭轉。

這種事情讓人感受到虛假,像是整個世界都是假的,凌寒到底是有著什麼底氣,或者說,那個金仙到底實在害怕什麼?竟然絲毫不敢呵斥對方一句。

對於器神文明的修鍊界,凌辰是十分不屑的。

文明之內,處處都是一家之言,數位主神,各自的理念,都如同真理般照耀著自己的信徒,使得對方無限制地反對其他理念。

這種情況,實在是可笑。

可笑至極。

少年有些明白,俞子楓為何不願在諸多實力推崇之下,滋生神格去收攬信徒了。

天下應當是複雜的,而不是單一的。

任何文明若是墜入一種唯我之道,除非人人都是絕對的天才,除非秉承的是絕對的真理,否則,天下總是會出現針對對方單一道途的文明。

而那種毀滅,絕對是一種光芒照耀黑暗的輕易。

凌天來到了浮空道壇之上,諸多大修士落座雲頂,正在相互知會自己的修鍊經驗,相互印證道途。

雖然也有著一些修士正在關注云夢山的小輩,但是更多的修士更多的是為了此次論道而來。

現在修鍊界相互對峙,能夠有這種論道的機會,著實難能可貴。

而俗世也是亂糟糟,諸多勢力也大抵是其中的始作俑者,一些大修士卻也在合縱連橫,是想要將如今俗世的局面打開。

諸多事情顯然已經到了一種直指根源的程度。

如今的局面之下,不少依附的主神相同的實力,也都漸漸湊到一起,論道也不免變成了一場相互說服的骯髒戰略討論。

倒是在如今的小輩爭鬥之中,有妖族落座,狐魅作為極北妖族之地的代表,竟然大搖大擺直接坐到了觀戰的席位之上。

如此景象,讓人嘩然,而在雲夢山宗主的安排下,也特地說明妖族與人族算是徹底停戰。

順便將半妖凌寒請入場。

這種局面之下讓人感受到一種抵觸,畢竟正道與妖族絕對是水火不容,如今宗門卻主動開門揖盜,簡直是一種對自己宗門士氣的負面影響。

場中不少修士甚至直接開啟靈光,似乎想要直接衝出去,將狐魅殺死。

各種對狐魅和凌寒的侮辱性話語好不收斂地充斥兩人的耳朵。

宗主凌天緊緊盯著場中的少年,他只當沒有發現對方的奇特,可這個少年也並未顯露真實身份。

這位大修士心底也不免慌亂,因為他根本不清楚凌寒究竟是誰,是哪方勢力的大修士,到底是要來做什麼?

這種忐忑心情,讓人能夠輕易感受到一種不妙感,這種局面之下同樣是一種不確定的變數。

自己原本是為了用利益和親情將這個少年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畢竟如今俗世的願力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北方國度現在的諸多國家幾乎都有著大量靈石都是來源於極北之地的妖族。

若是能夠將這所有的靈石都掌控在自己所掌握的俗世國度之中,必然是一種強大的助力。

而對於其他俗世勢力,也必然是一種此消彼長。

可是現在,凌天只覺得是將一個大麻煩招惹到了自己的宗門之內。

而且此人的絕對是有著足夠實力,話語權說不得能夠媲美主神。

他已經通知靈神,希望能夠儘快調查出此人的真實身份也算是能夠將諸多事情看出個底細。

原本只是一位對方有了什麼機緣,雲夢山也並未將這個半妖少年當做什麼心腹大患,畢竟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小境界修士。

但是在如今的凌天心中,便是論道會演變成一種戰略之上的相互攻伐妥協,其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思索如今俗世的小事。

而此時靈神也將一個信息傳回,是在說,那少年曾經偽裝成的修士不是器神文明的修士。

而是一位在混元文明之上聞名的大修士,名叫凌辰。

凌辰這個名字,不免讓這位雲夢山宗主都吃了一驚,天下誰人不知道此人?

當年,整座器神文明幾乎都承受了凌辰的巨大恩情。

甚至那時候,他這位如今的修鍊界第二人,也不過是一個小境界天才,只能夠仰望那少年的風采。

只是一人一劍,獨戰八方,一輪滿月撐起了火毒文明的所有攻勢。

那種景象,幾乎是見者都嚮往而想要達到的境界。

當年的凌天都是無比憧憬,甚至是崇拜那凌辰。

但是,那凌辰並非是如何無人得知的面容。

在諸多修士傳來的消息中,凌天卻也知曉在霜雪山之上的諸多妖族已經是得到了一種類似於變幻身形的術法。

凌辰如此出名,便是凌寒心血來潮變幻身形也尚未明確。

凌天也幾乎可以確定,對方必然不是凌辰。

那是誰?整座混元文明的領軍者,幾度引導文明戰爭走向勝利的大修士,即使在如今的混元文明之上,也尚未傳來凌辰尚且活著的信息。

對方當年已經是死了,絕對是已經死了。

這個凌寒,絕對不是凌辰,雲夢山宗主心神不寧,卻也依舊是確信這個猜測。

畢竟,對方若是真的凌辰也不可能主動顯露容貌,這個少年在去見那位真仙長老的時候,也絕對不是用的本來面容,甚至對方很有可能,就是在用這種手段迷惑他們。

無論如何,對方已經決定參加小輩的大比,對方能夠暴露的實力就是虛靈境,如何施展實力也極有可能露出馬腳,說不得就能夠推演出對方的來歷。

這位老者已經坐下決定,便是直接將目光放在凌寒身上。

遠處狐魅臉上陰沉,顯然是被正道宗門對待她和凌寒的態度所抵觸。

女子心中有些後悔,就不該跟這個小子來這裡,如今對方顯然是得罪了雲夢山的宗主,能不能從這裡離開,恐怕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此時的小輩大比之上已經有人在抽籤前往擂台之上。

諸多雲夢山修士站立四周,似乎,也是在維護如今群情激憤的局面。

凌辰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對手,同樣是一個虛靈境天才,一臉橫肉,顯然是將凌辰當成了一個隨意拿捏的修士。

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半妖,若是真的能夠斬滅絕對是一件好事。

無論是名譽,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排名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小子,生死斗!」

凌寒輕輕搖頭,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這種爭鬥顯然是要雙方同時應允,裁判卻也無法在一方明顯拒絕之下,強行讓兩人拿命爭鬥。

但是那少年的這個舉動顯然是得到了雲夢山周圍的一些觀戰弟子的認同,紛紛歡呼。

而見到凌辰拒絕之後,周圍修士也不免連連發出噓聲,像是覺得對方根本就是一個懦夫。

各種辱罵的聲音從周圍修士的口中吐出,像是一顆顆釘子刺來。

凌辰心中思索,如果是真的凌寒,是真的一位半妖,恐怕再如此大勢之下,心境也是要破碎吧?

這種事情讓人感受到一種荒誕。

立場,彷彿任何不同就是一種立場。

而人數最多的立場,必然是一種大力,像是能夠將對面碾壓,能夠用一種絕對的排斥,將對方存在的意義都抹除。

這一場戰鬥,凌辰只用了一招,將那少年打成了重傷,卻也並未傷及對方本源,對方生命看似只剩下一線,卻也不會隕落。

場中鴉雀無聲,轉而變成更加兇狠的辱罵。

辱罵的不是凌辰,而是這位敗給了凌辰的少年。

彷彿在一瞬間,對方就從眾人追捧的偶像,變成了一種人人都可以唾棄的垃圾。

這種事情,讓凌辰有種樂在其中的意味,少年向來是喜歡算計人性。

尤其是算計愚昧之人的人性,知道讓對方感受到荒誕,讓對方感受到一種世界觀的崩碎,才覺得暢快。

接連三個對手,即使是人仙境界都是同樣的下場。

場中辱罵的言語一遍又一遍,竟然漸漸止息,彷彿在期冀,彷彿在等待一個能夠戰勝這個囂張的半妖的奇迹出現。

可凌辰就像是根本看不到周圍的修士,也像是聽不到這些修士的任何言語,只是面露從容,彷彿輕蔑,似是不屑。

這種事情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威脅,巨大的威脅,絕對是帶著一種荒唐。

彷彿場外的所有修士都成為荒唐之人,幾乎人人都覺得自己是被那凌寒打敗的修士,一種恥辱感生出在心間,讓那種期冀更加執著。

誰來殺死這個可惡的雜種啊!

有人咬著牙說道,不少人甚至已經想要直接衝下去,直接將對方圍攻。

而此時的雲夢山宗主也是頭疼。

本像是看看對方的手段,能夠推演這個少年來歷,可是終究只是見到自己山門中的一個個弟子心境都被對方擾亂。

而凌寒卻始終不顯山露水,卻也是猖狂至極,根本不是用自己的虛靈境境界來對敵。

如今對方已經成為而來宗門之中前一百名的存在。

若是真的這般戰鬥下去,對方便是拿到第一名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小子,明明是想要偽裝下去,可是就像是有恃無恐一般,將一些詭異的實力直接顯露。

以至於在論道會上的一些大修士都發現了這個實力古怪的半妖。

「此子不是貴宗的那位長老的孩子吧?」

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

凌寒他們都不認識,但是對於凌家的醜聞他們還是十分上心的。

如今突然出現一個半妖小輩,自然是讓人想起了雲夢山曾經出現的一樁醜聞。

那可是在人族與妖族的爭鬥之中,對方的一位長老拋棄了自己的未婚妻,與一位狐狸精情婦私奔,若非是被諸多同道發現,恐怕還真的是成功了。

當時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待。

如今的妖族與人族之間的關係得到緩和,便是有一些正道宗門的修士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至於鬧得沸沸揚揚。

可現在局面顯然不是這般簡單。

一個半妖修士,將諸多人族修士打敗,雲夢山可是正道第二宗門,弟子豈是什麼酒囊飯袋?

這個少年也尚未施展什麼術法,竟然就漸漸將對手直接打敗,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感受到一種怪誕。

越來越多的修士將目光放在了這個半妖修士身上。

可是對方身上的氣息並未有任何怪異,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虛靈境,甚至氣息還低於同境界的人族。

難道對方修鍊的是真人道。

不知道是誰說出了這句話,讓雲夢山宗主眉頭陡然蹙起,因為這種道途不免讓人聯想到了凌辰身上。

難道……

不可能!

凌天心中升起一個猜測,就被其立即否定,若是那少年,他無法想象後果。

怕是如今尚且在閉關之中的聖神都是要被驚出來吧?

漸漸地,凌辰就用那一招,輕易成為了前四的天才。

少年穩穩挺立的擂台,已經成了諸多天才的噩夢。

只要踏上去就是重傷,甚至是瀕死的重傷,這種事情讓人感受到一種寒意,在幾近真仙的幾位天才眼中,對方像是真正成為了一個妖孽。

四人之中抽到凌辰的一個少年漸漸上前。

凌辰從凌寒的諸多記憶中見過這個天才,對方是其同輩,卻也並未如何鄙夷他。

甚至是曾經將一枚靈石送給了凌寒,讓那少年撐過了最為難過的一段時間。

妖族與人族本源相衝,需要的就是更強的靈氣來壓制。

當時的凌寒只能自己來做這件事。

可是因為靈氣入體卻也會讓自己的修為增長,少年最後不得已只能再自斬修為。

這種事情讓人心中無奈,卻也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你自己下去吧……」

凌辰隨口說道。

那少年目光一怔,卻依舊是走到前方。

「你我同輩,我也想看看你的實力究竟幾何?」

凌寒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身上氣息的詭異陡然消失,像是真的變成而來一位虛靈境修士。

「那便來戰。」

那少年聞聲踏步上前,手中術法強大,卻也只是停留在試探之上。

可眼前凌寒卻像是浮空柳絮一般,彷彿根本是不可用大力氣去碰觸。

「好身法!」

那少年身上也有風聲響起,竟是在迅速吸納周圍的靈氣,竟然將凌寒直接吸納到了身邊。

轟然一拳,彷彿帶著雄渾的氣勢,似鐵馬過雄關,蹄鐵落踏作響,空間都在震碎。

一道雷光閃爍,凌辰負手突然躍遷到了旁邊。

少年橫移踏步,輪轉拳頭,再度追上凌辰的速度,將空間都攪動一團糟。

這種局面之下,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彷彿凌寒根本不想和這個少年爭鬥。

亦或者,對方是感受到了不能力敵的對手。

周圍壓抑了半天的觀眾迅速有群情激昂起來,彷彿此時正在追殺那凌寒的就是自己。

他們要洗刷剛剛的恥辱感,他們要將那少年會直接砸碎成肉泥。

他們的言語越發惡毒,像是要推動那拳頭,用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氣落在那雜種的身上。

場中少年落踏之下,同樣在躍遷,甚至在追進凌辰的身形。

凌辰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身形驟然化作一團流水,竟然分散化作九道水裡,蜿蜒在擂台之上。

感受著凌寒的術法波動,那少年能夠看出,對方也不過是一個虛靈境,普通到極致的虛靈境。

空間如墨,虛無似乎是白紙,二人漸漸來到虛無之中,氣勢剎那對峙之下,凌寒竟然忍不住倒退。

「你沒有用那種古怪手段,是覺得我不配?」

「我只是在給你尊重,當年你給了凌寒一枚靈石,我便用真是的修為與你爭鬥,雖然結局都是一般,但是,你能感悟到多少就是你的機緣了!」

「大話,虛靈境也會指點人仙大圓滿的修士了嗎?」

那少年手中術法氣勢越來越大,身上陡然燃起清火,而虛無竟然在剎那之間,化作了黃土之地。

彷彿火熏宣紙,天地色變。

凌辰手中印決變幻,身後剎那間亮起一道大世,彷彿是妖族與人族同處而無任何隔閡的大世。

本是虛弱的氣勢,瞬間碾壓而回,凌辰身上道音響起,無盡光芒漸漸流傳,像是真的有一座世界在漸漸向著器神文明接壤。

那少年眼睛瞪大,踏步後撤,下一刻面前陡然出現了凌寒的身形,少年眼中光芒閃爍,黃土地上漸漸生出了比之雲夢山更加璀璨的花朵。

「點指浩然氣,萬里斬妖邪!!」

那少年咬碎開指頭,一絲淡金色光芒顯現,彷彿劍氣遊絲一般向著凌辰撲來。

「浩然?」

凌辰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來見,何謂浩然!」

赤金色的光芒突然升騰,虛空彷彿都在瓦解,璀璨的光芒拱起一座山嶺,承載著少年觀演中的大世。

而凌寒彷彿那大世之中唯一的神明,目光望向天下,浩然之前,一切心境皆為渺小。

那少年心境盪起波瀾,面露動容。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漸漸消失了色彩,刺目的色彩,漸漸化作一種柔和的清氣,彷彿是天地都在漸漸變得澄澈,玉宇滌盪,無所謂正邪。

聖人道途之下,凌辰彷彿成為了背負整座大世的聖人,身形之上滿是一種淡然浩大的氣息,有萬千水墨自身上流轉,充斥整座天地,使得整座虛無之地,無一絲留白。

至那少年眼前光芒顯現,自己竟然已經在擂台之下,面露詫異。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凌寒一招打成重傷的天才,而兩人的爭鬥在虛無之中圍觀之中的一些小境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對方似乎與那少年已經要打成平手,這種局面周圍修士更是生出幾分企盼。

對方不是不可戰勝的。

這個妖邪的妖法,必然是畏懼正道的,不然怎麼會在浩然大道的師兄手中糾纏了這麼久?

而此時另一處擂台之上,一位施展誅邪術法的少年同樣得勝。

只是修鍊浩然大道的師兄就讓凌寒狼狽幾分,這位施展誅邪功法的雲夢山修士,也正是雲夢山第一天才。

剎那間,全場都在呼喊著那少年的名字。

就像是絕地反擊,令人熱血沸騰,這位師兄絕對能夠斬滅那少年。

所有人都這般認為。

「生死斗!」

那少年面露兇狠,手中一柄靈氣長劍中,似乎有著無盡的邪祟,對方之所以能夠成為雲夢山第一天才似乎修鍊的就是一種以惡制惡的手段。

凌辰輕輕搖頭,依舊是拒絕了生死斗,他來此不是欺負這些小輩的,只是單純覺得玩弄這些愚蠢之人的人性是一種趣事。

聽著周圍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凌辰臉上滿是笑意,彷彿那歡呼是為他而來。

見到那半妖臉上的得意表情,那第一天才臉上生出幾分殺意,是殺戮萬千生靈才能夠顯露出的具象化的殺意。

即使金仙都有些驚詫,雲夢山這位以惡念入正道的天才果然不凡。

凌辰眼睛漸漸眯起,從來沒有冬天的雲夢山上驟然花木凋零。

一層寒氣剎那蔓延,天上驟然落下了鵝毛大雪這種景象驚詫到了周圍的修士。

即使是有著靈光護身的弟子,都感受到一種酷寒。

彷彿身體都要被凍住,這種景象讓人感受都一種全然不可抵擋的凜然。

同樣是殺意,也是有強弱的。

凌辰只是稍微調動殺氣,卻是將高處論道的大修士都驚嚇跳起,其中不少小境界金仙不免感受到了一種忌憚。

這少年真的是半妖?真的是一個虛靈境修士?

那些修士不免愈發懷疑著少年的道途,對方莫非真的是真人道修士?

這一次,凌寒甚至都沒有出手,面對他的雲夢山第一天才就直接驚嚇跳出了擂台。

絕對會死的,即使對方沒有同意生死斗,即使對方說了不會下殺手,但是自己絕對會死的。

如此景象,讓周圍圍觀之人期望落空,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期待感碎的七零八落。

恥辱,這是雲夢山最為恥辱的一天。

有女弟子當場被氣哭。

不少人嘴裡尚且在嘟囔著雜種兩個字,卻也沒了任何居高臨下之感。

無力,無奈。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啊?

凌辰負手,走的從容,直接沿著一處靈氣凝聚的階梯漸漸向著高處而去。

那是小輩大比第一人才能上前的道路,如今卻被一個半妖佔據。

而之上是祖師祭壇,如何是好這種雜種能夠接近的。

罵聲似乎又多了一些,可是凌辰卻是根本不屑地拿過第一弟子才能夠得到的道器,嗤笑一聲直接丟在地上。

所有圍觀之人的最後的尊嚴彷彿都被砸碎。

歇斯底里的辱罵幾乎都要形成願力,去將那少年襲殺。

「小輩,撿起來!」

周圍有一位金仙長老臉色難看,幾乎已經看不下去,要將凌寒直接斬滅。

「這就是雲夢山對待小輩第一人的態度嗎?」

凌寒抬腳輕輕踩著那一枚玉牌,質問漫山群仙。

大修士臉上也多是忌憚,這個凌寒絕對是得到了什麼邪異的機緣,剛剛散發殺氣的時候,便是不少金仙都感受到了一種危險氣息。

此時卻無人能應答少年言語。

凌天如今也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臉面丟了,丟大了,卻也是他自找的。

他看不透這個少年,對方明明是要隱藏身份,為何有這般張揚。

自己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對方的術法,可是對方用處的一些招數都是雲夢山弟子施展過的法術。

在諸多前來觀禮的修士眼中,對方只是修鍊了雲夢山的術法,可是他卻知道對方恐怕是剛剛偷學來,就直接施展出的招法。

這種事情,讓人難以置信。

老者知道自己敗了。

如今能夠挽回雲夢山的形象,也只能將對方真正的身份逼出來。

凌天走來的時候,凌辰就知道了對方的心思。

而當老者施展殺招的時候,少年卻也只是慌亂退避,口吐鮮血,幾乎瞬間就命懸一線般摔在下方擂台之上。

可偏偏少年的言語依舊中氣十足。

「雲夢山不想半妖成為第一人,大可不讓我凌寒參加,何必在我成為第一弟子的時候,再施展這種殺招?」

場外之人卻也沒有因為這個少年被打成這般凄慘的模樣生出幾分舒暢,甚至因為對方的言語,更感覺到一種蒙羞。

因為此時論道會之上的外來宗門的修士都在笑,尖銳的嘲笑,像是真真切切地諷刺。

「你是凌寒嗎?」

凌天臉上掛不住,直接抬出了照妖鏡,修為注入其中,就連狐魅都直接現出了狐狸本相。

而凌寒頭頂也多了一對狐耳,背後一條尾巴顯露,便是半妖,無可置疑的半妖人物。

聽著高處群仙的嘲笑,凌天只覺自己的心臟都要氣炸了。

「老狗,你大可用術法將我變成另一個人,挽回你的臉面!」

凌辰言語憤懣,可是臨近對方的凌天卻看著對方那無所忌憚的眼睛,心中驚詫。

對方彷彿在說,你已經惹到我了……

對方絕對是半步無量之上的大修士,對方若是真的沒有耐心,恐怕會在靈神出手相助之前,直接將此地的所有小輩天才直接抹殺吧?

念想到對方剛才爆發的殺意,那絕對是殺了屍山血海滿身惡念的修士才能夠擁有的殺意。

凌天突然不敢施展術法,將對方逼出真實身形了。

如今進退兩難,卻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天下修士有目共睹,你凌寒絕對是身負邪異,半妖之體如何能夠進入虛靈境,虛靈境修士如何能夠戰勝人仙大圓滿?」

老人質問,有理有據,卻也讓周圍之人有些醒悟。

頓時嘈雜的聲音議論紛紛起來,不少猜測接連生出,甚至有人已經在懷疑凌寒已經被大修士奪舍了。

「邪魔!邪魔!邪魔!」

「滾出雲夢山!滾出雲夢山!」

各種呵斥,落在凌寒身上,少年卻也面色從容。

「今天來此,真以為我是為了所謂的雲夢山小輩大比而來?」

凌辰的聲音輕易就蓋壓全場,少年身上的傷勢竟然在迅速恢復,彷彿不死之身一般。

「今天,我僅僅代表極北之地的妖族來看看何人應當是同盟。」

「連年的休戰,妖族已經放下了所有惡念,想要尋一方勢力相助,來消弭對人族的業障。」

凌辰看向高處,「何方勢力想要極北之地妖族相助,大可與我交談。」

「殺人無數的妖族,有臉與我正派談判?」

「極北之地妖族與人族征戰多年,造成悲慘死傷,共三千萬,而人族現在俗世的爭鬥,只是短短兩年,就已經讓俗世死去三十億生靈!」

凌辰看向說話的雲夢山長老,冷著臉說道:「試問,我妖族為了止戈正義而戰,為了讓天下種族平和修行,豈非功德?豈非大義?」

「可笑,妖族賊心不死,吃人的種族,永遠改不了本性!!」

「對!任何與極北之地合作的人族都該死!」

曾經被犧牲的公敵,滿身罪孽,似乎永遠只能在那萬千山頭的封鎖之下,永遠停留在極北之地。

彷彿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凌辰知曉這種局面,絕對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夠理解,為了所謂維持對立,某些主神甚至是那白神的做法絕對是有問題。

為了保住整座器神文明之上的大修士,寧願用這種手段來處理整座天下,卻也是讓如今的諸多景象的都漸漸變成了一種對立愈發明顯的天下。

可以說器神文明之上,在唯一有威脅的聖神閉關之後,瞬間出現這種景象,絕對不令人意外。

爭鬥,殺戮,只要存在,就永遠算不得能夠用堵來止住爭鬥的。

更不可疏導。

在少年看來,只有殺,懷柔,不如霸道。

其中一些主神明顯是曾經想要勾結外來文明之人去戕害自己文明的修士,若是真的讓人感受到一種威脅,那才是一種悲哀。

這種人就應當被直接斬滅。

有些原則上的罪名,是絕對不能因為暫時的利益而選擇饒恕。

可就是因為器神文明當時經歷了數位主神的隕落,也不得不這般看重這些能夠突破無量的溪水。

可是真是因為當時的懷柔,卻也讓如今的文明之**現了這種局面。

多少平民,幾多種族,在這種戰爭之下,不斷被摧殘。

這種景象,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威脅。

諸多事情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

但是若是不改變,整座文明的底層生靈只能不斷壞下去,那是文明的根基,絕對不是最為低賤生靈。

不是自命不凡的正道可以隨意指派犧牲的,不是那些殘忍嗜殺的魔道可以隨意拿來利用的。

恰恰相反,凡人和各種低境界的修士,更應該是被保護的,應該是真正的收益的,應該是在仙靈藥園停留的文明渡船最應該照顧的。

可是器神文明因為是高高在上,彷彿唯一真神的神明制度,彷彿將一切生靈都確切地分成三六九等,甚至是否定了這些人未來的成就。

彷彿吸納凡人天才是一種恩惠,彷彿送個俗世靈氣是一種施捨。

殊不知多少大修士,曾經的出身便是俗世。

這種局面,豈是每個人都願意看到的?

或者說,這些為何願意營造這種景象。

凌辰知道根源,根源就是在那些主神之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這種本就是主神制度的文明,更是如此。

可悲而可嘆,可笑而可恥!

器神文明若是不施展什麼鐵血手段,也便是如此了。

若是真的要等待俞子楓,恐怕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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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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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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