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水炸糖

第3章 深水炸糖

車窗外路燈明亮,風景疾馳而過。林閬低下頭盯著腳尖,心中想他們看起來和自己年齡相仿,卻一口一個小妹妹,真想告訴他們自己二十四了!

眾人見林閬始終沉默,便不再繼續撩撥。

三七將胳膊倚在車窗上,後視鏡里的她靦腆拘謹。他們常年混跡酒吧夜店,妖艷性感的女人見多了,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清湯掛麵似的女孩,免不了新奇想觸碰。

「忙活到現在,總算能回去了。」張揚掏出手機看了看,「估計到西市要八點了,剛好趕得上吃早飯,必須宰老大一頓!」

開車的銅元冷哼一聲:「你丫的腦子進水了?虹姐受傷,老大怎麼會顧上我們。」

張揚咬牙切齒:「剛剛我差點把那傻叉的頭打爆!要不是你攔著,我早送他去見順哥了。」

銅元撇清關係:「老大吩咐留活的,讓阿鋒慢慢審。」

「在阿鋒手裡就不是剝層皮那麼簡單了。」三七冷笑。

「虹姐這次出來連老大都不知道,順子又死在這兒。看著吧,以後有的忙了。」昊子旋轉著手裡小刀,說出自己的揣測。

坐於他們中間的林閬聽得天昏地暗。她的腦袋轟鳴,身體不覺打顫。她終於不再懷疑,他們就是黑社會。

可是虹姐,明明那麼知性又真誠,一點都不像啊!林閬想哭,車窗外天蒙蒙,太陽還未浮空。

付闌珊給梁虹換了紗布,又注射了一支消炎藥。臨安轉過頭來:

「再堅持下,龍叔已經安排好,方市這裡留下了阿鋒善後。」

梁虹露出淡淡笑容:「你比我預料的早了半小時。」她摸著座椅上的外套,吩咐:「順子為了保護我被魚丸手下捅死了。告訴阿鋒,那個人下巴長著一顆黑痣,把他丟江里去吧。」

臨安點頭會意。虹姐想到了林閬,繼續道:「順便讓阿鋒把林閬的東西整理帶回來。房子派人盯上,看看誰第一個出現。」她從順子外套里掏出林閬的手機遞給了他:

「幫她辭職,給這個手機裝好定位,讓阿鋒一起帶給她。」

「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臨安注意到虹姐的嘴唇泛白。

當車子抵達湖畔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已照射大地。林閬下車后,一眼注意了這座如夢似幻的獨棟大別墅。

門廳氣派挑高,落地窗羅列在簡約雅緻的外牆,灰褐色屋頂和潔白牆面相映成畫,在浪漫中透出低調的奢華。

朦朧的晨光灑在沿途草坪上,林閬覺得身處夢中。

三七按照臨安的吩咐,開車帶林閬來到虹姐家裡,其他人護送虹姐去了醫院。他遠遠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龍叔。

「你在這裡等虹姐回來。門口那個老頭是龍叔,有什麼事儘管找他。」

走在前面的三七摘下了帽子,蓬鬆短髮向兩邊舒展開。他隨意理了理頭髮,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對林閬說道。

林閬點點頭,被他濃眉下深邃的雙眸吸引。也注意到了,他耳朵上閃著的炫目耳釘。

「龍叔好。」三七很有禮貌。

龍叔長得不高,中胖身材,穿著得體的中式服裝,活脫脫一個不怒自威的長輩。

他看到三七身後的林閬,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就是阿虹帶回來的小姑娘吧?你好,我是這裡的管家龍叔。」

林閬趕忙問好:「龍叔您好!我叫林閬。」

龍叔和善地看向她:「丫頭跟我進來吧。」

「龍叔,我先走了。」三七告別,他已經完成任務。待龍叔點頭,他便大步離開。

「我都知道了,是你救了阿虹。謝謝你。」龍叔誠懇道。

林閬趕忙擺手,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她心裡一陣唏噓:其實我是被迫的……

「龍叔,我可以借一下電話嗎?」林閬看見客廳鐘錶,才意識到還沒有向學校請假。自己兩手空空,她真是稀里糊塗就跟來了。

「我想給學校打個電話,校長不知道我……」

龍叔面容變得慈祥:「別擔心,都會處理好。」

林閬腦海浮現出彪形大漢闖進學校威脅校長的畫面,又想到廚房裡剩下的土豆會不會發芽引來老鼠,還有她剛買一年的手機,被虹姐打完電話放在哪裡來著?她怎麼能忘了拿……

「我還想給家裡打個電話。」林閬想起萬一奶奶打不通她的電話,一定會很著急。

龍叔笑著點頭,指了指客廳桌子上的電話。

林閬打通了電話,奶奶熟悉的聲音傳來。

「奶奶,我是優優。我手機壞了這幾天在修……沒事的,我知道。這是我同事家的電話,好我記得……奶奶我先不跟你說了,我也想你。」

龍叔在旁面帶笑容:「是個孝順的孩子。」

他帶林閬向樓上走去,對她講到:「你在方市的東西過幾天會有人送過來。這裡是阿虹的住所,我和負責打掃做飯的六婆住在一樓。六婆擔心阿虹去醫院了,你晚上就能見到她。阿虹特別吩咐,在二樓給你準備了房間。」

林閬手放在冰涼的扶手上,聽龍叔耐心地和她說起事情。「謝謝龍叔。」她邁上二樓,跟隨龍叔來到了左邊一個房間。一推開房門,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

房間內陳設簡潔,大床、沙發、衣櫃一應俱全。淡藍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藝術畫,潔白紗簾垂於木質地板上。

龍叔注意到林閬眼中的光亮,欣慰地笑了笑。他只當林閬是梁虹帶回來的救命恩人,看她面相很是本分乖巧。

醫院VIP病房裡,有人不解。

「那個女孩,虹姐是什麼打算?」付闌珊坐在床邊問道。

虹姐休息了兩天,精神恢復很多:「我想讓她接手紅氣球。」

臨安和付闌珊皆是一愣。

「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能做什麼。虹姐,你確定讓她來接替順哥的位置?」付闌珊坦露自己的擔心。

「你們還記得,深水炸彈糖嗎?」虹姐問出。

臨安明白了虹姐的意圖,付闌珊若有所思。

「紅氣球是我一手打造起來的,我絕不會讓它染上毒品。現在不如丟進去一顆炸彈糖,讓不安分的人自己浮出水面。」

「這樣做,可能會毀掉她。」臨安提醒。他按照虹姐的示意調查了林閬的身份信息,證明了那夜暢談中她是真話。

虹姐嘴角揚起:「遇上我,本身就是危險。把三七和木頭派過去保護她吧。」

「虹姐你是想讓她當誘餌,引出我們要抓的鬼。」付闌珊恍然大悟,又道:「我還是不放心。她文文弱弱的,讓她來管理紅氣球豈不是把小白兔扔進了狼窩裡,一天就被吃個乾淨。」

「我會吩咐何迎照顧好她。你們要相信我的慧眼,這女孩身上的堅強和善良正是她的武器。」虹姐眉目含笑,她二十二歲孤身闖蕩江湖,早已練就識人用人的本領。

而且,那個女孩總能勾起她過往的回憶。

病房外有人敲門。臨安打開門,將阿鋒帶進來。

「虹姐,你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阿鋒是虹姐手下最能打的猛將。他折磨了魚丸一天一夜,在把魚丸的頭摁進糞化池前,終於得到了一個名字。

「劉瑞?」梁虹聽到這個名字,有了一絲印象。臨安已經想起來:「紅氣球有一個服務生,就叫劉瑞。」

付闌珊立即打通了何迎的電話,囑咐她查一查劉瑞。

阿鋒氣惱地摸了摸頭:「魚丸那孫子,他說殺虹姐是因為看虹姐不順眼。」

梁虹一笑置之,「他倒是挺會找借口。」

電話響起,付闌珊打開免提,何迎聲音傳出:「劉瑞的電話打不通,住的地方也搬空了。」

「我現在就去把他找出來,非將這孫子剁成肉餡!」阿鋒是個急性子。

梁虹平和很多:「他暴露的太明顯,只怕是只替死鬼,水底還有大鬼藏著呢。」她眼眸變得銳利:「這些年忙著管理山莊,疏忽了酒吧。我的紅氣球,竟然出現了漏氣口。」

一星期前,順子在酒吧地下酒窖里發現了一小包毒粉。巧合的是,這天酒吧的監控正好壞了。臨安查出毒粉是剛在方市興起的「火花」,出貨人是一個叫魚丸的地痞。而讓梁虹決定親自前往的,是包裝袋上醒目的太陽圖案,那個她永遠不會忘卻的標記。

究竟是誰將毒粉放在了酒窖,又偏偏讓順子發現,無論那個人是什麼意圖都一定和故人有關。她對臨安他們隱瞞行蹤,和順子一起暗下前往方市,一方面想親自調查清楚,另一方面想利用自己檢驗下身邊是否有叛徒。

誰料魚丸早已布好了局,見到她便下死手。讓她不得不相信,紅氣球的水變深了。

臨安為梁虹倒了一杯水,梁虹接過,滿目溫柔:「謝謝,這幾天辛苦你了。」她喝了一口,向阿鋒問到:「出租房有人去嗎?」

「目前沒有,我派了幾個人在那裡盯著。」阿鋒回答。

「再觀察兩天就讓兄弟們回來吧,派一個機靈的手下跟房東處理好退租,別讓林閬成了失蹤人口。」

梁虹很想知道,黑暗中是否有眼睛在注視她。

「明白。對了虹姐,那姑娘的衣服物品我帶回來了,其他被子啥的實在搬不過來了!」阿鋒想起自己接到的任務,撬鎖走進房裡時才知道女人東西有多繁雜。他又急著回來,索性將柜子里的衣服和桌上物品通通塞進了袋子。

「她東西太多了!我都納悶了,那麼小的房間怎麼也整不完。」阿鋒的痛苦溢於言表。

虹姐笑了出來:「把東西送到梁樓,再問下林閬有沒有什麼忘記拿的。」

阿鋒只得應聲:「好。」

虹姐將頭髮撫到耳朵後面,不露神色:「通知紅氣球所有人,明天下午四點在酒吧集合,迎接新的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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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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