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淵谷底

璃墨一說完，忽然嘆息了一聲，她焉有不知韓少傅此時的心境，若是不讓他追逐那喬北梟，阻止那人得到龍髓，他是不甘心的。

「我們一起入龍淵吧！」終於，她深深的一吸，看着那無底的龍淵，那裏雲霧迷濛，煙波浩淼，若是一旦深入，兇險無比，是否能出得來，這便是要聽天由命了。

韓少傅聞言，淡淡一笑，過來執著阿碧和璃墨的手，目光堅毅的道：「阿碧、璃墨，但願你同生死，此生不棄！」

二人聽見韓少傅不稱呼師姐，直接便叫名字，均是一愕，隨即皆是臉上一紅，知道韓少傅此舉，乃是親昵，便是已經把二人當作了自己的妻子了。

阿碧忸怩一笑，輕輕的偎依在韓少傅的隔壁，便在此時，卻見璃墨哼了一聲，一手便去拉着阿碧手臂道：「阿碧師妹，別上他的當了，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竟然要我們倆個絕世美女去伺候他？」

韓少傅聽得一愣，臉唰的一紅，卻見璃墨接着撲哧一笑，道：「逗你的，我們三人今生還能分開，便是死也要死在了一起了！」說着，她一縱聲，竟然是急似流星的朝着深淵瀉去。

韓少傅和比見狀，相視一笑，亦是毫不猶疑的往那深淵一瀉而落，瞬間已經是沒了蹤影。

站在岩下的劉屈髦見狀，冷笑了一聲，忽然轉身從身側上拿出了一個羅盤，只見那羅盤不夠是盤子大小，中間指針顫抖不已。

「須得趕緊下去，嘿嘿，說不定這絕世龍髓，終究是要落在老夫手上！」劉屈髦捋須邪笑，果然，那羅盤指針激烈的顫動之後，便緩緩的停了下來，最後搖晃了幾下，直向了一處泉眼。

李清和張狂會意，撫著劉屈髦的耳邊問道：「主上，莫非……那古怪就在這泉眼之上？」

那泉眼於岩縫之中奔涌而出，四周青草翠綠，然而其中卻是泛著淡淡的霧色，而這霧色與深淵之中的雲霧相互映射，讓人感覺不出奇特，但是仔細一瞧，便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只見霧色飄行於泉眼之邊，如同怪獸吞吐霧氣一樣，而且那霧色流轉之中，帶着淡淡的光芒，只是若是不仔細去瞧看，卻是很難發現。

劉屈髦走了過去，將那羅盤置於其上，隨即左手袖子一抹，口中念念有詞，霎時，但見霧色散開，泉下竟然是一口小潭，冰綠清澈，三人往裏一看，不由得一驚，但見小潭光亮如鏡，中間隱隱出現了一條龍影。

「那是……絕世龍髓！」周狂驚呼了一聲，然而，他這一聲驚呼，但見那龍吟一晃，碧波一濁，一道虛影瞬間消失。

周狂駭然一驚，生怕主人責怪，不由自己的往後退了一步，劉屈髦哼了一聲，轉身冷笑道：「不錯，那便是絕世龍髓，乃是大漢國祚運數，無論是誰，只要得知，便可以掌控天下運數！」

李清顫聲問道：「只是喬北梟和那小子已經追入了深谷，這會不會給他們得了去？若是給他們得了去，我們這一次計劃既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劉屈髦聞言，桀桀冷笑道：「我大漢國運正盛，這絕世龍髓如何能落入異姓之手？非是我劉家子孫，根本不能駕馭其中的奧義，如今進入這古壇之中高祖嫡系後裔，只有本相，嘿嘿，這便是天意！」

正說着，忽然那泉眼一震，一股黑焰猛的噴了出來，隨即，那泉水竟然乾涸，那清澈的小潭緩緩消失，水流竟然滲入了石縫之中，劉屈髦大吃一驚，往前一踏步，反轉羅盤。

然而那泉水仍舊消失，淡淡黑焰溢出，便聽見李清小聲道：「主上，這進入古壇之人，尚有一人是高祖嫡系……他身上亦有真龍血脈……」

劉屈髦頓時恍然，一驚之下，把羅盤一受，朝着李清急道：「你趕緊回去指揮所有進入峰谷的禁衛軍，一定要殺了他，絕不能讓他離開古壇！」

李清當然知道主人所說的他便是太子了，到了這地步，明知道這是滅族大罪，然而，既然是決心跟了劉屈髦，那便是把身家性命也給壓上了，他一咬牙，猛的後退了一步，面目猙獰的道：「主上放心，絕不辱使命！」

說完，他一抽鋼刀，猛的轉身而去。

劉屈髦點了點頭，轉身朝着周狂道：「你趕緊尋一匹快馬，往西疆，三日之內必須把我的話帶給李廣利將軍，朝中變天，速歸！」

李廣利乃是皇帝寵姬李夫人長兄，昌邑王劉髆的舅舅，此時為貳師將軍，正出征西疆，周狂看似是一個大老粗，實則心思極細，聽劉屈髦這一說，便已經猜到了主人的心思。

要知道劉屈髦雖然身懷皇家血脈，但是一向在朝中威信不高，這一次拜相，不過是趁了公孫賀倉促之死，撿了個便宜而已。即便是得了龍髓，掌控江山社稷運數，亦難以服眾。

然而，那昌邑王劉髆，一個紈絝嫡孫，心無大志，若是把他奉為九五之尊，便是一個可以操控的骷髏，屆時劉屈髦雖非皇帝，卻凌家皇帝之上，如此一來，既可掩人耳目，又可權傾天下。

況且得手握兵權的邊關大將李廣利之相助，文武兼備，朝堂內外呼應，便是有人反對，也無濟於事。

周狂聽見主上吩咐，心中暗暗一掂量，二話不說，手執長槍一退，沉聲道：「便是死，也要完成使命……只是，主上一人留在這裏……」

劉屈髦冷冷一笑，忽然一揮衣袖，整個人如同一道弧光一般，竟然朝着喬北梟和韓少傅等人消失的深淵瀉落，那身法之快捷，恐怕便是江湖上一流絕世好手見了，也駭然震驚。

周狂暗暗一驚，以為自己乃是主上的心腹，一陣山峰吹來，腦子才清醒了少許，劉屈髦這一身絕世武功，從未在人前顯露，自己雖然一直陪伴在側，竟然一無所知，還一直以為主上不過是略懂武功的文臣而已。

這一次若不是周狂親眼所見，如何得知到劉屈髦竟然是一個絕頂高手？由此可以推測，主上心中所想事情，自己渾然不知，這心腹二字，恐怕……周狂苦笑了一聲，轉身，把紅纓槍一橫，扛在肩上，快步出了峰谷而去。

此時，暮色已濃，山中寒意尤甚，這深淵之中似乎是與世隔絕，谷外便是殺聲震天，這深淵之中，亦是死寂一片，谷外的雜音到了深淵之上，便被阻隔在了外邊，連一絲也傳不進來。

韓少傅、阿碧和璃墨三人縱身一躍，斜斜飛入了那深淵之下，三人皆是輕功絕世好手，這一凌空而下，宛若蒼鷹，幸好那雲霧之中，雖然怪石嶙峋，但是攀縛了不少的古藤，三人腳尖一點，便可藉著那古藤落腳，循序而下。

及至玩下數十丈，隱隱聽見了龍吟咆哮，但是迴音蕩蕩，根本不知道聲源在那裏，三人謹慎細心，又得地提防喬北梟的暗襲，只好越走越慢，那知道又落了數十丈，忽然雲霧一散，三人眼前一亮，只見面前一片清晰，竟然是已經到了深淵低下。

阿碧遙遙一看，忽然指著前面一矗立石碑，咦了一聲道：「你們看！」

韓少傅和璃墨順着阿碧的手指一看，只見那是一塊約一人高的石碑，前面光華如鋸，雖然上面有些許青苔，但是隱約可見側面上刻着「龍淵閣」三個古篆，而讓三人震驚的是，那下面雖然無人落款，卻有一個模糊印璽。

璃墨近前，用手抹去印璽上的青苔，辨認了許久，咦了一聲道：「好像是一個『禹』字，難道這真是傳說中的禹王聖印？」

三人正自狐疑，忽然聞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桀桀怪笑，三人皆是駭然一驚，這聲音不是別人，竟然就是喬北梟，只是那聲音只是消縱即逝，一下便已經在另一邊消失，迴音蕩蕩。

韓少傅道：「追上去，須得趕緊阻止喬北梟得到『絕世龍髓』！」說着，他一個往前追出，橫刀在自己的胸前，預防喬北梟的襲擊。

阿碧和璃墨點頭追了上來，三人知道喬北梟武功絕世，不敢倉促追趕，一邊小心翼翼查看，那知道這一次走了半里，也不見任何動靜，那龍吟之聲也消失了，喬北梟更是毫無蹤影。

正自遲疑只見，忽然一陣清脆的木魚之聲，從一邊傳了出來，三人一驚，循聲望去，只見前方十丈距離，有一個石洞，那木魚之聲，便是從那石洞之中傳了出來。

這木魚之上，雖然不大，但是聽入耳中，卻如雷貫耳，使人心神震蕩，甚至是血脈翻轉，非常的難受。阿碧急道：「趕緊凝神，不可遐想，這聲音古怪，似是一種魔音！」

韓少傅和璃墨本來便是已經感到聲音有異，聽阿碧一說，便即默運玄功一轉，在奇經八脈之中轉了一個周天，果然意念清晰，精神為之一振，再去聽那木魚之聲，心神已然平靜。

「緣起緣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亦假亦真，貴客到了，何不進來一敘？」便在此時，那木魚之聲霎止，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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