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帝登位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帝登位

「準備繼位大典。」

白雪,紅血,在初上的那一縷淡金晨光中凄艷迷離,冷冽徹骨。瑩瑩紅雪光點中,承天殿外國鍾轟鳴,在遼闊曠遠中傳至天際,傳至黛國的每一片土地,震徹人心。

三聲,老帝殯天。

緊接著

三聲,新帝登位。

不帶任何緩衝時間的,以這樣強勢而毋庸置疑的方式,至此,黛國徹底成為歷史。

全國百姓注視著,一身朝服的文武百官莊嚴肅穆,安靜行往在幾通天雲之上的漢白玉石階上,那裡,是所有目光的集聚地。

直至那一聲聲山呼萬歲的嘹亮響徹天地,眾人怔怔才恍然,今後所站的土地,終要迎來新的天地了。

改國號為青玄,帝號為琅,大赦天下,舉國同慶,這是那位初初登位的新帝下的第一道聖旨。

重新規劃青玄版圖,將烏金國極其邊緣部落一眾盡數吸納。點新臣,誅佞臣,頒令科舉制選賢舉能,這是第二道聖旨。

這道旨意一下,全國沸騰,為官者能者居之,不論貴賤,這是多少寒窗學子企盼卻求而不得的?新帝高張遠矚,心思直透民心,曠古一舉,無人能及。

全國猶還在震撼中,第三道聖旨緊接而下:遣散後宮,獨尊一后。

朝中有臣子冒死進諫後宮不可只皇后一人,卻被新帝一句「我朝皇糧豈養無用之人」駁回,家財充公,罷官流放立即提上日程。至此,後宮再無了朝臣暗送美姬宦女入宮的盛景。

清君側,這是徹徹底底的清君側,朝堂乃至后。庭,除了那唯一一位被人好奇著的皇后,再無一人能近君側。

戰場上鐵血殺伐,朝堂上狠絕果斷,後宮中長情專一。敢為天下先,不懼世人言。

漸漸的,民間對新帝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精於心裡揣摩,深明剛柔之勢,通曉縱橫捭闔之術,獨具通天之智,心思難以琢磨,是個極聰明的人。

這位令人既懼且敬的人,便是青玄的琅帝。

而此時已煥然一新的皇宮,卻不甚平靜。淺意跪在御書房內,上座的男子面上瞧不出喜怒,而那本該被淺意一併帶來的女子卻沒有出現。

那個絲毫不知已被封為皇后的女子,失蹤了。

京都城內外,從那雪夜伊始已開放了城門,阡陌交通早已不再受阻。人流進進出出,一抹嬌小身影混在人群中顯得異常普通。

皇榜上的聖旨,她看得分明,一雙略顯英氣的眉微微擰著,視線投至第二道聖旨上時,璀璨的眸黑亮的驚人,眉頭才舒展了些,有些欣慰,果然,他採取了她的建議。科舉制,她不止一次和他深入探討過,大概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地步了罷。

身旁還圍著不少百姓,從他們的語氣里不難聽出激動喜然,津津訴說著那一夜的震撼人心,那一日初晨的改革換代,還有,對那位不曾謀面傳奇皇后的好奇。

洛霏攏了攏棉衣,年關已至,街道喜慶一片,壓過了那位已然退出歷史的老帝的淺淡哀傷,百姓,總是健忘的。

是的,她回京了,卻不是和淺意一道,聽到柳相一門滅族的消息,她無法安等著局勢穩定。簡單的留下書信,沒有交代行蹤,便獨自啟程了。

她不信,那樣一個人,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

也許初識便是深刻,也許也曾真的心動過,無關情愛,只是三三兩兩懶懶幽幽,在某一時刻某一瞬間停在心上。再後來,在司馬默面前也能坦然面對他時,她知道,柳夢留,她已然放下。

回來,是為那個喚子修的朋友。

深吸一口冷氣,鼻尖冰涼,不自覺,人已站定在柳府廢墟前。一瞬的怔忪,眼中刺痛,喉間微哽。

柳夢留,到底,也只是人間留夢一場?夢醒,便從世上徹底消失了?

那個在畫舫上對她盈盈淺笑的男子,那個數次助她脫離困境的清風朗月般的人,那個為狼狽不堪的她提供溫暖懷抱的他,真的,已經遠去了?

洛霏腦子空空的,什麼也想不出,只是愣愣地看著廢墟發獃。

「別跑!」

一聲尖銳突兀響起,她只覺肩膀被狠狠一撞,吃痛的望向那方,原是一群乞丐追趕著一個瘸腿乞丐,洛霏本不在意,可與那撞了她的蓬頭垢面的乞丐目光相接一瞬,渾身一震,那乞丐明顯也是一驚,瘸著腿跑的更快,一下消失在眼帘。

洛霏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在意識之前撒腿就追,大冷天,上演著眾多人追一個瘸腿乞丐的一幕。

洛霏趕到時,乞丐正被那群人圍在死角群毆,她就停在不遠處,不走近,也不相幫,只是冷眼看著那躺在地上弓著身子躲避著眾人拳腳的人。衣衫襤褸,倒在泥水中,哪有平素高高在上的樣子。

那人明顯也看到了巷口處的洛霏,死抿著嘴,面上臟污的辨不出容顏,只一雙眸子盯著她,如鷹般尖厲,同時也有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複雜。

「唔——」

有人一腳狠踢在他左腿腿骨的傷口上,他吃痛悶哼,卻仍不肯求饒。

「媽的,骨頭倒是挺硬,在爺的地盤上搶爺的食,誰借你的膽?」

他從牙齒間擠出一個「滾」,卻遭來那幫乞丐愈加急促的拳腳。

她知道他是裝的,暴露武功,無疑是將自己暴露在那人眼下,所以,拋卻以往所有高貴,只為現下成為敗寇的蟄伏。

從天堂墮落塵埃,從至尊到至賤,也不過如此吧。

一群乞兒打的爽了,啐了幾口走了,洛霏這才走近,瞧著他裸露在外凍得烏青的腿,左腿腿骨傷口幾可見骨,沒有任何治療已經有些腐爛,泛著血,別了臉,目光定在他死盯著自己的眸子里。

「見到我很意外么,司馬珏?」

聽到那兩字,他果然眸光一閃,期間狠光一閃而逝,也就是眨眼功夫,他一躍而起直直朝她撲來,一隻手已緊緊箍住了她的脖子,按在牆上。

幾乎是同時,洛霏腳火速一抬,不差分毫的狠狠踢在了他腿上斷骨處。

他悶哼著軟了腳,捏著她脖子的手卻沒松,整個人幾乎靠在她身上,也將那作亂的腳壓制住。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眼裡的殺意是那樣明顯,洛霏反諷,「你不是一直就想殺我?」第一次見面,他不就是差點殺了她?

司馬珏明顯也是想到了二人初識的那幕,此刻二人相距咫尺,也同樣將她臉上的嘲弄看得明白,倏地就想到日前那個跟她長得一樣的人頭,手中似乎一燙,眸中一厲,收了手一把將她推開。

「滾。」

洛霏被推得退開幾步,心臟這才有些跳的急促,事關生死,她當然是怕的。司馬珏的反常令她意外,狐疑看著他無視自己一瘸一拐的從面前走過,寒風凜冽,那一背影竟有些蕭瑟。

「嘭」

看著那身影終是體力不支倒地,這一刻,洛霏不知在想什麼。

司馬珏醒來時,目光所及處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木板床上,全身無力,他勉強支起身子,腿下一痛,才發現左腿傷處早已被木板固定,看著腿上纏纏而繞打了個蝴蝶結的繃帶,不自覺的,嘴角抽了抽,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詭異感覺。

打量這個木屋片刻,視線剛移向木門,「嘣」的一聲那門被一腳踹開。他眯眼抬手刺眼陽光,還沒來的及看清人,迎頭便被砸了一下。

周身瞬間鋪散的殺氣在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驀地一斂。

「醒了就自己去換。」

他這才看清砸向自己的包袱,裡面是一些換洗衣物,都是尋常人家極普通的衣褲,扭頭看向坐在桌旁啃著肉包的女子,表情變得古怪,思緒開始回籠。

她救了他?

這一刻心境不是不複雜的,似打量似審視的看了她一會,也不說話,抓了包袱慢慢下了床。

腳一沾地,整個人幾乎軟下,扶著床柱強穩了身子,一雙劍眉緊鎖著,眸中寒意乍現,提力運氣卻絲毫沒用,這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猛地扭頭看向吃包子的人。

「我的武功——」

「廢了。」

手倏地收攏,怒意幾乎是瞬間湧上心頭,灼灼盯視了那森森笑著的女子一會,眸中明明滅滅,幾個呼吸,才收了視線慢慢拖著傷腿去后室。

吃飽喝足,洛霏打著哈欠縮在門口的搖椅里曬太陽,搖椅吱呀吱呀的發著輕響,面上瞧不出喜怒,司馬珏憋屈而發作不得的樣子讓她心裡的彆扭稍稍順了些。

她也不知當時是抽了什麼筋將他救下,她不是聖母,可真要她親手了結一條性命卻是不敢的,空白著腦子將他拖回屋子時再踢走貌似也說不過去了,就這樣糾結著嫌棄著討厭著,倒是連他腿上的傷口都處理包紮好了。

一回神,她當即就給了自己一個爆栗。

農夫與蛇,而司馬珏就是那條毒蛇,也虧得之前在一心處順了一些軟筋散,用在他身上倒是大方的很,也不擔心他能耍什麼花招。就看在當時他也放了自己一馬的份上,她就這樣安慰自己,一命相抵各不相欠。

「為什麼救我?」

思緒被打亂,她斜眼瞥了那兀自吃著包子的男人一眼,他已換了衣坐在門口一張板凳上,除卻微微發白更為瘦削的臉,已沒有了先前的狼狽。

洛霏扭頭看他,卻不答話,表情懶散。

這樣一幕,在外人看來倒真是好友相處間的和諧輕鬆,而兩個當事人又何曾想到,曾經水火不容的二人竟還能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著心平氣和的談話?

腹中溫飽,司馬珏伸直一條腿微靠著身子,看她,眸中疑惑不散,暗含著警惕,「他若是知道你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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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香后:朕的皇后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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