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一併還你
有妄生幫忙頂著霧牆，江苒終於騰出手去幫莫澤，這要是放任不管，讓他一直往前沖，非要出問題不可。
上前抓住莫澤肩膀，那人力氣卻大的很，猛然掙開了，面頰都不知何處在流血，染紅了眉眼，他像是感覺不到一般，依舊提著劍往前沖。
此時，華邱倒是開口了，循循善誘道:「殺了我，快，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來殺了我。」
這明顯就是在期待莫澤的黑化，背後一定又在算計著另外的陰謀，妄生已經入魔了，要是莫澤在入魔，豈不是都被華邱一人掌控了？
江苒轉身擋在莫澤面前，勸阻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冷靜不下來，你會入魔的。」
「我本來就是魔。」莫澤回她一句，從她另一側又沖了出去，完全不顧性命。
這個位面眼看就要完成了，她不能重新來了。
她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她也不能如此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
他們不是位面中的人，他們是她的朋友。
江苒化身成蛟，鱗片在光下熠熠生輝，發出金藍色的光芒，頭頂的角也是墨藍色的，陽光一照，有點半透明，但又不透光。
鎮子上躲起來的人們突然又集體出來了，他們跪拜在地，一個勁的磕頭，請求龍神保佑，說自己有眼無珠，竟然不識龍，求她的原諒。
上一秒還被潑冷水的人，下一秒就被祭拜，當真是諷刺。
江苒先莫澤一步，將華邱團團圍住了，身軀成了一個圓形，圈越來越小，速度也越來越快。
妄生看著莫名擔心，他之前試過華邱的修為，百年間已經快到了和他等同的地步，他不知道江苒有幾分勝算。
等到圈子縮到最小，要將華邱擠成肉泥時，一片黑霧炸開，華邱從地面打了個洞，跑掉了。
江苒一尾巴掃開莫澤，「你莫要過來，我幫你殺了他。」
莫澤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他聽話的站在原地，劍卻一刻也沒停下來，一直在擾亂華邱。
江苒變回人型，手持一把骨鞭，這鞭子不是悅心幻化的，此刻的悅心還在手腕，卻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鐲子。
心悅之中三分之二的靈力已經回歸了本體，而那根鞭子，是她的蛟骨，剛從體內取出來的。
骨鞭和她一體，能聽到她的心意，比所有的靈器都要好用。
靈力完全回歸的時候，一道靈力波浪從周身炸開，那面霧牆被擊的震動了，滔天靈力拔地而起。
就連妄生也是一驚。
這靈力已經快要和他齊肩了。
甚至可能更深厚。
只是那根骨鞭，骨頭是自身長的，就這樣拔了出來，說不痛斷然是不可能的，果然放她出來，她就會不要命的去保護別人。
這霧牆不達目的，絕對不會憑空消失，現下可以說是處在劣勢，妄生想去幫忙，可又答應過，要好好的頂住霧牆。
身後幾位峰主看清局勢，藍顏楓首先勸道:「妖主，我們四人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可惜的，都過了幾十年了，也活夠了，你快去幫江峰主，她一個人，頂不住的。」
郢梭也跟著道:「華怡宗虧欠妖域太多，該報的遲早要來，我們願意替華怡宗贖罪。」
妄生冷笑道:「何罪之有？你們是你們，又不是華邱。」
殷罹笑道:「必要時候，還請放棄我們，保住江苒，她已經受了夠多苦了。」
「好人總比壞人多。」妄生輕聲說完，靈力全面鋪開在霧牆上。
另一邊，江苒將那根骨鞭舞的變幻莫測，力道有度，每一次都能精準的打在華邱身上，華邱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江苒手中骨鞭突然變細，成了尖銳的硬物，沖著華邱心窩而去。
華邱滿身是血，失血造成動作變慢，眼看著那根骨鞭就要捅進心窩子，背後一直默默不言的華燁突然往前一步，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骨鞭貫穿華燁腹部，直接伸了出來，鮮血流了滿地，他只是個普通人，不會像蛟一樣有強大的癒合能力，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華邱往前一步，抱住華燁，徒手撥出骨鞭，扔了回去，江苒手腕往後一抬，骨鞭已經在她身後扭動飛舞。
「師尊，你的養育之恩我還給你了，我不欠你什麼了。」
華邱替他擦乾淨嘴角血跡，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扯著嘴角:「我知道，你從來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你太多。」
「我真的，從未想過要你的什麼，當時殺你父母，我很抱歉，我只是……只是不敢告訴你。」
「我知道。」華燁笑了笑，猛然吐出一口血，「不然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但是如果可以，我下輩子不要做你的徒弟，我好累，我想和父母在一起，過平淡的生活。」
華邱苦笑:「如果有下輩子，我絕對不去打擾你。」
「師尊。」華燁抬手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你記得第一次見面嗎？當時我闖了禍，將爹爹養的錦鯉弄死了，你告訴爹爹是你弄的，被罰跪了三日……」
華邱低頭:「對不起。」
「我好累了，有太多說不清的感情，它們交織又互相排斥，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燁兒。」華邱緊緊抱住華燁，臉上的血被淚衝掉了一塊，露出的皮膚是肌白色。
「你很久沒這麼叫我了。」華燁緩了口氣，呼吸略微困難:「我想睡一會。」
話畢，已經閉上了眸子，安靜的像是一副畫，但這幅畫永遠也只能是一幅畫了，再也變不回一個活生生，有氣息的真人。
華燁，真的走了。
江苒骨鞭出手，這次沒人擋著，華邱必死無疑。
等骨鞭快到面前，華邱凌空而起，張開手臂不動，直接用手臂迎了上去，利器穿過血肉的聲音，那根骨鞭從他鎖骨的地方直接穿了過去。
隨後，華燁直接拔了出來，跳上一旁的屋頂，捂著鎖骨逃走了。
莫澤先她一步追了上去，兩人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江苒收回骨鞭，看著依舊存在的霧牆。
這牆應該是死去之人的怨氣組成的，不容易打破，執念極重，只有讓它完成目的，才能停下來。
江苒摸著牆，對妄生說:「放手。」
妄生不確定問道:「放手？」
江苒點頭:「是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