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魂不定

第9章 驚魂不定

轉眼間一星期過去,林閬每天按部就班,督查考勤。大家到崗確實規矩了很多。當然,他們只是遲到的時間減少了而已。

「樓下餐廳的名字好特別,哪天我們去嘗嘗『西北風』。」林閬前兩天注意到鄰近酒吧有家店面,叫做「西北風茶餐廳」。

木頭趕緊擺手:「別去,那是酒吧的死對頭。」林閬好奇心勾起,木頭卻不再繼續講:「這事說來話長,不說了!」

林閬索性不再追問,扭頭注意到了三七耳朵上的新耳環。

「小林姐我們下去玩吧!」樓下的世界深深吸引著木頭,奈何正主毫無興趣:「我不想去。你玩吧,我就在辦公室待著。」

得到允許的木頭像要出籠的鳥兒,激動道:「那我下去了!三七,小林姐就交給你了。」說罷奔向心心念念的舞池。

「三七,你也去吧。」林閬提議。三七雖然話不多,但總能讓她感到踏實安全。還是讓他們盡情去玩,不要為了陪自己白白無聊。

「不用。」

過了一會兒,林閬覺得有些沉寂,看著他耳環問:「三七,你是什麼時候打的耳洞呀?」

三七靜默,漆黑的眼睛看向她:「五年前,女朋友打的。」

林閬聞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你一定很愛你的女朋友,打耳洞很疼。」

「她死了。」

林閬的話題終結,無措地急忙道歉:「對不起,我……」

三七眼睛里有了一些光亮:「沒關係。」

林閬剛要開口轉移話題,一個服務生在外面敲門。三七起身把門打開,服務生焦急道:「林經理,樓下打起來了。」

林閬騰地起來。服務生又說:「迎姐和高哥都不在,我只能來找你了。」

「我們去看看。」林閬跟隨服務生下樓,擠進二樓走廊,便看到了兩個女人撕扯頭髮的壯景。她們聲嘶力竭地叫罵,閃亮的提包砸向對方,頗有不計生死的意味。

而那個衣著倜儻的男人——嚴謹,正看好戲般笑著斜倚在牆邊。保安們已經從樓下趕來,將兩方分開來。臟穢的話語從兩個女人嬌艷紅唇中吐出,圍觀者越來越多。

幾個保安在樓層負責人的示意下,拿下正拍照的顧客手機,勸說他們刪除。男公關們把看客拉進了包廂,人群漸漸分散。嚴謹從兜里拿出一條褐色方巾,輕輕擦去衣服上沾染的口紅印,將方巾裝進了其中一個女人的手包里,轉身要離開。

「嚴謹!我真的好愛你,跑車別墅你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都給你!」黑裙女人在後面哭得歇斯底里,「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和這個老女人在一起?」

被指老女人的藍衣少婦理了理頭髮,來到哭泣的女人面前:「我和嚴謹認識三年了!三年了!你算個什麼東西!」

嚴謹剛毅的面龐上露出幾許動情,轉而化為明顯的厭惡。他雙手插兜向樓梯處走來,然後看到了三七旁邊的林閬。

林閬疑惑不解,嚴謹停步在自己面前,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下一秒,他高亢渾厚的聲音猶如暴風雨襲來:「這位是我的女朋友。」

兩個女人直直地看向林閬,一臉不甘兩眼不信。

林閬躲閃不及間,嚴謹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親愛的,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兩個女人沖了過來,三七一把攔住了舉起手包的藍衣少婦。保安們趕緊過來拉架,誰知黑裙女人戰鬥力爆發,拿過轉角處的琉璃擺件砸向了林閬。

嚴謹紳士般用後背為林閬擋住了攻擊,發出一聲悶哼。林閬還來不及感謝,便聽他壞笑道:「剩下的交給你了。」說罷大笑邁下樓梯。

兩個女人突然變成了統一陣線,全然不顧形象,如餓虎撲食般向林閬衝來。三七和保安們趕忙擋住,林閬著急地擺手解釋:「不是的!你們聽我說……」卻不曾想另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女人端起酒杯潑向了林閬,深惡痛絕道:「臭婊子!」

林閬臉上滿是酒水,碎劉海粘在額頭。她滿腹委屈,人影在眼前晃動。三七趁機將她拉出人群奔向三樓。

林閬驚魂未定,三七遞上紙巾,安慰道:「幸好我們跑得快。」林閬聽到擠出一個苦笑,將紙巾緊緊攥在手裡:「嚴謹,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林閬終於明白了「愛情」的力量,原來女人們可以這樣奮不顧身。

秦冬敲門,手裡拿著一捲毛巾,對林閬綻放笑容:「還好,沒破相。」他發出邀約:「要不要我為你整理妝容?」

化妝鏡前,秦冬為林閬擦乾臉龐。他神情專註,手若有若無地拂過林閬的面龐,勾起一縷又一縷的紅暈。

「可以了。」林閬低下了頭,被秦冬扶起下巴,雙眼注視於他俊朗的眉眼。

秦冬拿起了化妝刷,一邊為林閬塗抹一邊道:「女朋友這個詞,不是誰都能輕易說出口。特別是嚴謹,只有他挑顧客的份,從來不慣著任何人。今天恰好兩個女人碰上了,上演這場吃醋鬥狠的好戲。你,也算幸運的了。」

林閬滿面無奈,搖搖頭感慨:「在酒吧工作,算是個高危職業。」她的頭被秦冬扶正,一支口紅刷沾染上鮮紅色彩,林閬擺手:「太鮮艷了,不適合我。」

秦冬沒有改變選擇,對她笑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合適。」林閬塗上了深色紅唇,扭頭期待地看向三七。

三七不負所望:「還行,不是太丑。」

「謝謝你。」林閬對鏡中的秦冬道。秦冬為她梳理好頭髮,動作細緻溫柔。林閬覺得渾身發麻,自己在無限淪陷。

「原來你化妝這麼好。」林閬不由地讚歎。

秦冬整理好化妝工具,語氣波瀾不驚:「做我們這一行,要有十八般武藝。」

「在紅氣球,愛情好像可以輕易用錢買到。」林閬幽幽地冒出一句感慨。

秦冬笑笑:「最後你會發現,最難買到的就是愛情。幾分真幾分假,都能用錢來辨認。」

林閬目光與鏡中的他交織,為這含有几絲蒼涼的回答而動容。

「秦冬,你為什麼不換一種生活?或許,你能更加自由。」

他走到她的面前,斜倚在化妝台旁,眼睛深不見底:

「在這個世界,有誰能活得真正自由。」

回梁樓的車上,林閬把頭靠在車窗上發怔,窗外陸離斑駁的流光急速飛逝。秦冬溫柔英俊的面容和意味深長的話語在腦海揮之不去。

木頭堅持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原則,打破了車內安靜:「小林姐,聽說你被潑了一臉酒?」

林閬思緒瞬間拉回,滿面無語:「是的,何其有幸,今晚親身感受了嚴謹的個人魅力。」

木頭大笑出聲:「好後悔啊!早知道我不下樓蹦迪了,不然能親眼看見。」

林閬臉一黑,無奈地捂住額頭。「以後我要隨身攜帶毛巾,還有小刀。」

「哎呀誇張了不是!有我和三七在,怕什麼!」木頭拍著胸脯道。

林閬正要說話,三七一個轉彎超車差點把她顛了出去。

「哥,玩賽車呢?」木頭坐在副駕駛上,握緊了沒有飛出窗的手機。

「三七,安全第一。」林閬大驚失色。知道三七開車快,沒想到今天更猛烈。

「找死!」三七看了一眼左邊倒車鏡里的紅色保時捷,猛地踩下油門,毫不避讓兩旁車輛。

林閬趕緊拉住扶手,車子打滑又被三七轉動方向盤開回主道。三七瘋了一般左右超速,後面的車接連鳴笛示意。紅色保時捷被堵在了後面。

林閬和木頭如劫後餘生般呼氣,駕駛座上的人若無其事,稍稍放慢了速度向前開去。

「三七哥,這是咋了?邁巴赫讓你開成了霹靂火!」木頭斗膽問左邊面若冰霜的三七。

三七道:「沒事。」

木頭一臉「你在開玩笑么」的表情。他看向身後,林閬沖他做出口型:「別問了,活著就好!」

翌日,正午晴空。

林閬坐在餐桌旁品嘗六婆新做的菜品,龍叔在旁親切問:「最近工作累不累?」

林閬想到了自己被灌酒、被潑酒的記憶,對眼前老人道:「不累,大家都對我很好。」

六婆也坐下來,給林閬夾了塊紅燒肉,笑容和藹:「看著你,總能想起年輕時的阿虹。」

林閬記起了虹姐對她說過的事情,不由問出:「是你們將虹姐養大的嗎?」

龍叔笑著搖了搖頭:「是阿虹在十幾年前把我們帶回了家,像個親女兒一樣養著我們。」

「是這樣。」林閬吃了兩口飯,「自從上次在酒吧和虹姐見了一面,我就再沒有見到她。」

「山莊事情太多,我們一年也見不了阿虹幾面。」龍叔說道,六婆繼而開口:「那天去醫院,發現阿虹又瘦了。」

林閬吃著美味的飯菜,聽著老人的閑聊,不自覺有種家常溫馨。她每天給奶奶打電話,圓說越來越大的謊,內心在百感中起起伏伏。

「阿虹好久沒回來吃我做的飯菜了。」六婆嘆聲。

林閬為六婆夾了些菜,笑著聊起:「我遇見虹姐的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吃了青菜面,那是我在出租屋做的最後一頓飯……」她剛要繼續說,卻見龍叔和六婆都滿面驚異。

龍叔開口:「阿虹從來不吃青菜面。」

輪到林閬驚訝,虹姐那晚吃得挺香啊……

電話突兀響起,林閬打開手機:「是虹姐。」她接通了電話。

六婆在旁邊笑說:「人啊,最禁不住念叨。」

「林閬,今晚我在刺玫山莊舉辦晚宴。三七會去接你,晚上見!」

一句「我可以不去嗎」還沒講出口,電話那頭便掛斷了。

「刺玫山莊?」林閬放下手機,不自覺說出。

龍叔在旁道:「阿虹和臨安就住在那裡,你今天晚上好好玩。」

林閬點點頭,拿出手機搜索起山莊名字,查看著圖片和文字介紹。其中一條新聞標題寫到:「西市最宏偉的度假山莊,首富戚長誠幕後投資。」

林閬點擊搜索了「戚長誠」的名字,大多是關於他如何構建商業版圖的報道。林閬隨意翻看著,猛然想起木頭和他提到過的西市首富。

那個男人的臉,也浮現在腦海。

她手裡的筷子清脆一聲掉在了地上,一旁女傭及時為她撿起替換。

「怎麼了?」六婆為她夾了些青菜。

林閬恢復鎮定:「沒事兒,我只是看新聞太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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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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