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今日月朗星稀,廣袤的漠北夜風蕭瑟,陣陣狼鳴聲從遠處的曠野傳來。

北魏營帳內,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盤腿而坐,他五官俊挺,絡腮鬍遮住了下巴處蜜色的肌膚。

他不是旁人,正是北魏太子---姬勝。

姬勝雙目炯炯有神,盯著大梁版圖的樣子,宛若是惡狼盯著到手的美味。

「殿下,晉王今日攜家眷抵達漠北,咱們的人已經準備妥當,即刻可以夜襲!」男子抱拳恭敬道。

姬勝眯了眯眼,唇角溢出一抹近乎狂喜的笑意。

「趙澈,你終於回來了!三年前本太子慘敗給了你,三年後,本太子要加倍討回來!」

北魏老皇帝年事已高,姬勝是嫡后所出,自幼酷愛兵法。

對地沃國富的大梁早就虎視眈眈。

方同是姬勝的得力助手,見太子時隔三年終於露出笑意,方同一度哽咽。

都怪趙澈把太子虐的太慘!

方同鬥志昂揚,「殿下!末將還聽聞,趙澈犯了眼疾,殿下這三年精心布局、養精蓄銳,趙澈定然不是殿下您的對手!」

姬勝已經迫不及待了。

目光看著前方,自言道:「趙澈,孤念你三年!你可還記得三年前,被你戰敗的孤!」

趙澈來了漠北,竟然也一旦動靜都沒有,作為宿敵,姬勝感覺自己被深深忽視了。

看來,他需要給趙澈一點顏色看看!

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北魏太子了!

姬勝站起身,吩咐了下去,「爾等聽令,今夜子時,偷襲趙澈!」

「是!殿下!」終於可以一雪前恥了,方同為自家太子高興。

太子自幼在兵法上頗有天賦,從來都是戰無不勝,是北魏的戰神,可就在三年前,趙澈此人的出現,徹底毀了太子殿下。

這三年,殿下廢寢忘食、勤加練兵、廣納賢才……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趙澈!

……

時隔一月,終於可以在屋內睡覺。

但郁棠還是感覺身子在晃動。

趙澈一直背對著她,他現在的心智不似正常人,郁棠怎麼勸都沒用。

她抱著男人精瘦健碩的腰肢,熟悉的體魄和溫熱讓郁棠很快就有了困意。

她又做了夢,夢見了她和趙澈上輩子的那次。

她解開他的腰帶,試圖去捆綁住他的手,將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裡。

正夢到關鍵時候,她的小腹突然傳來痛感,半睡半醒時,只覺一個天翻地轉之間,身子就被趙澈從榻上抱起。

他力氣甚大,郁棠感覺自己是他撈在了胳膊上。

郁棠徹底醒了,「趙澈!怎麼了?」

男人不說話,蒙著眼,竟準確無誤的給她穿上了外裳,「夜襲。」

他淡淡道了句,隨即拔出了腰上軟劍。

男人沒有穿衣,只有一件白色中單,郁棠這才發現,他身上有汗……很多汗,使得中衣沾濕,貼緊了他的肌膚,那修韌的體魄一覽無餘。

郁棠,「……」

他幾時這樣熱了?

外面有廝殺聲傳來,北焱在外面道:「王爺!有人夜闖放火,還請王爺和王妃速速出屋!」

北焱話音剛落,門扇「砰」的一聲從里被人推開。

趙澈單臂抱著郁棠,一手持劍,從屋內走了出來。

男人眼睛上的白巾,不知幾時已經被他摘下,那雙血眸,和此時此刻的場景,竟然如此相得益彰。

不遠處兵刃聲交織,火光圍繞了半座宅子。

這廂,姬勝終於看見了久違的宿敵。

然而,即便他自詡對趙澈了如指掌,還是被此刻所見的場景嚇了一跳。

姬勝揉了揉眼,謾罵了一句,「去他/媽/的!嚇了孤一跳!」

沒想到趙澈還真犯了眼疾。

而且似乎病的不輕啊。

姬勝拔劍,帶著他的人朝著趙澈殺了過來。

不管是明面上兩軍對峙,亦或是暗殺,只有殺了他趙澈,他才能徹底釋懷。

說時遲那時快,趙澈一手摟著郁棠,另一隻手持劍,當即就和姬勝的人打了起來。

一旁的北焱,「……」

他其實很想說,王爺大可以將王妃交給他們保護,如此一來,王爺也能全力應戰。

可一想到王爺近日的可怕占/有/欲,北焱終是不敢向自家王爺提議。

不過,北焱和南炎兄弟二人,身為趙澈的貼身隨從,自然是隨時隨地護在趙澈身邊,一時間戰況格外激烈。

武功稍差的人根本看不清眼前狀況。

紅九亦是發飆了。

她今晚難得能睡個好覺,卻是被人深更半夜打擾,馬上就要來月事的紅九非常的不滿,所以後果很嚴重。

火光中,一道紅色旋風在眾人面前閃來閃去,所到之處,必有傷亡。

白楊和白淮被這一幕刺激到了。

白楊,「小嫂子厲害了。」

白淮,「她怎麼這樣生氣?」

白征對紅九的實力很是了解,畢竟他們已經不知打過多少個回合。年輕的男子唇角一勾,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然被這一幕逗笑了。

姬勝想盡辦法接近趙澈。

方同在他身後以命相護,即便這次夜襲帶了數百精兵,可這才片刻過後,方同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殿下,您先撤!屬下掩護!」

偷襲不過是給趙澈一個教訓,其實,姬勝和方同心裡都很清楚一件事---趙澈太難殺了,怎麼都殺不死的那種!

姬勝眼中映著火光,只見趙澈所到之處,必然一劍一顆頭顱,乾淨利索,速度快如閃電。

而更讓姬勝失神的是趙澈的那雙赤紅色血眸。

所有人都被趙澈的殺人方式嚇到了。

與此同時,他懷中還抱著一人,這樣的爆發力即便是鬼見了都要害怕吧。

紅九咽了咽喉嚨,第一次被一個人的武力嚇到了,拉著白征的胳膊,「我家王爺他怎麼了?」

白征原本還擔心郁棠,但趙澈又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此刻一見,他發現也沒什麼可擔心的,這個妹夫,的確挺可怕。

白征道:「你都不知,我又豈會知?」

瞥了一眼紅九躲在他身側的樣子,這傢伙膽小的時候也沒那麼令人討厭。

方同這時大喊,「殿下,您快撤!」

夜襲之人都戴著黑色面巾,方同此言一出,姬勝的身份當即就曝光了。

紅九大喊,「雞腎!你個臭不要臉的!有本事光明正大的開戰,你帶人偷偷摸摸的夜襲算個什麼東西啊?!難不成你們北魏就喜歡干偷雞摸狗的事!」

紅九催動了內力,使得聲音傳揚開來。

白征就站在她身側,被她震的耳膜生疼。

他又斜睨了紅九一眼,發現這廝個頭高了一些,身段好像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原來是真的。

思及此,白征猛然間吃了一驚,他關注著紅九是否長大作甚?!

姬勝回頭看了一眼方同,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為什麼他這樣精明神武的太子爺,會重用這等沒有腦子的屬下?!

姬勝的人被趙澈打的連連敗退,他自己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懾到了。

三年了……

這三年,他無時不刻都在想著打敗趙澈。

唯有讓趙澈成為自己的手下敗將,他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快樂。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太低估了趙澈,「撤!」

大丈夫能屈能伸。

姬勝悲憤至極,離開之前,對著趙澈的方向,朗聲道:「趙澈!你我他日再見!後會有期!」

趙澈彷彿沒有聽見,他殺人的方式和旁人不同。

他好像是在防備什麼,見到黑衣人就直接殺,即便是北魏的殺手開始撤退,他還是不停手,那雙血眸在火光相應的夜色中,猶如兩團燃燒的火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王爺!王爺您歇歇吧!夜襲之人死的死,逃的逃,您和王妃已經安全了!」北焱喚道。

眾人只見趙澈還在揮舞著手中長劍,不知疲倦。

他眼中的怒火,讓在場眾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白楊顫了顫,「大、大哥,妹夫又瘋了,這可怎麼辦?」

白淮焦急,「眼下誰靠近妹夫,必死無疑,糖糖還在他手上!」

白征擰眉,持劍上前,與趙澈交手之前,喚道:「王爺!都結束了!你醒醒!」他一直沒喊過妹夫,因為他清楚趙澈的為人,他可不想攀親。

趙澈不為所動,似乎是察覺到了白征的劍氣,持劍就朝著白征刺了過來。

紅九大驚,瞬間閃到白征身邊,拉著就跑。

紅九輕功過人,白征被她一下拖到了數丈開外。

白征,「……」

而這時,趙澈像是被人激怒,只要看見人就會攻擊,彷彿是殺紅了眼,走火入魔了。

奎老被南炎拖了出來,「老先生,你快救救王爺!」

奎老身子晃動,從大梁一路顛簸到了漠北,他這把老骨頭已經散架了一回,眼前一片眼花繚亂,趙澈的劍光在他面前晃動,他身子骨發軟。

「我、我……」

奎老眼睛一亮,看見了趙澈懷裡的郁棠,立刻喊道:「王妃!快制止王爺!」

以前他不信美人能治病,現在不服也不行,王爺的病,只有王妃能治。

郁棠被趙澈的胳膊夾的難受,臉一直被男人摁在了懷裡。

聞聲,她從趙澈懷中探出臉來,被眼前的橫屍遍地嚇了一跳。

趙澈還在攻擊人,他的長劍刺向奎老時,郁棠抱住了他精瘦的窄腰,大喊,「夫君!」

男人身子一怔。

郁棠又喚,「夫君!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你放下劍。」

趙澈停止了步子,站在原地,那雙赤眸如血。

郁棠從他懷裡鑽出來,面對著他站著。

她的頭頂只能挨到男人的下巴,郁棠仰面看著他,此刻哪裡顧得了矜持,也是無視在場的人,捧起趙澈的臉,踮起腳就親了他的下巴。

眾人,「……」

趙澈的手下都轉過身去,王妃這樣主動「疼愛」他們家的王爺,他們當然不能偷窺。

紅九卻是看呆了。

白征拉了拉她,卻是拉不動。

白征又拉,她還太小,如何能看別人親熱?

可誰知,紅九一回頭,就啄了一口白征的下巴。

在場還有好些人,白征如今好歹也是前鋒將軍,被一個小姑娘「強/親」,對他而言,並非是多有面子的事。

火光遮掩住了白征漲紅的臉色,他幾乎惱羞成怒,「你做什麼?!」

他太凶,紅九委屈了。

王妃每次親王爺,也沒見王爺動怒啊。

紅九一跺腳,「你混蛋!」之後,嗖的一聲飛不見了。

白征,「……」

……

郁棠牽著趙澈從凈房走出,他身上已經被清洗的乾乾淨淨,就連墨發也洗過了。

這些事都是郁棠親力親為。

趙澈今晚殺紅了眼,但郁棠給他洗澡時,男人卻甚是安分。

郁棠的臉紅撲撲的,踮起腳給男人繫上了白巾。

奎老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王爺終於平復下來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王爺龍章鳳姿、資質過人,若是稱帝,定當是一代千古帝王,偏偏命數不佳,熬到了今日又變成了這副樣子。

郁棠牽著趙澈坐下,對奎老道:「勞煩老先生了,王爺他今夜受了刺激才致失控,也不知道幾時能有好轉?」

奎老壯膽給趙澈把脈。

他真擔心,王爺一個不留意就把他給砍了。

片刻后,奎老捋了捋續髯,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王妃,實不相瞞,能對王爺用的葯,老朽早就用過了,這病還得靠王妃。」

郁棠,「……」

奎老離開的很果決。

即便他沒有言明,郁棠也想到了那一方面。

從大梁到漠北的這數日,郁棠和趙澈雖然整日待在一塊,但已是好些天沒有親密。

目光落在了趙澈的腰帶上,郁棠囧的不行,沒想到她也會有今天。

「趙澈,就要天明了,上榻歇息吧。」郁棠道了聲。

趙澈沒動作。

郁棠想了想,又輕喚,「夫君,該睡覺了。」

這下,趙澈動容,他站起身,隨即就彎身將郁棠打橫抱起。

男人雖然還是一日既往的霸道蠻橫,但一上榻就背對著郁棠。

郁棠抓住了他的肩膀,趁著他怔然時,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郁棠知道趙澈會反抗,他總是記著會傷了她的事,郁棠俯身,在他耳側低語了一句。

然後,用趙澈的腰帶去綁住了他的雙腕。

既然都做到這份上了,郁棠索性又將腰帶系在床柱上……

確定自己綁的很結實,郁棠抬起頭,就看見趙澈側過臉,俊臉漲紅。

郁棠,「……」

看來,他也沒有完全瘋,有些事情他心裡還是知道的。

郁棠咬著紅唇,實在是太囧,幸而這件事只有她和趙澈兩人知曉,這世上絕沒有第三人曉得今夜的事。

她輕喚,「夫君莫怕,我、我會有分寸的……」

天知道,她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成婚之後,都是趙澈佔據主導,她每次都是很快就被折騰的迷迷糊糊。

趙澈強勢,這種事從來都是他做主。然而今夜……

郁棠拉下幔帳,伸手解開衣領上的盤扣……

……

次日一早,宅院昨夜留下的狼藉,已經被人連夜收拾的差不多了。

但知情人都在憂心趙澈。

他若是出事,必定軍心渙散。

漠北這三十萬大軍皆是以他為掌舵人。

晨光落在枝頭,院子的東南角種了兩顆歪脖子柿子樹,成群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啄個不停。

寢房的門扇一被人拉開,院中假裝正在打掃,實則密切關注趙澈一舉一動的紅九和小六,頓時站直了身子。

此時,只見趙澈一襲白色錦緞,身形挺拔,他款步邁出屋子。

而趙澈的一隻手牽著郁棠。

郁棠半垂著眼眸,時不時捋捋鬢角的髮絲,模樣有些嬌羞,宛若是剛出嫁的新婦。

即便趙澈還是那張不苟言笑的冰山臉,但狀態明顯比昨天好多了。

若說昨夜的趙澈是頭藏獒,今天一早就成了家養小狼狗了。

他牽著王妃,兩人在花廳落座,準備用早膳,人安靜極了。

紅九忍不住嘀咕,「六兒姐,你說王妃昨天夜裡是怎麼給王爺治病的?」

小六,「……」

咱就算是知道,咱也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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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澈澈啊,你是不是在偷著樂?

趙澈:你猜~

郁棠:我的心,它好累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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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第一更奉上,么么么噠~

今天的大夥,都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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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替身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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