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會錯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會錯意

「你屁事管那麼多作甚?」

他被一噎,嘴角一沉,臉上浮現不愉,什麼時候也輪到她給他甩臉子?骨子裏的驕傲被辱,盯着她的眸子泛著寒光。

談話不歡而散,氣氛一時轉為沉悶。司馬珏也不自討無趣,起了身進屋,數日的提心弔膽讓他極為警覺,直覺的他告訴自己不可對那個女子掉以輕心,只是眼一閉,不知不覺便睡了去。

再醒來,窗外已一片漆黑,而屋內空空如也,門外搖椅上的女子也不知去向,冷風灌進領口,黑夜中他一雙眸子晦澀未明,手抓着搖椅上的扶手,漸漸收緊。

她走了。

腦里只剩這個認知,盯着遠處黑暗,卻不知聚焦在何處。

這般怔怔站了一會,警覺的聽到一些聲響,由遠及近,心一緊,奪目望去,一個身影小跑着出現,手裏滿滿的大包小包東西。

「閃開。」

他怔怔退開一步,跟着她進去。

看着她跺着腳搓手哈氣的樣子,視線再移向桌上一堆的吃食,煎餃燒雞豬蹄,還有一些時令水果,眼中劃過一絲瞭然,先前纏繞胸田的怪異感覺也逐漸淡去。

他坐下,接過她拋來的一帶油紙包,一看裏面的實心饅頭,嘴角抽了抽。也不抗議,乖乖啃著,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看她那樣子應該也沒有分食的意思。

司馬珏到底出身皇家,舉手投足自然都帶着優雅,修養極好。吃了個七八分飽,便靜靜看着對面的她風捲殘雲,只是微挑的眉顯示了他此刻的訝異,她似乎很能吃。

「嗝——」

洛霏滿意收手,她從來沒有虧待自己的習慣,尤其還當自己有錢時。

稍作了一番休息,洛霏一邊剔著牙,手一指床,「躺着,脫褲子。」

饒是司馬珏見慣風月也不得不被她的話驚的眉頭一跳,坐在那裏不動。

一見他是誤會了,洛霏扯唇嗤笑,「又不是沒脫過,我都不怕長針眼你害臊個什麼勁?」

司馬珏臉上青白交錯,嘴唇抿的死緊,極不喜她那樣的目光,不過也是意會過來,慢慢挪至床上,手抬到腰間,一頓,卻怎麼也脫不下去了。

他不是忸怩的愣頭小子,只是一想到之前自己是如何一個擁有尊貴身份的皇子,她只是一介平民,而今身份對換,他從雲端跌至塵埃,所有的落魄與屈辱,他都可以忍,只是不願,不願被她看見他低賤的樣子。

這一刻,他介意了,該死的介意了。

洛霏以為他在鬧彆扭,本來也不是好脾氣的主,嗬了一聲,她還不樂意伺候了。將藥瓶一扔,走了。

司馬珏摸索著藥瓶,這才退了褲子,斷骨之痛豈是兒戲,一番動作下來他額頭已冒了豆大汗珠,門卻在此刻被打開,寒風灌進,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扯過被子扭頭。

門口,卻是女子捧著繃帶風風火火進來了。一看司馬珏的動作,樂了,抄着手擺着狎妓人的樣子肆無忌憚打量著床上的人。

走近,一把強撩了被子,他只著褻褲,腿上的傷口已經滲出輕紅。她手一伸,他下意識的要縮。

「想要變殘廢?」

冰涼的手一把按住大腿,他一顫,瞪着她的眸子幾欲噴出火。

「擺出這幅貞潔烈婦的樣子給誰看?你這口,我還真不好。」

對着他她還真說不出什麼好話,不過手下卻是極有分寸,利落的解了繃帶查看傷口,卻是像故意報復似的,時不時的加重下力道,不會加重傷勢,卻也疼的他直抽抽。

司馬珏自然知道她的小手腳,只是看着她熟練為自己清理傷口的樣子,眸色幽深晦暗。

「你懂醫術?」

「不會。」

他本放鬆的身體立即緊繃,眼危險的眯起,「那你這葯——」

「只是試驗這樣會不會治殘掉。」

打了蝴蝶結,她滿意的看着他已經變掉的臉色,起身,晃了晃腦袋,指了指桌上的吃剩的殘骸,「收拾掉。」

是通知不是請求,然後再不管身後人是何反應大搖大擺回了自己房間。

這幾日相處,雖說雙方都沒個好臉色,也算是相安無事,漸漸的,司馬珏也發現了這個渾身彆扭的女人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比如說,她不僅能吃,而且還很懶,從不自己做飯,每次買來的吃食剩下了殘渣都是由他來收拾,她則是縮在搖椅里悠閑的曬著太陽。

比如說,她嘴很毒,不僅毒,還很——臟。這還得從前幾日她和鄰村一個大嬸吵嘴說起,他出去時,便見着她叉著腰潑婦罵街般的架勢,出口成臟,從祖宗十八代.開始不帶重樣的訓的那人氣到送了醫。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的姿態,驚的忘了反應,怔怔看她回了身懶洋洋伸伸腰,甚是享受的來了句「身心舒暢」。那時,他才反應過來那似乎是她特有的一種發泄方式。也是自那以後,他在她面前也收斂了多。

越與她相處,便越覺得女人心海底針。他也是最近才發覺自己身體的異常,整日疲軟無力,卻不同於武功盡失的虛弱,此後暗中觀察了數日才發現是那個狡黠女子動的小手腳。不動聲色的暗中防備,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愈發囂張的得意嘴臉,他只覺得好笑。

自小生活在陰謀詭譎中早就養成警惕多疑的性格,從不曾想,自己竟也能有這般放鬆自在的時候。更不曾想,那人改朝換代后迎來的第一個新年,竟是她和他一起過的。

眼中一瞬的迷離轉至腿上的繃帶時微微一動,一股不可名狀的暖流淌過心尖,凌厲的面目不自覺柔和下來。

腳上的傷已慢慢恢復,她也一直呆在這裏,似乎也沒有回到那人身邊的打算,對此,他不是不疑惑。

那人初登帝位連下的三道聖旨他也有所耳聞,初初聽到時饒是他也不得不震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他竟能做到如此。

思及此,忽的就很想弄明白那個已然是世間最尊榮的女子的想法,可每每話到了嘴邊卻仍問不出隻字片語。他沒有立場,而她也不見得會答。

他們的關係,註定是敵對的。

想起一開始就不愉快的初遇,想起時至今日她面對自己的都是冷嘲熱諷,司馬珏自嘲一笑,連他都不知自己這一嘆到底是嘆什麼。

隔壁房間又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司馬珏眉宇微斂,這幾日她行蹤便有些神秘起來,有時一進屋便把自己關上半天,自從他腿傷開始恢復,上藥的事宜便由他自行處理了。連着幾日,他們就像是住在一個院裏的陌生人,各管各,偶然碰上面,她的臉色就更不善。

他知道,這一切,是因為那個叫柳夢留的男人。

記得大年初一清晨他暗中跟着她發現她在柳府廢宅前默默燒紙錢時,他忽的就明白或許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還要恨自己。

沒人知道柳府那場大火的起因,甚至不知縱火者,可所有人都記得那降罪整個丞相府的一道聖旨。

她一定是認定他做的。

他怒,卻無從反駁,她那時投射過來的毫不掩飾的恨意目光他忘不了。

沒有辯解,抿著唇轉身離去,心裏卻升起從未有過的荒蕪與蒼涼。

自那后,他們陷入冷戰。

冷戰?他涼薄的唇一扯,嘴角劃過一絲深刻的嘲弄,他們又何時有好過?

院外由遠及近的嘈雜聲讓他收了思緒,打量著外頭正往這裏接近的官差,眸陡然一厲,所有猜想快速繞過腦海最終穩下,關上門,面上已是鎮定從容。

「二狗子,現在全城都在搜捕叛賊,你他媽的若是讓老子這趟沒收穫仔細你的皮。」

「哎喲哎,霸爺我哪敢啊,前陣子我們村王大嬸跟這個院裏的女人吵了一架我回去一尋思這才覺著不對啊,這院荒廢了有些日頭了,平白住進兩個活人怎麼的也不尋常啊,叛賊失蹤也有些日子了,指不定就在這裏窩藏着,這才壯著狗膽向您報案啊。」

那叫二狗子的腆著臉笑的諂媚,躬身哈腰一路領着官差頭頭兒往院裏走。

「女人?老子找的叛賊可是個男人,你他媽的別又拿那些雞毛蒜皮的事糊弄老子,誰不知道你和姓王老女人養的小蹄子有一腿,該不會是差老子替他們出氣吧?」

那留着兩撇鬍子的霸爺一嚷,隨行的人便鬨笑。

「冤枉唉,霸爺,那女人可還養著一個小白臉呢,比那些清倌還要俊些,二十幾的年紀,瘸了腿,我估計著是藏在這裏養傷呢。」

霸爺心裏盤著九九,照他這麼一說與那被緝捕的三皇子倒有些相似,當即便收起了笑率著一眾人逼近院子。若真是抓到了叛賊那賞金可就夠他幾輩子的了,手一揮,手底下一幫人當即都小心起來。

屋內司馬珏將外頭的話聽得分明,這幾日傷口恢復的不錯,聽那動靜應該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只是若對峙起來他武功也必是暴露無疑,也勢必會驚動皇宮裏那位,他不認為那個人會大度到容忍她出手幫他的事,她是他欽點的皇后,而他卻是謀朝篡位的叛亂之人。

從來都是對立的立場。

微一躊躇間,旁邊的門卻始料未及的打開,然後便聽見那幫人吼著「攔住她」的嚷嚷。

「霸爺,就是這個女人,果然是聽到風聲要潛逃呢。」二狗子眼尖的指著洛霏背着的包袱,眼裏閃著興奮。

此舉無疑就坐定了他們的猜想,裏面藏着的果然是叛黨么?

雷霸看着那神色慌張的女人,見她急忙忙扭頭視向隔壁閉門的屋,忽然反應過來,「把那門撞開,別讓人跑了!」

「別,會死人的!」

洛霏大吼一聲,裏面外面的人皆是一怔。

「官爺,千萬別碰裏面的人,媽呀太可怕了會傳染的真的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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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香后:朕的皇后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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