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詭異的村落
天色陰暗，整個山谷的霧氣也是越來越濃。
在崎嶇的山澗中，隱約還漂浮著一層淡淡的暗灰色氣息，那是山谷里產生的瘴氣。
大雨欲來，加上灰濛濛的天色，像陰霾一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上，越發讓人透不過氣來了。
等兩人走近那排房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這片房舍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地搭建在半山腰上，仔細看了看總共也不過七八間而已。
房子大多是泥瓦結構，中間還夾雜著幾間稻草房。
而在這些房屋當中，只有三四間隱隱約約閃爍著燭光，其他的房子里都是一片黑暗，看起來很是荒涼。
一陣山風呼嘯著吹過，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兩人在其中隨意找了一間房子，左右看了看，便輕輕敲起了門。
沒一會，門開了，裡面探出一個頭來。
一頭銀髮，皺巴巴的臉，是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奶奶。
雪晴沖她笑了笑：「老人家您好，我們夫妻倆人在山間迷了路，一路尋到你們這，想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她睜著昏暗的眼睛朝兩人細細打量，遲疑著問道：「你們……在這迷了路？」
「嗯，我們錯過了宿頭，眼看又快要下雨，一時沒地方可去，所以就冒昧……」
「誰啊？」裡面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聽起來渾濁而蒼老。
門口的老奶奶回過頭，應了聲：「是一對小夫妻，說是迷了路，想在咱們這借宿呢」
「哦……」裡面回了一聲，又問：「面善嗎？」
「嗯，可俊的很」老奶奶又應道。
徐飛忍不住，沖裡面喊道：「老人家，我們夫妻兩人路過此地，眼看就要下雨，無奈之下只好上門打擾，只借宿一晚就走，房錢我們是不會少你們的！」
裡面安靜了一會，接著就聽見那聲音應道：「行，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老奶奶點點頭，一把拉開了門：「進來吧」
兩人跟著邁步而入，就在這時，身後的雨嘩啦啦就下起來了。
房子不大，裡面都鋪著草席，跟榻榻米一樣平鋪在地上。
正中央掛著一個瓦鍋，下面燒著紅撲撲的火，撲騰騰的冒著煙，也不知鍋里在煮些什麼東西。
一個乾巴巴的老頭正坐在鍋旁烤著火，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看起來有些古舊。
老頭見他們進屋來了，眼睛就往他們身上掃去。
在屋子角落裡，還背坐著一個人。
從背影看起來，像是一個鄉間女孩兒，同樣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衣服，看起來頂多十來歲大小。
只聽見她嘴裡正嘎嘣嘎嘣地嚼著什麼，兩人進來了，她也不回頭，連看都不看一眼。
雪晴進到屋裡就沖老頭打招呼：「爺爺您好，冒昧上門，實在是打擾了」
老頭子擺擺手：「沒事，過來坐吧」
徐飛掃了一眼，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就這家庭條件，怕是連床都沒有吧？今晚該不會就睡這地上？
只是看著一旁的雪晴滿臉淡定，於是噘了噘嘴，什麼話也沒說。
兩人半跪著坐下，老奶奶關上門，也走過來坐在了一旁。
雪晴朝他們看了看，這對老夫妻身上的衣服樣式都有些老舊。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很久沒跟外界接觸過，所以才一直保留著這種舊樣式。
「你們這是從哪來啊？」老頭子先問道。
「我們……是從揚州來的」雪晴遲疑著應了句。
「揚州？」對方一愣：「揚州可遠啊，到這裡可費了不少時辰吧？」
「確實如此」雪晴不露聲色的應道：「一路走來，才不小心在這附近迷了路，請問老伯，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老頭子拿根棍子撩了撩火，緩緩說道：「這裡嘛，叫雲夢淵，這一帶也只有我們這個小村子了」
「哦，我們剛才進村的時候看了下，村子里好像也沒多少人在這裡居住吧？」
「是啊」他嘆了口氣：「這裡太過偏僻，村裡的年輕人早都搬走了，所以也只剩我們幾戶老人而已」
「哦」雪晴淡淡應道，眼睛看了眼角落的小女孩，又問：「這位小姑娘是您的……孫女嗎？」
「嗯，是我孫女，她父母早已不在，也就剩我們祖孫三人相依為命了」
徐飛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她仍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連動都沒動過。
嘴裡依然在嘎嘣嘎嘣地嚼個不停，也不知在吃些什麼東西。
他不由得又皺了皺眉：這小姑娘好沒禮貌，有客人來了怎麼也不看一眼，簡直就把我們當空氣一樣。
剛要開頭，老頭子又說話了：「是了，你們還沒吃過飯吧？來，正好，一起吃點吧」
說著，輕輕掀起了鍋蓋，露出裡面的山薯和野菜，撲騰撲騰地冒著泡，依稀還浮著幾顆糙米。
徐飛看著這副場景，頓時就覺得不餓了，咽了咽口水，心裡瞬間湧上一股凄涼。
「不用了，謝謝老伯，我們自己帶有乾糧的」雪晴微笑說道。
「……再說了，我們冒昧上門，就已經是十分打擾，只求有處遮風擋雨的屋檐便已足夠，你們請自便就好」
兩位老人聽了，也不再推辭，老奶奶從一旁櫥櫃里拿出三個碗，盛起了稀粥來。
這時小姑娘也轉過了身來，面前綁兩個小辮，神情有些木訥。
看著這爺孫三人的樣子，雪晴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然後悄悄把徐飛拉到一旁，兩人靠坐在窗前，看著屋外的大雨。
「相公」她突然輕聲說道。
「嗯？」
「這地方有些不對……」
「怎麼了？哪不對？」
「這村子里，應該不像他說的那樣只有老人，我總覺得那些黑漆漆的屋子裡，藏著什麼東西」
「啊？」徐飛驚了：「藏著東西？？」
「是的，我能感覺得到」
「會是什麼？」他連忙追問道。
「我還不知道」雪晴輕輕搖了搖頭：「而且，他旁邊那個孫女也有些古怪……」
「是啊，我也覺得有些傻乎乎的」
「可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徐飛愣了。
「她的眉間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怨厲之氣，按理說，正常人類是不會有這種氣息的」
「這……」徐飛頓時被嚇了一跳：「難道她是個妖嗎？」
「不，妖也不會這樣的呀」
「難道是……鬼？」徐飛話說出口，全身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那個蒼老的聲音：「你們兩個，說的可是我孫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