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拒絕

美人拒絕

夕陽將林間染成了一片緋紅色,溪水涓涓。

青年站在一片緋紅之中,對舜月輕啟薄唇:「我們成親吧。」

站在他之間的緋紅色鳥兒扇動翅膀高高飛去,不一會,站在她肩頭的那隻白色鳥兒也飛向空中。一白一紅兩隻鳥兒比翼雙飛,看著讓人好生羨慕。

舜月此時的心中沒有一點羨慕之色。她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青年清秀的面容上,內心毫無波瀾。

「我拒絕。」舜月說出口的話更是異常冰冷。

青年的心底浮現一抹苦澀的味道,溫柔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他清明的眼眸迎著舜月堅定的眼睛,重重咬了下唇,問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嗎?」

舜月聞言,眉頭微蹙。

難道眼前的青年安眠太久,精神錯亂,將自己誤認為他人。

「我們認識嗎?」舜月繼續說著冰冷的話刺激青年的心。

果不其然,她此言一出,青年的臉色血色盡失,一片煞白。

他努力牽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眼眸中明顯的受傷之色卻讓他無法掩飾。

青年上前走到舜月身邊,伸出手輕輕撫上她柔軟的臉頰,抿了抿唇,聲音中含著一絲埋怨說道:「你不是說待一切事情結束后,我們便成親嗎?舜……」

就在他要喊出心中深埋的那個名字的時候,青年的眼眸一凝,似乎發現了天大的秘密。

他的手顫抖著從舜月的臉上落下來,腳步緩緩向後退去,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舜月。

「你不是她。」青年喃喃說道。

以往,只有自己的手觸碰到她,心跳便會不受控制地亂跳。剛剛雖然心跳有些不穩,卻沒有往日的那種激動。

「初次見面,朕乃舜赤國第二十七代皇帝,舜月。」舜月生平第一次自我介紹。

「舜赤國,二十七代……」青年的臉都白了,彷彿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那麼,她在哪裡?」青年眉宇之間滿是愕然。緊接著他的清明的瞳孔微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最壞的可能性,絕望和動搖紛紛而至。

舜月淡定注視著他的模樣。美人說的對,長痛不如短痛。

「即便是歷經百年,身為人類也早已經化為白骨。」舜月面無表情說道。

「不可能!」青年突然大吼了一聲,腳步慌亂向林間走去,不一會便消失了身影。

舜月望著林間的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嘆了一口氣。

照這個情形來看,大概率是自己的先祖曾經忽悠了青年,讓青年等了自己這麼多年。

「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舜月評價道。不過,她的語氣沒有半分批判的意味,反而有種褒揚的含義。

舜月環視了一圈,最後仰頭望著空中那比翼雙飛的鳥。兩隻小鳥察覺到她的視線,翅膀扇動得更快了,幾個滑翔就不見了蹤影。

「跑那麼快做什麼。我又沒想吃烤小鳥。」舜月埋怨了一句。同時,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再次咕咕叫起來。

舜月轉過身,望向身後的竹屋,思索了片刻,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當她的腳步踏入竹屋的瞬間,一種如同洗禮的感覺襲上心頭。

舜月再定睛望向周圍,這哪裡是什麼簡陋竹屋,分明是一座宮殿。

宮殿高牆上掛滿了紅花,裡面同樣掛滿大紅色的緞帶和紅花。這分明是成親的布置。

舜月回頭向外望去,沒有看到青年回來的跡象。

雖然是自己的祖先,但是這麼對待人家單純的少年心,未免有一點點過分。

舜月在心中為先祖的爽約感到了一絲愧疚。

皇宮內。

禁衛軍再次出動,滿皇宮著急尋找著什麼。

陛下被擄走,關係國之根本。所以,耿明將事情壓下,只告知了幾人。

皇宮內由耿明統領禁軍尋找,京都內則由顏長玉派府衙之人尋找。

鳳棲宮中,雲夕蘇醒之後,立刻起身就要下床,卻被甘樂扎了幾針無法自由行動。

「放開我,甘樂。」雲夕眼眸幽暗,臉色蒼白如紙。

「放開你?等舜月回來的時候,讓她對著你的屍體哭嗎?」甘樂臉色陰沉,聲音冷漠。

「我控制得住。」雲夕調整了下呼吸,沉聲說道。

「上次對我說這話的人,墳頭草已經五尺高了。」甘樂依然冷著一張臉。

「舜月在對方手裡。」雲夕回想舜月被那名青年帶走的瞬間,眉頭緊鎖,心底從未有過的恐慌。

若對方是普通人類,他自信舜月贏過所有人,以一人之力平安回來。可是,對方是舜赤國皇族多年來保守的秘密,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類。舜月在瞬息之間被對方鉗制住,擄走便是最好的證明。

還有那個人對舜月的態度,雲夕心中怎麼都無法放心。

甘樂見雲夕如此堅持,思量了一會,開口問道:「你既然已經恢復記憶,想好了如何闖過無情關嗎?」

無情關,修習者動情則會氣血錯亂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雲夕上一次瀕死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雲夕眼眸暗了暗,聲音冰冷道:「我自有辦法。」

甘樂眉頭一揚,怒形於色:「就是因為你沒有辦法,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狼狽躺在這裡。」

雲夕聞言,緊緊閉上了眼睛,嘴唇動了動道:「不入無情關即可。」

甘樂聞言心頭一顫,追問道:「你要自廢武功?」

雲夕淡淡回道:「不,只是將修鍊的武功境界往下走一層。」

他說得輕巧,甘樂聽著腦袋嗡地一下亂響:「自降境界可是比自廢武功的風險還大,一個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我知道。」雲夕的聲音十分冷漠,彷彿在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甘樂緊鎖雙眉,望著毅然決然的雲夕,又想到從不聽自己規勸的舜月。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罷了。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甘樂臉上一副放棄的神情。

他抬手飛快掠過,將雲夕身上的幾根銀針拔出,還是忍不住告誡道:「無論多麼厲害的神醫,也只能救生,不能救死。你們兩個不要太亂來了。」

雲夕運氣一周天之後,對甘樂拱手道:「謝謝。」

甘樂臉色露出勉強的笑容:「我可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雲夕神情淡然道。

京都內。

忠親王府同樣一片混亂,忠親王已經徘徊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收到確切的情報。

「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顏長玉帶兵都在外面搜了一天。」忠親王急不可耐問道。

他前腳才把人手安插進去,現在就出現這麼大的亂子,難說不是皇帝專門對付他的。

常侍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剛剛收到欽天監內部傳來的消息,白玉棺被耿明的部下帶走了。白玉棺關乎舜赤國國運,常侍的全部心思都在上面。

忠親王見常侍心不在焉,眼睛一眯縫,語氣中帶著懷疑問道:「人手剛剛安排好,禁軍就大肆行動。是不是有什麼疏忽?」

忠親王點到即止,沒有明問自己身邊是否有皇帝的內線。

常侍擠出一個笑容回答道:「所有人都是直接單線聯繫,名單隻有王爺您和我二人才有。」

他的話一頓,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牽強。這個白痴王爺是在懷疑自己和皇帝是一夥的嗎?

常侍神情正了正,為了打消忠親王的疑慮繼續說道:「老夫對王爺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

忠親王臉上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應道:「那是,本王相信你。」

「既然,如今形勢有變,不若我們提早行事。」忠親王補充了一句。

雖然欽天監占卜的好日子

常侍聞言一僵,連忙垂首應道:「謹遵王爺吩咐。」

此時,他不便阻攔,否則會引起忠親王更深的懷疑。無妨,只要他登基之後,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於是,謀反之日便被提前到了五日後,待京都兵馬和禁軍全部疲憊不堪之時開始。

對計劃被意外提前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舜月,已經被困在了這虛幻的宮殿內過了兩日。

青年自那日離開后再也沒有出現。舜月剛開始懷抱的一絲希望漸漸消失。

「忠親王若是知道皇帝失蹤,必然會趁機叛亂。為今之計,只有希望耿明他們多撐一段日子,西河的兵馬儘快趕到。」

舜月躺在高高的宮殿屋脊上,仰頭望天。

此時此刻,西河。

小腦斧的速度比舜月預想中的還快。

西河那個赫赫有名一身漆黑的統帥接過舜月送來的禮物,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中。

半個時辰后,一匹帶有南嶺標誌的駿馬飛奔而來。

一個暗紅色衣裳的青年輕車熟路走進了西河統帥的書房。

來人正是南嶺統帥。

他一進屋看到對方盯著面前金黃色的聖旨,手中緊緊捏著一封書信,臉色無比陰沉。

「陛下有什麼吩咐?」他笑盈盈走上前。

對方聞言抬頭瞥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聖旨往桌上一推。南嶺統帥偏頭看了半晌,臉色頓時煞白。

從軍多年,歷經無數世事,面前聖旨上的內容仍讓他始料未及。

「陛下,這是?」他遲疑問道。

西河統帥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憤怒:「她這是要甩手不幹了!」

金黃色的聖旨上所書內容,唯二字可概括「禪讓。」

書信上的內容則是舜月的全盤計劃:忠親王謀逆弒帝,西河統帥誅殺逆賊,順應帝意稱帝。

南嶺統帥恍了恍心神,嘴角牽扯了幾下勉強出聲道:「陛下可真是……」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按照這個計劃,陛下必須死於叛軍之手方可名正言順。

為了舜赤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又暗暗在心中搖了搖頭,這怎麼看都是一死了之,將剩下的爛攤子扔給他們來處理。

「你打算如何?順應帝意,誅殺逆賊,最後登基嗎?」他望向背向自己的西河統帥問道。

西河統帥猛地轉過身,眼眶因為過於憤怒圓睜:「她想都別想!」

自己在西河天高皇帝遠,逍遙自由慣了,才不會去京都後半生過著操勞的命。

南嶺統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忽又想到什麼道:「陛下既然已經全盤謀划完畢,恐不會給你任何拒絕的機會。「

兩人的心頓時都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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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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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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