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黑之惡魔・選擇題

「……開什麼……玩笑啊！」

――彭！

隨著一聲悶響，神裂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牆上。

「……可惡……」

握拳的雙手不停的顫抖著，士郎也在默默的發泄自己的憤怒。

太陽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升起，在普魯魯小鎮無人的街道上，在神裂和士郎面前的，是一具屍體。

不過，那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碎肉之類的東西。

灑滿地面的是死者身前的衣物和血塊。彷彿是被龍捲風正面擊中一樣，整個身體沒有任何阻礙的被撕個粉碎。

這已經是神裂和士郎來到小鎮的第五起了，而且都是在神裂的反檢測魔法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

……而真正讓神裂士郎恐懼的，是五起事件的地點。

從沙漠中心到沙漠邊緣，再到普魯魯小鎮幾公裡外，前一次是小鎮的邊緣，而這次甚至是在小鎮的街道上。

也就是說，其他組織的魔法師也漸漸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惡魔的藏身之所。然後被惡魔知道了他們的威脅，因此出手了。

「……這傢伙……不顧小鎮里的民眾，就直接出手了嗎！」

……唯有這點，是讓士郎最為憤怒的。

「……快點處理現場，先回酒店。」

低垂著臉，劉海遮住了神裂的雙眼。不過士郎只是狠狠的咬著牙，默默的點頭。

現在沒有任何人比士郎更了解神裂的心情。在自己布下結界的範圍內接二連三的發生魔法師被殺事件而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對於想要拯救他人的神裂來說是最大的恥辱。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都絕對要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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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邁，士郎今天不來幫忙嗎？」

到了酒館開門的時間，依然沒有出現士郎的身影。雖然只相處了沒幾天，不過已經了解士郎負責的『性』格的夏琳大嬸知道士郎不會無緣無故『曠工』。

「好像是有點感冒了，今天就讓他休息一天吧，媽媽。」

卡邁若無其事的擦拭掉高腳杯上的水珠，連眼睛都沒有轉過來。

「是嗎……那可是個好孩子呢，別生病就好了。」

夏琳重重的嘆了口氣。對於深山老林里的居民來說，生一場大病無異於天降橫禍。

「話說回來，卡邁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上那孩子了？」

「嗯？為什麼這麼說？」

似乎這個話題更能吸引她，卡邁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一臉怪笑的母親。

「因為~前幾天你把你從那個……那個什麼國家來著？帶過來的咖啡給他喝了不是嘛~以前周圍而鄰居偶爾看到你那個東西的時候你可是很生氣的瞪著他們哦。」

「是日本啊……最起碼這點基礎要記住啊。」

輕輕地嘆了口氣，卡邁懶散的臉上帶了一點無奈的表情。

「他還是個未成熟的孩子，還嫩著呢。而且，我的狀況媽媽你也知道的吧……」

「啊……對不起呢，卡邁……」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夏琳鄭重的低頭道歉著。換來的，是卡邁無奈的微笑。

……是啊……這副不久就會腐朽的身體……有什麼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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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明亮的月亮在士郎看來就像是一輪閃耀著寒芒的鐮刀，等待著收割某個不幸者的生命。

此刻的他瞞著神裂，身披厚厚的大衣坐在了酒館的屋頂。

他決定在這個能看見整個小鎮的地方守一夜。

對方無法用檢測魔法觀察到，而別的魔法師也都知道了那個惡魔就在這個小鎮。因此，接下去的戰鬥應該都會在小鎮里發生才對。

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小鎮里絕對會出現犧牲者。

因此必須即刻發現，即刻切入，盡自己的力減緩戰鬥的破壞和波及才行――士郎如此作出判斷。

幸運的是，除了士郎以外唯一知道這個秘密場所的卡邁今天似乎身體有點不舒服，因此到一樓和母親夏琳一起睡，這也省了士郎被發現的麻煩。

……等著吧……我一定會阻止你的……絕對！

……不得不說士郎很好運。在幾個小時后，四周靜謐的沒有一絲聲響。一種只有魔法師才會聽到的『炸雷』聲，猛的刺醒了已經昏昏欲睡的士郎。

――炮擊魔法！想要瞄準這裡嗎混賬！

強烈的魔力標記讓士郎明白，就在小鎮外沒多遠的地方，有一個充滿著攻擊『性』魔力的魔法陣正準備將自己的怒火宣洩出來。而地點，明明確確就在自己的腳下。

――目標就是這個酒館！

「――可惡的傢伙！」

沒有任何猶豫，士郎的身體如同架在緊繃的弦上的箭般，急速彈『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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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結果來看，依然是一無所獲。

當士郎以最高速衝到魔力源頭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三個人分量的鮮血。

殷紅的鮮血依然在流淌著，被它們所覆蓋的，是還差幾秒就要爆發出來的遠程炮擊魔法。

「――士郎！已經到了嗎！」

稍稍慢了一會兒，披頭散髮的神裂也到達了現場。

「……好過分……」

「……啊……真的好過分……還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大家就都死了……」

士郎的雙腿無力的跪倒在地。他明白，如果是他的速度的話絕對不可能阻止這些魔法師的魔法。到那個時候，小鎮里的人……夏琳，卡邁……除了神裂都會死。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士……郎……」

神裂看著大聲嚎叫，散發著自己爆發出來的不安與恐懼的士郎，只能心疼的站在一邊。

……這一切對於這個未成熟的少年來說還太早了……

支持魔法師這邊的話自己珍重的朋友就會死，支持那個惡魔的話又會有許多素不相識的魔法師死去。

這個選擇題，對於理想於想要拯救自己視線所及之人的他來說，太過殘酷了……

「……不要怕……」

俯身下來從背後溫柔的抱住不安的孩子，神裂的臉上充滿了溫柔的憐惜。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所以不用怕也可以……依靠我也可以……」

「嗚嗚……嗚啊啊啊啊……」

……對於此刻的士郎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個能夠讓自己安心依靠的平台更重要的東西……他，已經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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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

房屋的角落，在士郎到來之前好不容易躲藏起來的人影，顫抖著攤開了手。

……那上面，是比什麼都猩紅的……自己的血。

……已經……沒有時間了……

「衛宮士郎喲……我最後殘存的生命，就作為你成長的助燃劑吧……」

……帶著我等的希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