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去何從

第2章 何去何從

「酒吧總經理,月薪三十萬。你每天只需要出現在酒吧,登記好手下人的出勤。等我找到頂替的人你就能辭職,我們可以先簽三個月的合同。當然,到時如果你想繼續,我們可以再談合約。」

林閬的筷子掉在地上,她慌張地撿起來:「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我不想換工作……」

儘管自己很想賺錢,一直以來致力於攢錢大計,想在老家城裡買套房子,和奶奶一起美滋滋地住在裡面。可是面前提出邀約的人,手下剛被殺死,自己難保不是下一個。這想想便非常恐怖,那是一個自己不能也不敢涉足的世界。

而且現在的工作她很滿意,每天和充滿童真的小孩子接觸,每月八千元的工資已經很知足了。

女人許是猜測到林閬的擔憂,說出了一番讓林閬更震驚的話:「我明天從這裡離開,你很快會被我的仇家盯上隨時面臨危險。我也是為了你著想,不如和我一起去西市。等我解決問題,你也好安心過日子。」

林閬想哭,自己是做錯了什麼,遇上這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敢不相信女人的話,又希望這是生活和她開的玩笑。

「把燈關掉吧,再亮著會被人注意。」女人提醒。林閬嚇得趕緊起來關掉了燈,她突然想起回來時看見的那兩個奇怪的男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萬一暴露,自己可能被一起滅口……

「他們看到我跑進了大街,但絕對猜不到我正在小樓房裡和你吃面。不過還是小心為好。」屋內漆黑一片,女人手裡拿著林閬的手機,屏幕發出微微的光。

林閬想到了朋友送自己的香薰蠟燭,她摸到抽屜里的打火機,香薰蠟燭被點亮放在了桌子上。她試探地說到:「我的窗帘擋光效果還可以,這蠟燭很暗的,應該不會被發現。」

「挺好的,很溫馨。」

林閬鬆了口氣。燭光很弱,但總好過一片黑暗。

女人的面容在微弱的燭光下變得柔和。林閬想起她身上有傷,不由地問:「你腰上的傷,還好嗎?」

「沒事,撐得住。年輕時數不清受過多少傷,也都大難不死地挺過來了。」女人的話里飽含滄桑。

林閬很驚訝,好奇的火苗在心裡竄動,讓她忘記了害怕。「你好像充滿了故事。」

女人笑道:「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故事是很多,都埋在了我的皺紋里。」

林閬驚嘆,女人看起來明明只有三十歲,而且充滿了成熟美。

「我覺得今晚發生的事就像一場夢。」林閬戒備心減弱,如實道出自己的感受。「有生之年,竟然經歷了這麼刺激的事情。你知道嗎,我被你用刀抵著脖子時真的以為要死了。」

「這隻能用緣分來解釋。」女人調侃,「你偏偏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而且我和你一樣,童年父母雙亡,我是被兩位好心的老人收留養大。」

林閬心一咯噔,難以置信。一面感嘆這荒謬的巧合,一面感傷於相似的境遇。

「你以為我是做什麼的?我很好奇。」女人笑問,她的聲音有些低弱。

林閬難為情地笑笑,直言不諱:「我以為,以為你是黑社會。」

「從前是打拚過。」女人講出,「現在,我算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遵紀守法身家清白。我真心希望,你成為我的職員。」她再次拋出梧桐枝。

蠟燭燃燒出清淡的花香味,瀰漫在昏暗中。女人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燭苗,紫色指甲透亮泛光。

「人這一生,總要做些從沒有做過的事情,給平淡的生活增添些色彩。不然,豈不是辜負了這漫長的一生?」

林閬聽進了心裡,怔怔地注視著晃動的燭火。說話之人擁有蠱惑心靈的魔力,她彷彿將人生過得轟轟烈烈。可是,她現在傷口溢血。

平靜安寧的生活、精彩紛呈的人生,兩個選擇倏然擺在了林閬的面前。這似乎是命運呈上的,一份不期而遇的「驚喜」。

這一夜註定無眠。

兩人談論起很多話題,甚至是林閬平日避諱的愛情,也相談甚歡。

林閬沉醉在女人不凡的談吐中,眼前人一舉一動飽含魅力。林閬甚至想,自己在三四十歲的時候能不能如她一般風姿綽約。她怎麼可能是壞人!可是又為什麼會遇上生死危險?林閬深感疑惑。

「你叫林閬,這個閬字很獨特,名如其人。」

女人詢問林閬名字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她道:「我是梁虹,房樑上的彩虹,這樣比較好記。你叫我虹姐就行。」

「虹,虹姐。」林閬不受控地結巴,跟著笑起來。

梁虹拿起手機,時間顯示四點零五分。她對林閬講:「把燈打開吧,差不多了。」

林閬不解其意,乖乖照做。她起身感到腿一陣發麻,險些跌倒。

房間內一片光明,林閬注意到虹姐面色更加蒼白,她擔心地問:「虹姐,你的傷……」

梁虹笑容淡淡:「沒事,只是皮外傷。再陪我聊會天,他們應該快到了。」

蠟燭在時間流逝中搖曳生輝。手機突然振動,顯現陌生的號碼。

林閬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四點二十五分。

梁虹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林閬聽不清楚,只聽虹姐說:「好,進來吧。」

敲門聲響起,虹姐向她投以定心的目光:「幫我開下門。」

林閬忐忑地轉動把手打開了門,一個白襯衫男人站在門口。林閬抬起頭,看清了他的樣貌。

他長得很高,幾縷碎發遮住半邊額頭,英俊的眉目嵌於光潔的臉龐上。林閬忘記了害怕,心中嘆聲:好帥!

男人禮貌地微微點頭,繼而擔憂地看向房間里的虹姐。他揮揮手,一個拿著醫護箱的年輕女人走進房間,蹲下身查看虹姐的傷勢。男人進門的時候,對外面吩咐:「守在門口。」

門外出現一個頭戴鴨舌帽穿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門被關上,男人小心地將虹姐抱在床上,為她擦去額頭的汗珠。梁虹打趣道:「我死不了了。」

年輕女人滿面關切:「虹姐,忍著點。」她掀開虹姐的衣服下角,動作麻利地清創止血,又掏出針管注射藥液。

林閬縮在牆角,不敢發出一聲。她看虹姐忍痛的樣子,自己也跟著感到疼。男人緊握住虹姐的手,輕輕落下一吻。林閬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和愛意,不由為之動容。

「傷口有感染,需要去醫院做全面檢查。」年輕女人整理好繃帶。

虹姐語氣堅定:「回西市,我還挺得住。」男人迅速將她抱起。

「地上是順子的衣服,幫我帶回去。」

年輕女人點點頭,撿起了那件男士外套。

正當他們要出門時,虹姐指了指林閬:「帶她一起走。」

門已被打開,他們齊齊看向牆角呆若木雞的林閬。

「林閬。」虹姐虛弱喊出。

也許是虹姐流露的期待,也許是他們的神秘不同,也許是男人看向虹姐時的深情……林閬在多年後憶起,卻仍然不清楚自己那時是因為什麼,追隨而去。

門被鴨舌帽男人關上,林閬聽見聲響才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走了出來。她剛要開口,年輕女人對她道:「放心,我們會安排人幫你整理。」年輕女人身形微胖,一雙細長眼睛彷彿能將人看穿。

林閬閉上嘴巴,走下了忽明忽暗的樓梯。

小區門口,兩輛轎車在昏暗中車燈醒目。車內人看到虹姐,紛紛下車迎候。林閬再次感到腿發軟。他們,真的很像黑社會。

男人將虹姐抱進了第一輛車裡,年輕女人隨之坐上車。男人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想起了什麼,轉身囑咐道:「三七,照顧好這個姑娘。」

三七,就是鴨舌帽男人。他點點頭,然後對林閬伸出「請」的手勢。林閬默默地坐進後座,極力剋制自己的害怕。兩個男人分別從兩邊上車,她被迫坐在了中間。

在前開車的銅元好奇地扭過頭看向林閬,被坐在副駕駛上的三七一把將腦袋轉了過來。

如坐針氈、進退兩難、悔不堪言……林閬全身僵硬,她不安地攥緊了雙手。

車內氣氛異常,前排兩人時不時地通過後車鏡觀察林閬。坐在林閬左邊的張揚咳了兩聲,問出好奇:「你,和虹姐什麼關係?」

林閬聞聲向左側頭,男人用手摸著嘴唇,一臉玩味地盯著她。他衣袖捲起的手臂上布滿紋身。林閬匆忙回過頭來,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右邊的昊子發出輕笑,他將手臂攤在椅背上,語氣輕佻:「張揚,你這樣會嚇壞小妹妹。」說著伸手勾起林閬的一縷頭髮在指間打圈。

前排兩男人一起笑出了聲。林閬臉「騰」地紅了,她往左邊微微挪了挪,頭髮恢復原位。

「我去!小妹妹臉紅了!」張揚發出一聲誇張的驚訝,四道目光齊刷刷向林閬投來。

林閬恨不能鑽進車底下。

「還是咱昊哥會呀,佩服佩服!」張揚臉上露出壞壞的笑。

林閬臉燙如炭火,說話之人湊了上來,在她耳畔聲音低沉:「妹妹有男朋友嗎?」

三七注意到了林閬的窘迫,佯裝嚴肅道:「你倆安分點,小心虹姐怪罪。」然後,他又看了看林閬泛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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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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