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羅美娘倒不是討厭出鏡的感覺,可要假裝自己看不到鏡頭還是需要些演技的。

張玉寒點擊上傳和評分,看到上頭逐漸浮現的三顆星也是高興。

這個法器管這些錄進去的影像叫視頻,只要是能拍的視頻,就能調出來看,每個視頻的拍攝範圍在他身周十尺之內,時長在半個時辰內,三星以上的視頻才能一直保留在法器,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技能類學習類的東西。

張玉寒摸清規則后,就借地利之便在私塾里錄了一大堆,還以為回家之後就得停下,沒想媳婦做一回糖也能評上分。

因着被新思路轉移了注意力,要去隔壁院裏看親爹臉色的事,張玉寒也就不大介意了。

這頭做糖拍視頻忙得熱火朝天,隔壁院裏,聞見糖味後幾個孩子也呆不住了。

都知道羅家做糖是有秘方的,以前一個村頭一個村尾,香味飄過來早就被風吹散了,如今就在隔壁,也不知道怎麼的,聞着就是比外頭買的更香一些。

張家今年養了年豬,臨近過年,前幾日才請到屠戶把豬給殺了,張大郎媳婦黃氏此時就在洗豬腸,打算年前做些肉腸。

小姑子張紅果也在旁邊幫忙,大冬日水太冷,兩人手凍得跟小蘿蔔似的,本就不舒服,

這會兒大兒子拴柱哭鬧着要吃糖,沒人理他,混小子打了弟弟一下就跑出去了,小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一邊哭還一邊跟人要糖吃。

這一幕讓黃氏臉色極為不好,對婆婆勉強笑道:「二郎和弟妹兩口子感情真好,二郎一回家弟妹就做好吃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香成這樣。這兩小子也真是不懂事,不知道咱們分家了嗎,還鬧着吃糖。」

又看一眼蒙頭洗腸子的小姑子,覺得她也沒什麼眼色,侄子都哭成這樣了,不會抱去隔壁瞧瞧。

唐氏正好看見了這一眼,臉色便沉下來了。

小兒子好些日子沒回家,她一早起來就想去隔壁看看,老頭子卻不知道發什麼瘋,非說沒有親娘先上兒子門的道理,唐氏跟他吵架吵得口水都沒了,此時便沒給黃氏留面子:「孩子不懂事,你就不會訓幾聲?在老娘跟前說這話是想做什麼!想佔便宜就自個過去,別總想着推著人在前面。」

說完就甩手進了屋,待得看不見唐氏的影子,黃氏才對丈夫委屈道:「娘就看我不順眼,我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

張大郎把小兒子抱在懷裏,道:「你想讓娘帶倆個小的去隔壁就直說,娘是個直脾氣,不喜歡你這樣。脾氣沖些也是難免的。」黃氏嫁過來快有八年,說話總喜歡說一半藏一半,張大郎對她這個性子也有些煩。

被戳中心思,黃氏一下臉就漲紅了,她口不對心道:「我哪裏是這麼想的?你看不出娘是和爹吵架找我出氣來了,我就算了,她一早上對拴柱和狗蛋也沒什麼好臉色。敢情只有二郎是親的,咱們都是外的。」

拴柱和狗蛋是張大郎的兩個兒子,張大郎倒沒覺得親娘對孫子不耐煩,平素唐氏並不這樣,今日一早老兩口在屋裏剛乾完架,他娘心情不好也是有的。

想到弟弟兩口子待會兒可能過來的事,張大郎又叮囑一句:「你也知道娘疼二郎,待會他過來,你笑着點,知道娘不喜歡你給二郎臉色看,就別做娘不喜歡的事。」

這句話讓黃氏心裏更加發堵。張紅果才十二歲,聽見哥嫂吵架也只管埋頭做事。沒人打圓場,羅美娘和張二郎過來時就恰好遇到這凝滯的一幕。

她把手上拿着的一盤花生糖放到張紅果手上,小姑娘不知為何笑得特別開心,羅美娘自然不知道剛才由花生糖引發的一場矛盾,只當小姑娘愛吃糖,她往張紅果嘴裏塞了一塊,便跟黃氏寒暄起來。

因着張大郎剛才的交代,黃氏臉上勉強有個笑容,看到小叔子兩手都提滿東西時,那笑容又真了不少。

又過一會兒,唐氏和張大福也過來了。唐氏見着心肝肉小兒子最高興,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因為張大福板著一張臉不願開口,她要給小兒子做臉,熱情更甚。

許是因着羅美娘也在,公爹張大福面上雖還黑得跟木炭似的,卻還強撐著臉面打了個招呼。

張玉寒學着親爹的語氣回了話,父子倆表情之淡然,態度之平靜,絕都看不出幾個月前還干過一架。

這倆人還願意裝個模樣出來,屋裏人都鬆一口氣。

此時方才跑出去玩的拴柱也聞着味似的回來了,一進門就大聲喊二叔二嬸,跟張玉寒要花生糖吃。

沒分家之前,張玉寒就是個孩子王,帶着侄子侄女上山下河套雞摸魚,叔侄關係極好。張玉寒不愛看他爹那張老臉,便把侄子抱在腿上,又在他臉上捏了一把,笑眯眯道:「不是我做的,你找錯人了。」

拴柱也不怕他,機靈道:「二嬸的不就是二叔的嗎,二叔你把我帶回家去,你給我吃糖,我就給你做兒子。」

張玉寒噗嗤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大胖兒子。」

叔侄倆關係好,拴柱吃着羅美娘帶來的花生糖,也知道二叔去了縣裏的事,就問張玉寒在私塾里幹活做些什麼,好不好玩。

他問出來,張玉寒也沒敷衍。只他要面子,諸如打雜之事當然不會說,想了想去灶下順了一根燒一半的木棍,又撕了一紙黃曆,在背面唰唰唰寫上拴柱的大名,寫完笑道:「看,這陣子學的,二叔厲害不?」

「乖乖,你識字了?」好一會兒,唐氏才咂舌道。

「聶先生教的,我閑來無事也跟着學認一些,略識幾個字罷了。」張玉寒露出一抹矜持的微笑。

許是事情太過突然,屋子裏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張大福跟鋸嘴葫蘆似的悶不吭聲了大半場,此時老臉上也是一幅被雷劈的震驚模樣,倒是還穩得住沒出聲。

此時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錄播光屏緩緩亮了起來。

羅美娘:「……」

她對着不知為何忽然看向她的張玉寒一笑,很是自然地把目光轉移到那張黃紙上。

早在翻到包裹里有單獨包起來的筆墨紙硯,張玉寒就跟她說過幾句自己學了字的事,只是沒見他親手寫字,羅美娘到底沒什麼感覺。

此時她也跟着感興趣看了一眼。

羅美娘穿越之後就知道這個大慶朝不屬於她知道的五千年歷史中的任何一個朝代,感覺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似的。

這邊的官方文字有些像隸書,比羅美娘認得的各種繁體都更複雜些。

平心而論,張玉寒的字其實並不怎麼好看。字形鬆散,還有些歪歪斜斜。

不過對於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子弟來說,也很讓人另眼先看了。

唐氏驚訝過後喜得不得了:「咱們這村裏,除了村長誰還識字。上回你堂伯還說想送孫子去學堂,這回你可是給老張家長臉了,是咱們村裏第一個識字的人啊,看以後外頭誰還敢說你不是。」

唐氏這一激動,就把羅美娘的大哥略過去了,說完想起什麼,一拍腦門:「瞧我這嘴,都把他大舅哥給忘了,倒是對不住他大舅哥了。」

羅美娘少不得客氣道:「我哥才學了一年,也就是個半桶水,相公才叫人驚訝。」

這年頭讀書是個稀罕事,只要能識幾個大字,身價就不一樣。身為穿越女,羅美娘這些年當然也是無時不刻想讓她大哥念書。

她當時對她哥能讀書的事抱着極大期待,因着她十幾年下來各種吃食玩具的想法也叫老羅家攢了不少家底,簡直是憋著一股勁兒促成這事的。

可她爹她大哥,提到讀書的語氣,簡直比見到廟裏菩薩還要敬畏,還要裹足不前,就差沒把腦袋搖斷了。

後來她大哥好不容易去了私塾,卻沒想到世上聞一知十的人是有,但有些人就是那一竅一直開不了。到最後她大哥灰溜溜回家,羅美娘也對讀書這事死了心。

所以直到這回見到那個界面之前,羅美娘其實對張玉寒的期望也有限。

當然就是現在,她看着在婆婆的誇獎下、嘴巴咧到腦後勺的張玉寒,也完全看不出這人有任何成為歷史知名人物的潛質。

唐氏一時禿嚕嘴說錯話,也覺得媳婦沒說錯。二郎才打雜兩個月就認得這麼多字,她大舅哥正經讀了一年都沒讀出個好歹來,想想就知道二郎的大舅哥不如她兒子聰明啊。

此時拴柱也是瞪圓了眼睛,轉過頭對他娘道:「你以前說二叔幹啥啥不會,學啥啥不成,不叫我跟二叔一塊,二叔現在都識字了,我以後能跟二叔一起玩了。」

黃氏方才看到小叔子露一手之後着實受到不少驚嚇,此時心裏罵着兒子是個棒槌,嘴上卻對着一下子冷臉的婆婆笑道:「這孩子什麼都能拿出來胡說,以後真的好好教教。」

「哼,我看該教的人不是拴柱。」唐氏剜了她一眼,小兒子好不容易回家,哪怕她這會兒心裏再氣,也忍下了此時教訓兒媳婦的衝動,對着小兒子道:「前兩日家裏殺豬請人吃飯你沒趕上,正好待會拿些豬肉回去,可憐見地,瘦成這樣,回來可得好好補補。這些日子讓你媳婦多做些肉菜。」

又看一眼面色不好的大兒媳婦,直接便道:「那豬是我起早貪黑喂出來,分家時說好是我一個人,沒得聽別人的安排。二郎待會拿些回去,吃不完就讓你媳婦熏成臘肉。」

張玉寒其實不大想要,這些日子他從神仙法器里刷出不少東西,能用的都拿去換錢,買田買地的錢攢不到,買肉錢還是不缺的。

可眼角餘光瞧見了嫂子和親娘的眉眼官司,張玉寒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了,以後媳婦做肉時把他娘叫過去一塊吃便是了。

因着豬肉這個插曲,羅美娘和張玉寒兩人也沒多坐,又說了半刻鐘話,接過唐氏備好的豬肉就回去了。

羅美娘回家就把拿回來的豬肉都收拾了,該煉油煉油,該腌的腌,還切了一些瘦肉炸肉丸。剩下的直接掛到外頭凍起來。

此時張玉寒帶回來的臘雞臘肉已經掛到了屋檐下,挨着她娘家送來的玉米和辣椒,黃橙橙紅彤彤的,瞧著十分喜慶。

半下午唐氏過來時看到這一幕,心裏也高興。

農家衡量好日子的標準十分簡單,過年人家裏存的肉越多,日子就越是好。

唐氏進門時好巧不巧的趕上羅美娘打發張玉寒出門買魚,婆媳兩個坐在堂屋中,羅美娘還把剛炸好的肉丸子盛了一盤放到桌上。

唐氏剛串完門子,既渴又餓,把羅美娘倒給她的茶咕嚕咕嚕全喝下去,又拈一顆肉丸子進嘴裏嚼著,邊吃邊道:「怪不得你們家吃食生意賣得這麼好,有秘方的就是不一樣。」

唐氏向來節省,能吃得飽便好,很少琢磨吃食味道如何,不過就是如此,她也能吃的出來兒媳婦這丸子確實不錯。

羅美娘笑道:「娘來得正好,待會帶些回去。」

她上輩子就是個愛吃的人,這輩子雖然條件有限,可家計非推着她往前走,這些年她在羅家也開發出不少現代零食出來。

可惜羅家人讀書不成,做生意也沒有那根筋,這些年基本上都是附近貨郎過來拿貨,羅家只管把好吃的批發出去,倒也攢了不少家底。

唐氏聽着這話,心裏卻叫一個發堵:「真箇傻大方的,早上都送過花生糖了,怎麼還送?」

兒媳婦嫁過來幾個月,前頭羅家的事在唐氏這裏也算翻了篇。可要唐氏說,這個兒媳婦看下來那哪都好,就是手太松,她這些日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往外打發東西,看一回都要愁一回喲。

在唐氏看來,過日子那是一絲一毫都要算計的,這樣大手大腳可怎麼行。張家又比不得羅家還能做點小生意,再這樣下去,她真怕孫子沒生出來,二郎就得跟着她喝西北風去。

羅美娘深深覺得,在這上頭,她親娘李氏跟婆婆唐氏忒有共同話題——都是同樣的摳兒,「也就是過年才做一回,平時都不做的。二郎今年拿了些好花生回來,個頭比咱們這邊種的都大,我還想着做些炒花生,讓爹過年可以配酒喝。」

「你們自個留着吃。」唐氏將嘴一瞥,道,「二郎以前拿錢回家也換不到他說半分好,老頭子分家時話說得那麼硬氣,說是逢年過節也不需要你們孝敬,以後你們送禮過去都是送給我的,酒就不必了,反正也到不了他嘴裏,送點吃的就夠了。」

羅美娘笑着聽她埋怨張大福,唐氏略說幾句就把話題又轉回去了,她這回過來主要是想說說兒子識字的事。

唐氏笑眯眯的:「我跟人說起來,他二叔三叔四堂伯五堂嬸幾個都覺得驚訝呢。」

羅美娘心裏覺得,一早上能串這麼多門,婆婆也挺令人驚訝的,接一句:「在私塾幹活,總不能主家叫他拿本書都看不懂字。」

「那也得二郎聰明才行。」唐氏從來都是把小兒子當心肝肉對待,哪怕家裏老頭子看不上小兒子,她卻從來沒懷疑過二郎是個聰明小子,以前淘氣了些,這不,成親之後想的東西多了,聰明勁就顯出來了。

「娘說的是,相公就是沒定性,想學還是學得會的。」羅美娘一笑,拍唐氏馬屁這事委實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很多時候只要附和便好了。所以有時候在家裏聽着隔壁嫂子和婆婆鬧氣也挺奇怪,怎麼嫂子在張家這麼幾年,都沒抓到訣竅。

婆媳兩個正說着話,張玉寒就提着魚回來了。

張玉寒對着親娘和媳婦,倒是說了一句實話:「我還寫得不好,就是唬唬他們。」

他那時候剛到縣城,因着分家的事還自卑著,就想着做點什麼讓媳婦不小看他。一開始也沒想到識字這事上,他年紀大,打小連書都沒摸過,認字這事怎麼看怎麼跟他不搭邊。

只是每日聽着聶秀才給學生上課,又有那個不知道怎麼到他身上的神仙法器錄了些東西,慢慢的也才起了點想法。

聶先生說他的字如今也就是幾歲孩子的水平,那話聽得他一下就蔫頭蔫腦的。且,他爹他大哥都不識字,他媳婦家裏還有個讀過書的大舅哥,他要是在媳婦面前耍大刀,就得出糗了。

唐氏剛才才在左右鄰居那兒誇了一通兒子,這會兒哪容得張玉寒這麼說,不由分說就繼續誇了他一通,又有羅美娘知情識趣跟着鼓勵了他幾句,張玉寒雖然沒說什麼,可彎著嘴角,顯然對她的表揚很受用。

到了晚上羅美娘洗完漱,進門就瞧見張玉寒面前那塊四四方方的大光屏,裏頭果然播著早上在大房院子裏那一幕,超高清技術把公婆和大伯子大嫂瞬間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都拍了下來。

唯一的缺點就是系統評價上連顆星都沒有。

羅美娘放慢洗臉的速度,饒有興趣地跟着看,可惜張玉寒不過播了兩遍,就關掉了,羅美娘還有些遺憾,這年頭沒電視,找個有娛樂性的東西不容易。

張玉寒接着又打開了一個三星評分的視頻,嘴裏張張合合「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地念叨,一邊還用手在空中比劃幾下,看着像在寫字。

羅美娘藉著上床的動作悄摸看了兩眼,就見到一個穿著書生衫的中年文士,手裏拿着戒尺,滿臉嚴肅地講解著千字文,聽口音應該是他掛在嘴邊的聶先生。

她才剛躺下,張玉寒就收起了光屏,帶着一個意味分明的笑容湊了過來。

新婚夫妻,久別重逢,結果也很水到渠成。妖精打架完之後,她靠在張玉寒汗濕的懷裏,想到下午那一幕,好笑道:「今兒相公可把爹他們嚇一跳了。」

張玉寒還沉浸在激動中,就聽到這種類似於奉承的話,擺擺手道:「也不算什麼稀罕事,以後還要嚇他們一跳。」

羅美娘一邊整理思緒,一邊道:「以前我家也想讓我大哥讀書,只是大哥沒有讀書的天賦,讀了一年連個三字經都背不好,我爹娘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剛才看相公在默背千字文,我就覺得相公比我大哥有悟性多了。」

「你知道我背的是千字文?」張玉寒訝異道,他剛才可沒有背出聲來。

「我看過我哥的書。」有識字的機會誰還會想做個文盲,當時她大哥那幾本書,羅美娘簡直倒背如流,不過這就不用說出口了,她輕咳兩聲:「相公這麼厲害,兩個月就能學成這樣,有沒有想過準備幾年,考個秀才出來?」

今日一整日,羅美娘終於把思路捋清了。

在系統這個問題上,一是渣系統被雷劈傻了能綁錯宿主,並不十分值得信任,二就是先別提什麼賢臣佞臣的,成為名臣這種事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是誰都不知道如何成就的。要怎麼做,她一時間實在有些摸不出頭緒來。

只是,哪怕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界面是又耍她一回,也不能否認系統的錄播功能也是一個強大的讀書輔助器。

瞧張玉寒剛才直接把整本千字文都錄了下來。別人想讀書,筆墨紙硯是一筆錢,買書本上私塾更是一大筆錢,張玉寒這就已經少了後頭兩樣的開銷。

只要光屏一直存在,一天十二時辰地在耳邊播放,就算是只豬也能學成個人樣。

優勢如此明顯,不得不叫她心思活動一回。

張玉寒卻被她輕輕鬆鬆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

他清清喉嚨道:「媳婦兒,咱們要現實一點。我哪裏是考秀才的料兒,而且我都十七了,咱們趕緊生個孩子,讓孩子讀書去不更好嗎?」

媳婦這口氣大的,一說就是考秀才喲,聶先生也只是秀才罷了。

況且他當時想着識字,只是因為一成親他爹就叫他丟臉,他想着做些讓人另眼相看的事情,也好在媳婦面前有幾個面子,其他可什麼都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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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個有話說也提了,不過還是再說一回,次章評論48小時內發紅包^o^

明天還是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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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錯拿金手指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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