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晉王府的頂級高手皆在場。
紅九恨不能當場狠狠打一架。
可是王妃提前交代過,不准她鬧事,她只能做做樣子,低調行事。
郁棠完全無視孫大人的威脅,順利牽著趙澈走出了刑部,又給他的雙眼重新繫上了白巾。
但郁棠沒有直接回晉王府。
事情已經鬧的夠大,她心裡不痛快,有些人也別想痛快。
上了馬車,郁棠吩咐道:「走!去柳府!」
一提及柳府,趙澈的情緒明顯有了波動,郁棠抓住了他因為強忍而顫抖的手掌,「趙澈!滅了柳家不急於一時。」
見趙澈難以平復,忍的甚是煎熬,郁棠又喚了聲,「夫君,我已有計劃,你乖些,這次就聽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君」兩個字起了作用,趙澈沉靜了下來。
郁棠和他十指相纏,見趙澈俊臉冷硬,心疼的不行。
七次那件事,她也不敢問。
可她醒來后還沒聽趙澈說過一句話。
「趙澈,你……你還好么?」
男人緊緊握著郁棠的手,就是不說話。俊顏如冰。
郁棠,「……」
……
柳家的守門小廝連滾帶爬的去通報。
「長公子!長公子不好了!晉王妃帶著人殺過來了!」
柳文澤近日心情甚好,正和府上的小妾滾床榻,一聽消息,瞬間萎了。驚的那小妾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柳文澤火急火燎去了前院,「晉王妃?她幹了什麼?」
小廝道:「回公子,晉王妃帶著大批人馬堵在了府門外!」
柳文澤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見過郁棠好幾次,那樣的嬌小美人,最是適合藏在後宅,金屋藏嬌。他若是早一些時日回京都,還有趙澈什麼事啊。
郁棠能翻起多大浪花?
柳文澤勾唇。
趙澈和晉王府都難保了,她那樣嬌媚的小婦人,只能淪為/玩/物。
他一點不介意接手。
柳文澤來到了府門外,被眼前所見場景怔住了。
只見晉王府數十號高手將柳府大門外圍了個水泄不通,郁棠沒下馬車,她單手撩開車簾,看著柳文澤,冷冷的笑。
清越的嗓音如雨大青瓷,稚嫩,但不失氣度,「柳公子,你害我夫君,我會報復你,你可一定要記住這一天。」
透過半開的車簾,柳文澤還看見了安然無事的趙澈。
怎會這樣?!
柳文澤對郁棠的「討伐」,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這個時候,晉王府應當儘力低調才是,郁棠這般莽撞行事,莫非其中有詐?!
郁棠丟下一句,吩咐道:「走吧,啟程回府,本王妃今日不過只是來給柳公子捎個話,咱們來日方長。」
柳文澤:「……」她要和自己來日方長?
柳文澤看著晉王府的馬車和護院又高調的離開衚衕,唇角止不住抽搐。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一陣瘮人的寒意。
……
晉王妃去柳府尋事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傳言開來,諸如:
「晉王妃替夫尋仇去了!」
「什麼?!竟然是柳家陷害晉王?」
「柳家太過分了,為了讓太子繼承大統,簡直是喪心病狂,就連晉王妃那樣的嬌軟美人都下得了手!」
「啥子玩意?柳公子動手打了晉王妃?!」
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變成了這樣,「太子夥同柳文澤,對晉王夫婦下手。」
剛高興了不到二十四個時辰的太子一臉委屈,「……!!」
他什麼時候對晉王妃下手了?!
柳文澤也是氣血翻湧。
明明趙澈已經被他搬倒,為什麼又從刑部走出來了?難道就憑晉王妃不講理?
就在柳文澤憤然不已時,又一個天大的打擊狠狠重傷了他,「公子!天齊聖手當日所畫寶藏圖紙是假的,按著圖紙所指的位置,我等尋到了亂葬崗!」
嗶了狗了!
柳文澤不明白,他在魏國那些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智謀無人可及。
可一回到大梁,處處挫敗。
是大梁風水對他不利?
還是他的智慧倒退了?
……
郁棠一回府,就讓奎老給趙澈檢查身子。
奎老一靠近,突然一道劍光閃現,趙澈猛然之間從錦杌上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上軟劍。
他面容冷峻,宛若冰雕,似乎是隨時準備著殺人。
奎老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王、王、王爺是我啊!」
郁棠也發現了趙澈和之前不一樣。
就在方才踏入府門時,她就察覺趙澈對任何人都十分防備,彷彿是杯弓蛇影,對誰都不信任。
郁棠拉住了趙澈,不敢掉以輕心,說他最喜歡聽的話,「夫君,老先生給你看診,你聽話,快坐下。」
男人緊握著寶劍,俊臉毫無表情,郁棠拉住了他,才使他漸漸平和了下來。
「乖,莫要亂動。」郁棠柔聲道。
趙澈當真就不動作了。
奎老:「……」
王爺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
診脈之後,奎老既是驚又是悲。
郁棠暗示奎老出去說話,可她一起身,趙澈也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郁棠無法,只好讓奎老當面說。
奎老捋著花白的續髯,「王妃,王爺只怕已經熬到弓弩之末了,王妃需得做好準備啊,以防……以防王爺一瘋,便有人等不及尋事!」
郁棠看了一眼趙澈,見男人俊臉無溫,那天生微微上揚的唇角,此刻是抿著的。
郁棠問,「是否有法可解?」
奎老露面難色,「除非徹底清除王爺體內蠱毒,可王爺中毒年份已久,早已融入骨血之中,否則老朽早就給王爺解毒了。」
郁棠,「……」
她看著趙澈,心尖隱隱酸痛。
「老先生,還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救王爺。王爺他一定不能有事。」
上輩子,趙澈過了十多年才起兵造反,他後來定然康復了。
……
得知郁棠親自將趙澈從刑部帶了出來。
三個爹都很吃驚。
他們家的嬌軟女兒,幾時變成這般了?
光是想想那畫面,似乎有些眼熟呢。
晉王府大門外依舊守備森嚴,郁棠命人一天十二個時辰堅守,不得任何閑他人等靠近晉王府百丈之內。
三個爹在院中,上上下下全方位打量了趙澈。
賢婿還是那個賢婿,俊美無儔、面若冠玉,渾身的強勢氣場尤在。
然而,他又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樣子有點呆呢。
古天齊用手在趙澈面前晃了晃。
男人不為所動。
其他兩個爹,「……」
古天齊重新落座,「棠兒,實在不行,你就改嫁吧。」他的心肝寶貝疙瘩,總不能天天守著一個獃子過日子。
古天齊話音剛落,突然之間,他面前的杯盞碎裂,只見趙澈在一個眨眼之間,已經拔劍出竅,只見一劍砍在了古天齊面前。
古天齊,「……」
媽呀,天知道,他就在那一瞬,還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古天齊坐著,半點不敢動作。
其餘兩個爹也被震懾到了,皆默契的舉起了雙手。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
郁棠當即抱著了趙澈的胳膊,「趙澈!不要這樣,快收手。」
趙澈似乎聽懂了,又將寶劍插入劍鞘。
古天齊唇角一抽,臭小子,人都傻了,竟還聽棠兒的話。
「呵呵,那個……賢婿啊,我就是開個玩笑……玩笑……呵呵呵呵。」古天齊替自己捏了把汗。
其餘兩個爹有點幸災樂禍。
白墨池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賢婿啊,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幾個都會幫你。」
徐衛騫也抓住機會表明心意,「是啊,人生哪有一帆風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沒病,你就是……犯了眼疾。」
古天齊,「……」這兩人真虛偽!
郁棠趁著三個爹都在,有件事她正好需要提前交代一下。
之前顧及太多,不敢認父,而如今,她才發現,即便是她小心翼翼,該來的還會來。
「三位爹爹。」郁棠喚了聲。
三個爹一聽,頓時眸露慈愛,連忙應下,「哎!」
郁棠莞爾一笑,如今到底誰才是她親爹,已經不重要了。
她道:「此番晉王府大受打擊,京都是待不下去了。我打算帶著王爺去漠北,那裡是他發跡的地方,也有他的三十萬大軍,我想等到站穩腳跟,再回京也不遲。」
三個爹對視了一眼。
徐衛騫問道:「棠兒,這就是你的打算?那之後呢?」
郁棠不隱瞞,「造反!拿回本屬於王爺的一切!」
三個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架勢、這氣度、這自信,和當年的明書瑤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啊。
白墨池和徐衛騫是謹慎之人,古天齊卻是不嫌事大的,拍案而起,「好啊,造反好啊!棠兒放心,爹爹給你找到寶藏,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白爹、徐爹,「……」
幾人商榷一番之後,徐衛騫道:「既然棠兒心意已決,為父也會儘力幫你。只要皇上同意王爺出征漠北,那後面就好辦了。」
白墨池也點頭。
被古天齊一煽動,他也有些亢奮。
炎帝一死,那個人還會回到他身邊么?
……
一聲驚雷在王府上方響起。
郁棠驚醒,聽見外面的傾盆大雨聲。
屋內只剩下一盞起夜燈,因著趙澈不喜旁人在屋內,故此,郁棠沒有留陪夜的婢女。
她側頭一看,趙澈已經不在床上。
郁棠當即起身,隨意套了一件外裳,就開門去找。
她竟發現門外的婢女都像石雕一樣站在那裡,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
是被點穴了……
紅九嗖的一聲出現,帶著哭腔,道:「王妃,您快去看看王爺吧,他不允許我打擾您睡覺,我也不敢吱聲。」
郁棠忙問,「王爺他人呢?」
紅九哭道:「王爺跪在雨里,誰勸也不行。」
「快帶我去!」郁棠什麼也不顧,提著裙擺就跟著紅九跑入雨中。
見到趙澈時,他正跪在東院一角,腰身筆直,身子早就被雨水浸透,魏嬤嬤撐著一把油脂傘,站在他身後。
奈何,雨勢太大,一把油脂傘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見郁棠過來,魏嬤嬤總算是有了希望,「王妃,您快勸勸王爺吧,這樣跪下去也不是辦法。」
郁棠從未見過趙澈給任何人下跪。
即便是在炎帝和皇太後面前,他也僅僅是屈身行禮。
郁棠問,「嬤嬤,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魏嬤嬤一度哽咽,「王妃有所不知,今個兒是先皇后的生辰!」
郁棠突然鑽心的疼。
她也嘗過無父無母的滋味,她明白趙澈此刻的心境。
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可他心中明了。
郁棠並沒有勸趙澈,她在他身側跪下,朝著趙澈面向的地方,雙手合十,雨簾遮住了她的眼,她卻無比虔誠。
「母后,兒媳郁棠今日對天發誓,這輩子定當陪伴趙澈一生,不離不棄,相互扶持,以慰藉母后在天之靈。」
說著,郁棠又以頭點地,磕了三下。
趙澈終於動容。
郁棠起身的同時,也去拉他。
令得魏嬤嬤驚喜的是,趙澈當真願意跟著郁棠離開了。
她老人家忍不住哭了,也學著郁棠的樣子,雙手合十,「娘娘,您看見了么?王爺身邊如今也有貼心人了!」
……
趙澈被郁棠帶去凈房。
郁棠給他解下白巾之後,就打算出去。
她知道趙澈從來不讓人近身伺候,成婚數日了,郁棠也不曾伺候過趙澈沐浴。
但男人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眼神倔強,不允許郁棠離開。
郁棠,「……」
反正兩個人已經坦誠相待過,趙澈這個樣子,她也不忍心。
男人當著她的面,脫了個/精/光。
郁棠表面淡定的看著他邁入浴桶,內心卻是澎湃不息。
郁棠感覺到面色漲紅,都快看不起自己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惦記著趙澈……
趙澈洗好澡,郁棠也要開始換洗,她的身子也都浸濕了。
可男人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郁棠感覺不太妙,「你先出去可好?」
男人站著不動,身上的中衣敞開,露出結實修韌的胸膛,還有線條肌理甚是清晰的腹部。
郁棠,「……」
她毫無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褪下衣裳,然後把自己沒入浴桶中。
再一次抬眼看著趙澈,發現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表無表情的流鼻血。
郁棠,「(⊙o⊙)…」
兩人上了榻,趙澈的身子滾燙。現在還是後半夜,外面的雨勢更猛了,只能蒙頭睡覺。
之前趙澈發病,郁棠總能輕而易舉就制止他。
思及此,郁棠側過身子,往趙澈身上蹭了蹭,男人身上的熱度,讓她很清楚他需要什麼。
況且,她實在是見不得趙澈忍到流鼻血的地步。
雖然前天才七次……
但趙澈的身子骨似乎與常人根本不同。
七次的事,郁棠慶幸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趙澈睜著赤紅的眼睛,也看著她。
男人今夜格外乖巧,郁棠都已經主動了,他半點沒有回應,可當郁棠趴在他身上時,明明感覺到了他強烈的「反應」。
「趙澈……你無需憐惜。」
郁棠紅著臉,她現在心甘情願給他當藥引子了。
小手去褪趙澈的中衣,可趙澈突然一個側身,背對著她。
郁棠,「……」
片刻,許久沒有開口的趙澈,沙啞的道了句,「會傷你。」
窗外風雨不息,內室卻是安靜極了,郁棠的鼻頭忍不住酸了。
他誰都不認得了,卻還記得會傷了她。
郁棠想幫他,可力氣上怎麼都比不過趙澈,最後無法,只能從後面抱著他精瘦的窄腰。
……
郁棠一邊在謀划著去漠北的事,一邊嘗試著去給趙澈「治療」。
趙澈變得非常黏人。
晉王府的人發現,不管王妃做什麼,王爺都會跟她身邊,兩人寸步不離。
就連去凈房也是如影隨形。
趙澈小解時,郁棠本想迴避,可男人不準,非抓著她不放。
郁棠無奈,只能陪在他身邊,不經意瞥見了什麼,嚇的她不敢再想「治療」的事。
等到郁棠去凈房時,她真真是沒法讓趙澈跟在身邊,就哄他,「趙澈,你聽話,我一會就出來。」
男人不肯,她就踮起腳親他的嘴,「你若乖些,等我出來,還會再親你。」
趙澈似乎聽懂了,當真沒有跟進去。
可郁棠眼下實在是忙,想要炎帝同意趙澈回漠北,絕非是一樁簡單的事,所以,就忘記了再親他一次的事。
誰知,男人等了半天之後,就來了火,將堂屋的瓷器砸了稀巴爛。
王府下人毫無辦法,郁棠上前勸時,趙澈的指腹在她粉潤的唇上來回蹭了蹭。
郁棠這才猛然想起來,她也顧不得旁人在場,踮起腳就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這下,男人終於安靜了下去,也不再搞破壞。
王府眾人,「……」
……
短短几日之內,不斷有漠北戰報傳入京都。
除卻漠北之外,北燕那邊也蠢蠢欲動。
而如今鎮守在漠北一帶的三十萬大軍,幾乎都是趙澈的兵力。
炎帝愉悅的心情沒有持續到二十四個時辰,就再度陷入絕望。
首輔一派的官員,積極上書,讓趙澈去漠北鎮壓。
即便炎帝已經欽命了前鋒將軍,但漠北的三十萬精兵是趙澈的人,能不能服從安排還未必可知。
炎帝的頭疾又犯了。
一看到太子和柳家人又覺得極為刺眼。
真是沒用的玩意兒。
想要江山,卻是沒本事搬倒趙澈!
「父皇,萬不能讓晉王去漠北啊!」太子抱拳道。
炎帝嘆氣,讓趙澈去漠北,不亞於是放虎歸山。
可北魏民風囂張粗狂,大梁數百年來皆是重文抑武,三年之前,漠北常年被魏國騷擾邊陲。
「朕是明君,朕做任何決定,都是以大梁為重!以百姓為重!晉王不去漠北,太子難道你能去?」炎帝當然已經知道太子廢了。
先帝的兒子那樣英明神武,怎麼他的兒子就如此窩囊?!
別人的兒子最是討厭了。
太子噎住。
他不會領兵作戰,再者,他是儲君,性命本就金貴,如何能去前線殺敵!
北燕鐵騎可不是鬧著玩的,據說他們還吃/人/肉。
太子,「父、父皇的意思是讓晉王出征?」
炎帝閉了閉眼,看到太子就來氣,「滿朝文武都在舉薦晉王,太子以為朕不該讓晉王出征么?!」
對!
他不該!
可臣子們都胳膊往外拐啊。
作為一位明君,炎帝今日在早朝上,一個不小心就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以「為國為民」的名義,竟然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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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王爺傻了喵?
反派們:嗯?我們就這麼贏了?
霸·郁棠·總:贏?本王妃同意了嗎?
讀者:淑妃2.0版本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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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今天的第一更奉上。感謝大夥的支持和留言評論,么么么噠~
PS:正文月底就要完結了哦。番外慢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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