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爺人生 5

那個時候網路信息還不發達,買車票更不用實名制。所以冰蘭回到廣東依然沒人知道。以前定製的東西一批批結算收起，最後是那批羽絨服。算完賬，手裡的錢還有剩餘。她不想留錢，於是返回江浙購買真絲睡衣。

忙完這些已經到了十一月,學俄語成了接下來最主要的事。但她不發愁，學語言對她來說很容易。北京的商品房還沒大量上市，冰蘭通過中介還是買到了一套住房。安置好自己的住處,她報了一個俄語班。

教授俄語的是一位蘇聯人，剛上了沒兩節課，她覺得速度太慢。乾脆除了上課就自學，前面的也就是基礎音和語法。她要學的是實用對話。

來學的大多數男人,好像都有工作的樣子。「同學,你要出國嗎？」做身後的劉國軍和董飛問道。

「是有這個打算，你們呢？」冰蘭看兩人都有三十來歲樣子。

「我們是公派出國留學，你是留學？」

「不,可能去旅遊,也許看看」

「你什麼時候走？我們明年」

「我也要明年，具體看情況」

「我去莫斯科大學，學世界文學史,他學生物」兩人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謝冰蘭，如果去莫斯科一定會打擾你們」

「你學的好像很好」劉國軍很羨慕道。

「我想學一些實用的對話,不知道有沒有單獨外教？」

「應該有,如果你想找,我們可以幫你找一位蘇聯留學生。對了,我們是首都大學的老師。那裡有一些留學生」董飛道。

「謝謝，能找一個學生也好，這樣學著快」

兩人動作很快，他們給冰蘭介紹了一位蘇聯姑娘黛安娜，人就像名字一樣，有如月亮一樣明亮動人。黛安娜有著一頭棕黃色頭髮，身材高挑修長。最突出的就是腰細胸豐胸。簡直就是魔鬼身材。

冰蘭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俄羅斯美女。女孩很白，配上那雙碧藍色眼睛，簡直美得讓人沉醉，她如果是男人真想擁有。「你好」黛安娜說的漢語有些生硬。

「你好，見到你很高興，你很漂亮」冰蘭與之握手，她更想抱抱，自己身高也有一米六三，但在黛安娜面前還是略矮。

「哦，我也很高興，你也很漂亮」黛安娜一樣看著眼前顯得很恬靜的女子，冰蘭比她略矮，一樣身材很好。一條牛仔褲，白色長款毛衣，外加一件敞開的深咖尼大衣。眉目清秀，兩眼清澈。

整個人透著恬靜淡雅，她也很喜歡她。簡單對話后，冰蘭招呼道：「今天冷，咱們去吃火鍋，我請客，誰也別爭」

「好，我們倆今天就跟著黛安娜沾光了」董飛道。

四人打車去東來順，經了解，黛安娜的家在葉卡捷琳娜堡，父親是政府的一位官員，母親是一位大學教授。「我喜歡中國文化，爸爸媽媽讓我過來」黛安娜道。

「我一樣對蘇聯感興趣，所以想去看看」冰蘭道，「黛安娜，我能問個問題嗎？」

「冰蘭，不用客氣，我很願意回答你的問題」黛安娜的漢語不算好，摻雜著俄語，冰蘭湊合能聽明白。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們國家的女孩都很漂亮，尤其體型是那麼完美，而結婚後就變成了胖大嬸？」

那兩男同志再次看向黛安娜那魔鬼身材，男人好色的天性，冰蘭無視那兩人眼光。黛安娜彷彿早就習慣了別人打量：「怎麼說呢？我覺得那些結婚後發胖的女人是因為他們沒注重保持體型。不是所有人都發胖，有些保持好的身材一樣棒。

當然也跟我們的飲食習慣有關，我們那邊天氣寒冷，飲食都是高熱量食物，不然抵禦不了寒冷。加上冬季時間長，食用過多高熱量食物又不運動，自然身體就會發胖。

有些男人更喜歡妻子胖一些，也有婚後女人要干體力活，太瘦了力氣會小。幹活多了，增進食慾，所以很多已婚女人不節制，長胖在所難免。」黛安娜給了如此解釋。

眾人受教，冰蘭與黛安娜約定好了時間，每周三天，時間兩人待定。冰蘭談到錢的問題時，黛安娜道：「我們相互學習，我的漢語也不好，費用就算了」

冰蘭無所謂，她有的是時間，劉國軍和董飛馬上想給自己也找一個互學美女。外教的價格一般按小時收費，他們請不起。沒想到還可以相互學，這樣既能提高口語水平，還能不廢金錢，當然不能說還能欣賞美女。

上課是時間畢竟不是全天的，冰蘭利用閑余時間去秀水街和雅寶路批發市場轉。她發現有些蘇聯人來這裡批發服裝等用品。那樣子就是上貨，她漸漸熟悉了解了一個名詞「國際倒爺」就像表面的意思，在過於國之間倒騰貨物。

趕上黛安娜休息時，冰蘭會把她帶到市場，很多名詞就要從市場學起。黛安娜來得多了，偶爾會跟那些本國商人攀談幾句，回頭跟冰蘭道：「那些人不都是商人，也有過來旅遊度假或者上午學學習的。他們坐飛機或者火車過來從這邊批發東西回去。不但能把車費賺出來，還有剩餘」

「黛安娜什麼時候回國了也可以帶一些，你需要什麼我給你去弄貨」冰蘭很喜歡這個外國女孩，她不介意給她點便宜。

黛安娜聽后很開心：「冰蘭是做什麼的？如果有門路，就幫我多弄一些真絲睡衣，那東西在我們那邊很走俏」

「好，什麼時候需要提前半個月告訴我一聲，我也倒賣貨物，如果需要就去找廠家定一批貨」

「如果那樣，冰蘭就跟我回國吧！我把我的爸媽介紹給你，還有我兩個哥哥和嫂子。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好的，也許我真的會跟你一起回去」冰蘭的確有此計劃，過去看看也好。想想自己那些貨，或許再帶一些皮製品更好，冬季的只有羽絨服。「黛安娜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想在這裡過一個中國年，暑假了吧」一推推出了半年。

「好的，到時候我給你準備」時間已經進入臘月，北方的冬天還是很寒冷，冰蘭的記憶力很強，上著培訓班，再加上與黛安娜的口語練習和自己跟書籍磁帶學習。三個月後，對話基本沒問題。

培訓班的學習，讓冰蘭認識了幾個想做國際倒爺的人。他們是北京的何立勇、許向進、董雅麗，河北的方立國和張志成。董雅麗是何立勇的女朋友，兩人都是高中畢業，一直在街道小廠子上班，後來何立勇的舅舅跟人跑了兩趟賺了不少。兩人便也生了這個心思。

「謝冰蘭，你有男朋友嗎？」混熟了，董雅麗問道。

「沒有，我還不大，想過倆年再說。」冰蘭道。

「你長得不錯，很有男人緣，別看那些大老爺們咋咋呼呼的，他們骨子裡還是喜歡你這種溫柔賢妻良母型。」

「呵呵，這個問題我不考慮」

幾個人在一起聊天，冰蘭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蘇聯國內輕工產品短缺，主要是沒國內的精緻，他們還停留在幾年前的水平。有些成員國已經開始想獨立出去，很多不安定因素都在蘊含著。

「舅舅說先不讓我們過去，等那邊局勢穩定后再說」何立勇道。

「現在對進出人員有限制嗎？」冰蘭問。

「沒限制，我舅舅就怕我們過去那邊打起來傷著，其實過去就賺錢」

歷史軌跡應該沒變，這麼說明年一定很亂。

「聽說阿穆爾州就與黑河隔一條江，那邊有市場，我們過去看看不？」方衛國問道。

「還不如坐K3過去，他們還能攔截火車不成？」張志成道。

「就是去也是年後的事，難道你們還想去那邊過年？」許向進一說，大家住了嘴，語言關還沒過，說什麼也白搭。大家紛紛說了自己要過去會帶什麼商品，冰蘭聽了一會兒，記住一些信息。

黛安娜放寒假了，與她的同學開始逛商場、四處遊玩。臘月二十九被冰蘭叫來一起過年。總覺得兩人還是很冷清，黛安娜又叫了幾個沒回家的同學過來。

蘇聯人飲食喜歡甜香，冰蘭喜歡清淡。兩者結合，冰蘭與一群女孩做出了一桌相當豐盛的年夜飯。飯後一起跑大街上玩，在一家播放春晚的飯店裡看春晚。一直到凌晨兩點才回到家中。

這個年就這樣過去了，冰蘭與蘇聯姑娘對話不成問題后，便結束了培訓班的學習。按許向進說的，她找到了北方皮貨集散地辛集。她不懂行，一下子被眼花繚亂的貨物弄得一頭大。東西多，但是品種也多。

「同志，自己用還是上貨？我這裡有上等的羊羔皮，你看這衣服做的手工多精細！冬天穿著保管冒大汗！你看這件羊皮大衣，再配上狐狸毛的領子，多上檔次，你穿上一定非常漂亮......」

「同志，我這裡的都是一水的水貂皮大衣，一件保你過冬」

「看看我的手套，裡面可是純羊毛的！」

叫賣聲，攬客聲不絕於耳，市場大，她有時間。一個個攤子慢慢了解，有的為了推銷自己的，

會告訴你誰家的貨千萬別要，他們的是豬皮做的，誰家的皮子掉色，開始好看一穿掉色，誰家的不是狐狸毛的那是貉子皮.......

不看不知道，裡面的內容還是蠻豐富。冰蘭在那裡停留了一個上月，要了一批獺兔圍巾，狐狸圍巾，加上一批羊羔皮手套。這些都是拿去試水的，據說皮夾克是那邊男人的最愛，但是佔地方。

答應黛安娜的真絲睡衣還沒著落，這一耽擱就到四月了。馬上趕往江浙找了兩個廠子聯繫貨源，等貨齊了，已經到了六月。申請護照和簽證，這些都虧了黛安娜。冰蘭以探親訪友的借口跟黛安娜坐上了開往莫斯科的K3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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