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迷影重重

「算。」她說完，心中五味雜陳，「可這世間那麼多好人和壞人，他們都是人，就像你說的妖，也分好妖和壞妖，要是一味不理，只堅持自己認為的，那就太籠統了，雖然我知道，我沒資格說出這種話。」

「你和百年前，倒是不同了。」華邱沒有方才那麼暴躁了，平靜下來一些，身上戾氣也消了許多，「百年前的江苒，還是個只會聽別人話行事的孩子，現在已經變成獨當一面的峰主了。」

「多謝師尊。」江苒作揖，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妖族縱然是不對的，但已經付出了代價，你也做了那麼多錯事，該放手了。」

「哈哈哈哈，放手？」華邱仰天大笑，質問道:「我的好徒兒，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放的下嗎？」

「不如快點想辦法，救救那邊的幾位峰主，這霧牆穿過身體，五臟六腑會盡碎的，和我百年前一模一樣。」

江苒看著華邱手中還在啼哭的小姑娘，又看著緩緩移動的霧牆，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事情變成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了。

華邱像是看透她的心思，將小姑娘拋起來，重重摔向霧牆，小孩子經受不住從高處墜落，這一下去，就是一條人命。

江苒腳尖點地，在空中轉出幾個圈，借力向前，將孩子穩穩抱在了懷中，落在幾位峰主身旁。

藍顏楓提醒道:「江峰主莫要管我們了，保住自己要緊。」

「你們幾個說的輕巧，華怡宗五峰一主，留我一人，我可不幫忙管。」

「我們在這木樁子上，縛著我們的繩子是專門對付妖的，你解不開，快走吧，帶著這個小姑娘走。」郢梭說完，猛然吐出一口血來，領口的地方都鮮紅了一片。

「話多，怎麼被抓來的？」江苒揮出靈力抵抗霧牆，另一手還抱著小姑娘。

施瑛桉一直不敢說話，怕說錯什麼，此時才不好意思道:「被算計了，華燁是故意被我們抓住的，目的就是為了現在，是我大意了，他當時說要最後看看華怡宗，我想著他好歹當了幾十年宗主，也就同意了……」

郢梭接著道:「沒想到，華燁藏了一手，他袖子里有軟筋散，我們又被喂下了葯，失了靈力，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裡。」

施瑛桉哭喪著臉，委屈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沒長腦子，連累你們了。」

「廢話少說，等我回來。」她御劍找了個安全的地界，將小姑娘放在人群之中，才快速回來。

看到莫澤還躺在地上，她將她他抱過來放在四位峰主身後，才用靈力繼續抵抗霧牆。

「江峰主，沒必要和我們一起送死。」殷罹還是想勸她離開，看見江苒眼神堅定，想說的都卡在了嗓子眼。

「白費力氣，看來不用我動手，你們是準備一起死了？」華邱在另一邊笑著看他們，「你把你徒弟也帶過去，想讓他和你一起死？」

「他在我身邊，比在你旁邊安全的多。」說完回頭看著莫澤，莫澤眉頭緊皺，漸漸轉醒了。

「咳咳……」起身後，咳嗽幾聲，迷茫道:「師尊……」

「你走吧，不要回華怡宗，過自己的生活去吧。」江苒狠心道:「從今往後，你就不是我的徒弟了，天涯浪跡，四海為家。」

「師尊。」莫澤抬頭，眸中閃爍著紅光，聲音清冷:「我不能走，我要殺了華邱。」

「你打不過他的，快走……」沒說完，莫澤已經沖了上去，拿著一柄淺紫色長劍。

他還未到華邱面前，就被另一人打翻在地，悶聲吐出一口血來。

來的人正是華燁，躲在暗處，也不知觀望了多久，輕笑著:「無知小輩，修為淺的一眼看到底，還想傷了我師尊。」

「哈哈哈，當真是不知者無罪。」莫澤從地上爬起來，吐掉一口血沫子，狠厲道:「華宗主，我還尊稱你為宗主，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一直帶你在身邊？」

「百年前，他收我的師尊為徒弟，是為了那一身精純的靈力，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收你呢？你到底有什麼？」

「我……」華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說，他什麼都不要，你自己相信嗎？」莫澤逼問道。

「百年前，你還是個孩子，懵懂無知，可你，才應該是華怡宗的宗主，你面前這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了之前的宗主，又為了服眾，所以才收你為徒，你看看，這步棋，是不是精妙絕倫。」

「休要無言亂語。」華邱一記靈力飛過去，被另一道精純的靈力擋下了。

妄生一身紅衣，站在屋檐，輕睨眼江苒，冷漠道:「繼續說。」

「你們以為我憑什麼知道？因為你們都失憶了，而我不同，我之前的部分回憶被篡改了，輪迴鏡裡面看到的，都是半真半假的，我當時根本沒有那麼小，而是已經到了成年，要是他不篡改記憶，我豈不是將所有事都說了出來？哈哈哈……」

【系統提示:男主黑化值百分之七十】

江苒:「……」心無波瀾，保持心態。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整個修真界，所以當初首當其衝，滅了魔族，後來成功在華怡宗立住腳，你知道自己努力，等當上宗主，已經老的牙都要掉了，所以殺了宗主，收了之前宗主唯一的兒子為徒。」

「滅妖域是真，手染鮮血是真，所以你讓妄生和江苒都失憶，再放出江苒當華怡宗峰主的消息，當時妖域和華怡宗不共戴天，藉此你成功激怒了我爹——莫若，讓他去殺江苒，可當時江苒意外經過，沒辦法，你只好先行一步，殺了他們，篡改了我的記憶，讓我以為我父母是師尊殺的。」

華邱冷哼道:「我為何要你父母的命？」

「因為我娘親是魔族。」莫澤的眼眸越發的紅了，咬牙切齒道:「斬草除根，你當然不希望草生草，他們來找你尋仇。」

「可你錯在，沒殺了我。」莫澤冷笑著，全身戾氣成倍數增長，這幅模樣她見過，妄生入魔時就是這樣子的。

江苒實在騰不出手，只好喊道:「莫澤，靜心，不要被戾氣左右。」

「師尊，我要殺了他。」莫澤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變化，可江苒知道，已經阻止不了了。

「我不會殺你，你還有更大的用處。」華邱笑著，越來越放肆，撕下最後的偽裝:「是我假扮的江苒，殺了你父母，嫁禍給她，還是我假扮鳳溪園救苦救難的菩薩，殺了他們的妻子孩子，讓他們痛苦的活著。」

「他們做錯了什麼？」江苒遠遠問道。

「錯？是啊，有什麼錯呢。」華邱低沉的笑:「百年前這陣子叫做鳳溪鎮，山水宜人，適合隱居，後來來了一對夫妻在此救死扶傷，可是呢，這個鎮子的人信奉他們所謂的神，決定獻祭這兩個外鄉人，他們下了葯迷暈他們，一群人七跪六拜，送兩人當了貢品，你說他們是不是該死？」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那對夫妻是誰，讓華邱有這麼深執念的，也就只能是他的父母。

他這麼做看似沒有錯，又看似錯了，孰是孰非，誰又說的清楚，從頭到尾，只求一入紅塵，保住本心，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華燁，殺了他。」華邱命令道，指著妄生的方向。

華燁小心開口:「師尊，他剛才說的……」

華邱點頭:「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我是希望他們做個明白鬼。」

華燁輕笑:「我呢？」

華邱問道:「你說什麼？」

「你想讓我做個什麼？明白鬼還是糊塗鬼？」

「阿燁，我從未想過對你如何，這些年來，你我相伴，還不了解我嗎？」

「我敢了解嗎？你給過我機會嗎？師尊，你為了自己的父母，可以毀了整個鎮子，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殺那麼多的人，我可以幫你滿足私慾，但我的父母九泉之下，怕是要罵死我吧。」

「這些人都該死！」華邱指過每一個人:「他們心思重，想置我於死地，憑什麼他們享受別人追捧，我只能像把爛泥，腐朽在地里？！」

「我所做的，只是想讓你生活的更好一些，鳳溪園的事，你從未告訴過我，還有天佛廟，我都不知道你害過一百五十個孩童，你說我了解你，我就是這麼了解的嗎？」

「別廢話了。」莫澤一記靈力出手，戾氣大長，整個人蒙在一團黑霧之中，雙目赤紅，邪笑道:「殺了華邱，他該死。」

「妄生，替我護住莫澤。」江苒在一旁懇求道，怕他不為所動，又道:「算我求你，別讓他死。」

妄生淡淡看了過來，似乎想從她眸中看出什麼，可一點變化也未曾有，輕輕點頭，應下了，「好。」

莫澤帶著劍已經衝到了華邱面前，眼看就要一劍劈下去，華燁先一步到了，一掌將莫澤打開了，「他終究是我師尊，有育我之恩，這份恩情不能不報。」

「愚蠢。」莫澤也不管打不打的過，就悶頭往上沖，經歷幾輪被打飛后，趴在了地上，很艱難才能爬起來。

「我要……殺了你。」他口中還念叨著這句話，一副不得目的不罷休的勢頭。

【系統提示:男主攻略度百分之八十五，男主黑化度百分之八十五，男主故事進度百分之九十】

黑化度再增長下去，就要入魔了。

在莫澤還在往前沖的過程中，華邱又加重了霧牆的厚度，江苒后推幾步，差點沒頂住。

妄生終究還是心疼，下來後手放在她後背，源源不斷傳送著靈力。

江苒眨了眨眼，委屈道:「我錯了。」

妄生沒看她，只是問道:「錯在何處？」

江苒:「……」這倒是把她問住了。

「大人，行行好，我回去隨你處置，你就高抬貴手，幫幫我。」

妄生難得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