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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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翠兒一驚,上前幾步:「小姐……」

「你有什麼需要向我坦白的么?」君拂嫵重複了一遍,眼底透出幾許翠兒也看不懂的希冀,翠兒咬唇,半晌,道:「翠兒方才,去見了煙姨。」

「還有呢?」轉身回到寢殿中,君拂嫵的嗓音平淡,叫人聽不出什麼異樣,可翠兒卻知道,這是一種隱忍,若是今日,她回答錯了,那麼很有可能從此君拂嫵便再也不會信任她!

躊躇片刻,翠兒抿唇:「煙姨和我,有朝王爺送出信。但是!」翠兒頓了頓,目光對上君拂嫵的眼睛:「小姐,我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告訴王爺您的身體狀況,沒有出賣過你!」

「知道了。」

聞言,翠兒愕然,她原以為君拂嫵會發怒,卻沒想到得到的回答竟是如此的輕描淡寫,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實在是,君拂嫵對玖凰憬的態度,加上之前那冷臉,讓所有人都會不明所以。

回到殿內,君拂嫵取了瓊華清釀,自己坐在床邊喝起來。

其實,她早就知道翠兒和玖凰憬之間有聯繫,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翠兒是她的丫鬟,但,自從岑經時候,這個丫鬟就像自己給自己換了個主子一樣,成了玖凰憬的人。然,縱是如此,她還是捨不得這個背主的丫鬟。

說到底,她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少了,也越發讓她珍重身邊人。

「小姐,別喝了。」翠兒跪坐在君拂嫵的面前,伸手拿過桌子上的瓊華清釀,嘴上碎碎念:「喝酒不好!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喝酒!」

君拂嫵勾唇,伸手去勾住翠兒的下巴,眯著眼,眼底流光:「你倒是說說,什麼時候了?我怎麼就不能喝酒了?」

翠兒嘟嘴:「這還用我說?」

「你是覺得卿肜郁擋不住玖凰憬的攻勢?覺得凰朝要滅亡了?還是覺得……你隱瞞我的那件事受不得?」君拂嫵眼底透出幾分嚴厲,讓翠兒打了個寒顫,倔強道:「小姐當真以為,以王爺的本事,攻不下區區一個卿肜郁?」

楚朝閑王,天下皆知的天賦才能,怎會抵不過卿肜郁?

當初在華城,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卿肜郁虜獲的,不正是玖凰憬?

聞言,君拂嫵只是動了動嘴角,最終沒有說話。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本事?可卿肜郁拼盡全力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容易打敗的!說到底,兩人皆是人中龍鳳,誰又比誰差多少?

何況,卿肜郁有著他所沒有的東西,在戰場上頗具優勢。

翠兒見她沒話說,只以為她也在擔憂,便輕聲試探道:「或者,小姐可以與他握手言和,以你們二人婚姻,結秦晉之好?屆時天下一統,你們也正好……」

「夠了!」

君拂嫵擺手:「你下去罷!」

在這段感情中,她在意的何嘗是這片江山?

都說江山如畫,可她看來,江山社稷不過是一副枷鎖一個累贅!或許很多人汲汲盈盈的想要謀取這個江山,可她卻是不得不被困在這個枷鎖之中。

凰朝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凰朝,背後還有諸多支持著她的人。

從前,那些人支撐著她完成凰朝的建立,後來,那些人成為推動她前進的力量,讓她想停也停不下來!

翠兒搖頭,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小姐,讓翠兒陪著你吧!」

不再去理會翠兒,君拂嫵抱著酒盞,一點點的喝酒,曾經叫人垂涎欲滴的瓊華清釀,如今喝起來也不過如此。

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變了吧?

「女帝,君丞相求見。」

門外劉玄輕輕敲門,君拂嫵抬眼看了眼翠兒,翠兒連忙起身:「請君丞相進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君叔便進來,站在君拂嫵的面前,抖著衣擺要行君臣之禮。

「免了!」君拂嫵擺擺手,站起來,帶著君叔一路進了書房:「君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說吧!」

君叔臉上的皺紋愈發深刻,看得君拂嫵心裡難受。

不過五年之前,君叔還是意氣風發,可五年的殫精竭慮,讓他早生華髮。算起來,君叔也不過是四五十歲的人,看起來卻有六十歲的滄桑……

「女帝,不該叫老夫『君叔』。」君叔微微一笑,臉上的法令紋更甚,君拂嫵抬手:「坐。」

兩人在棋盤兩側落座,君叔習慣性的說教:「你我君臣有別,其實這也是不合禮法……」

「行了!」君拂嫵不耐煩的擺手:「就這幾年,你也開始文縐縐的講究起這些來了?當年那個,在君府色厲辭嚴的君叔哪兒去了?」

聞言,君叔的老臉都紅了,吭吭嗤嗤:「現在怎麼能一樣?那時候你荒唐不懂事,現在你可是一代君王,自然需得有君王的威嚴,不然……」

「說教!」君拂嫵哼哼唧唧的端了杯茶:「喝茶吧你!真是!上好的碧螺春都堵不住你的嘴!」

君叔接過茶盞,卻沒有喝,只是隨手放在茶几上,神色嚴肅起來:「這件事,本早就該與你說了,一直被瑣事耽擱著!現在,該是時候說個清楚了!」

「你說!」君拂嫵漫不經心的撥弄火爐上的茶壺,看著茶壺中的水因高溫而從壺嘴冒出來,便將其下面的火炭撥開,然後再撥回去,如此幾次。

從懷裡取出一枚血紅色的玉佩,君叔神色嚴肅:「女帝,可曾記得,你也有這麼一塊玉佩?」

看著那彼岸花形狀的玉佩,君拂嫵眸色深了深:「有。」

「在哪裡?」君叔急切道:「快拿出來!」

君拂嫵看著他,手中的茶壺再次滾燙,熱水沖壺嘴冒出來,可這一次,她沒有動,只是輕聲道:「在玖凰憬那裡。」

聞言,君叔臉色一變。

他幾乎是跳起來咆哮:「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離身?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凰朝帝王血脈才能擁有的傳國玉佩?」

「不知道。」君拂嫵神色淡淡,伸手從君叔的手中去過血玉,眯著眼端詳片刻,道:「君叔,既然是傳國玉佩,如何你也有?」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君叔吭吭嗤嗤:「你又不是看不出來這是仿的?三百年前,凰朝覆滅之後,我們幾個家族的傳人手中都有那麼一塊仿的血玉,只有君氏一族真正的傳承人,才擁有真正的那枚。」

頷首,君拂嫵將血玉交還給君叔,抬眼:「那麼,現在拿那塊玉作甚?」

如今凰朝已經正式成立,血玉的價值也不過是一塊上等好玉,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君叔細細的摩挲手中的血玉,經過三百多年的傳承,這塊玉被太多先輩含淚摩挲,其實它的手感已經完全沒了當初的尖刻,就像如今幾大家族對君氏的忠誠,也被歲月摩挲損耗得所剩無幾。

「當初,我們去君府看過,君月嫵被弔死在她自己的房間內。」君叔娓娓道來:「可是現在,朗家家主稱,君月嫵並沒有死,她手中有當年君氏的那塊傳國玉佩,她才是真正的女帝!」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這樣火急火燎的來找她?

聞言,君拂嫵的眼皮跳了跳,她的血玉在玖凰憬的手中,若是此時,玖凰憬將血玉交給朗家,作為她沒有資格登基為帝的證據,那麼她還真是無顏站在九龍台階之上!

朗家么……

君拂嫵的眸色深深,她想起,朗家因家族子嗣不甚興亡,退出了凰朝的兵權之爭,而朗家家主,正是如今的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和卿肜郁的關係非同一般,那麼,卿肜郁在這場帝位之爭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女帝啊!」君叔急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見她無動於衷,還在發獃的模樣,連聲道:「血玉如今在哪裡?你得快些找回來!否則朗家手中握著四分之一的兵權,只怕……」

屆時朗家挑起內亂,加上楚朝在外強攻,只怕凰朝不用幾日,便分崩離析了!

看著為凰朝折騰了一輩子的君叔,君拂嫵只是抿唇:「我知道,你先穩住他們,血玉這邊,我來想辦法。」

「儘快!」君叔不放心的叮囑。

其實,他倒是不害怕君拂嫵因一塊血玉被趕下帝位,只是如今的凰朝,內憂外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他不願意有生之年看見凰朝毀滅!

三百年前凰朝覆滅之時,還有那麼多忠肝義膽的家族在地下活絡,為這三百年後的復立而奮鬥!

可如今,人心不古,若是凰朝毀滅,只怕就真的成為歷史書上的寥寥幾字了!

目送君叔離去,君拂嫵瞥了眼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的翠兒,輕聲道:「你們和玖凰憬聯繫的信鴿呢?」

話分兩頭,這廂君拂嫵背後壓力千鈞,那廂卿肜郁驅馬帶兵遠赴崖城。

「宮主,前線傳來戰報,說楚朝的林城和南城已經同時朝凰朝進攻了!」葉寒將最新的戰報念給卿肜郁聽,聞言,卿肜郁只是勾著春,滿眼笑意:「讓他打!」

「若是再不快些急行軍,只怕我們到了,楚朝都打到柳城了!」葉寒提醒,按照楚朝的進度,想來是準備速戰速決,若是不能及時阻止其行進,只怕後面的戰很難打!

聞言,卿肜郁瞥了他一眼,讓葉寒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敢隨便說話。

他怎麼忘了!他家宮主的威嚴從來不容挑釁,更別說這樣的提醒了!

好在這一次,卿肜郁的心情甚好,只是瞧了他一眼便回頭望向前路。鄴城一路往崖城,溫度越來越低,天上甚至起了一層薄霧,叫人看不清前路。

「再走十里路,駐紮營地,休息一夜再行軍!」

一聲令下,卿肜郁身後跟著的紅衣愈加不明白他的意圖了!

按理說,楚朝這樣急攻,他們不是應該急行軍,連夜趕過去搶救下鄴城么?可是卿肜郁怎麼並不著急的模樣,反而安營紮寨起來?

剛要上前詢問,黃衣便拉住他:「紅衣,咱們並非主帥,還是靜觀其變罷!」

他們不過是自動請纓來助戰的,若是這樣上去質問卿肜郁,怎能討得了好?到時候卿肜郁反咬一口怎麼辦?

聞言,紅衣強壓住內心的怒氣,頷首,跟著黃衣一路跟隨著卿肜郁的速度。紅衣百無聊賴的左右打量,想起什麼,問黃衣:「你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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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凰途:妖孽王爺你別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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