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事 19

鄉村紀事 19

萬豐收給出這樣一個推斷:「孫家兄妹是半路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兩人都很慘,尤其孫玉琴,聽說連走路都成問題。孫少年提起黃局長都是帶著憤怒,而這次黃局長過來卻提出去看看孫玉琴,我懷疑黃局長對那兄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同樣給這個結論的還有萬寶山。叔侄倆都有這個推斷,公安問完話后,又讓人找來孫家兄妹。老公安根據自己多年審案經驗,仍沒找到孫家兄妹可疑之處。兩個孩子很年輕,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如果真是他們做的一定有破綻。但是兩兄妹的表情告訴他們,他們恨黃明山,對於黃明山的死,他們很是開心。

旁敲側擊后加上威逼,孫玉琴最終先崩潰,她蹲在地上嗚嗚嗚痛哭,具體為什麼哭,她不知道,也許為自己的遭遇,也許為世間的不公,也許為終於仇人終於死了一個.......。

在場的人就是心腸再硬,也被女孩的哭聲感染。「先別哭了,有什麼委屈政府會為你做主。說說吧,你們兄妹跟黃明山有什麼冤讎?」辦案的老公安李同志道,語氣很和善,孫玉琴都不知道多久沒人跟她這樣說話了。

心彷彿安靜了很多,哭夠了才道:「我恨黃明山他們,我和哥哥本來在挖河道。每天早出晚歸,活雖累卻也過的平順。可是有一天李福村卻把我叫去,說是有事。沒想到那幾個畜生——」孫玉琴一想起那段地獄般的日子,又激動起來,帶著憤恨和痛苦說出了那段時間過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開始我想死,他們威脅我。我要是死了或者告訴別人,他們就先整死我哥。我怕我們孫家就此斷了香火,媽媽在地下都不得安生。我忍了,帶著屈辱苟活人世。

後來我懷孕了,身體也受不住折騰了,他們便恐嚇我一通,讓我哥帶我回來。我是恨他們每一個人,恨不得殺了他們,吃了他們。可惜黃明山沒用我動手,真是報應!哈哈!報應,老天爺還是睜眼的!」

聽完孫玉琴的事,在場人都震驚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慘劇發生在身邊。「願意作證嗎?我們可以立案,除了你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受害女同志?」

「有,凡是那段時間修河道的年輕女子,他們基本上都沒放過」孫玉琴發泄完后,異常冷靜。「你們要辦我就去作證」

這事稍後再說,眼下這事怎麼定?幾個人商議后最後定案:酒後失足而亡。公安同志給的定論村民是都接受的,唯獨不能接受的是萬家人和黃家人。萬家覺得一定有人栽贓,局長死在他們家是他們不能承受的。尤其在黃明山的家人過來大鬧一番后,萬家人更是想弄清真相,他們絕對相信就是有人一石二鳥。

目標就是孫家兄妹,即使他們知道想把黃明山從孫家弄到他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們還是把所有不滿、憤怒、惱恨都放到了孫家。

萬豐收還沒來得急做什麼,孫家兄妹就被帶到縣公安協助調查李福村、黃明山、劉建設貪污公款,□□婦女一案。案子審了,雖然在□□案上做了保密,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村裡漸漸有了風聲,眾人嘩然,原來孫玉琴是被人玩剩下的破爛,加上自身成分問題,風言越來越需多。孫少年基本上不再讓妹妹出來。可是這不是他想幹啥就幹啥的時代,萬豐收和萬寶山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

不幹活就是逃避勞動!孫玉琴剛被養出一點肉的身體再次承受著高強度勞動。身體上的折磨可以忍受,但是人們背後的議論快速擊垮了少女。冰蘭看到大哥一個人在黑夜裡哭泣卻沒辦法。她雖然不懂的男女之情,但從大哥身上她漸漸明白,那是兩個人的情感投入,是彼此的關懷和思念。是心與心的牽絆。

一個清晨,村裡再次喧鬧起來,殺人了!萬寶山被孫家兄妹殺了!冰蘭聽到的是這樣一句話,她飛快跑去孫家,那裡已經圍了很多人。

馮萍一把拉住想往人群里鑽的冰蘭:「別去了,會做夢」眼裡帶著傷感。

「玉琴姐呢?」

「你玉琴姐沒了」馮萍哽咽道,用手忙擦去留下的眼淚。

冰蘭跟著馮萍進了他們住的屋子,馮萍可能心裡憋悶,輕輕說道:「萬寶山死在你玉琴姐的房間,你玉琴姐是撞柜子沒的,少年應該逃了」

冰蘭只聽了馮萍說的大概,但基本情況也能猜出來了。一定是萬寶山半夜摸到玉琴姐房間欲徒不軌,被孫少年殺了,孫玉琴自己自殺,孫少年知道留下就是死,逃也許有生路,便逃走了。

對於孫玉琴自殺,冰蘭在她理解範疇倒是理解。一個姑娘被糟蹋到這種程度,生活環境又是這樣,不死活著也是受罪。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村上亂糟糟陣子后,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除了某些人悲傷外,很多人只做熱鬧看。范愛軍越加沉默,濃濃的哀傷縈繞少年很久。六九年的新年一晃就過,開春沒水播種。在人們焦急等待中,河道總算來了水。人們開始忙著播種,基本上就是挑水下種,這樣會省水。

忙碌中村裡來了五個下鄉知青,這是一個新名詞,下鄉知青幹什麼?冰蘭一看,來的都是十七八的少年,臉上的稚氣還沒脫落。她沒在他們身上看出離家的傷感,而是帶著雀躍和對未來的憧憬。

從城市到農村,也許只有這個國家這個時代才具有的特色,而且那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們能堅持多久?冰蘭很後悔沒在上一世購買一些圖書放戒指里,想想後悔的事多著呢!自己光忙活吃的,卻沒弄點小孩的東西。

這一世絕對吸取教訓什麼都要弄,最後歸結到還是要賺錢,沒錢什麼也別談!但是她知道在這十來年內是什麼也不要做,大環境也不允許你做什麼。

五個知青住到了馮萍他們那邊,開始蓋了一排五間房,這回正好用上。知青跟勞動改造人員和黑五類份子住一起?小青年不幹了,這不階級立場不明確嗎?剛住沒兩天,了解情況的小知青就集體找到了安平那裡。

事情經過冰蘭不知道,但是隨後村裡便在他們南面那條街靠東圈了一塊地方,說是要蓋知青點。據說這只是開始,以後還會有更多人到鄉下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冰蘭看看北門口對著的是安平家,南門口對著的是知青點,還真是越來越熱鬧了!不過安家很安靜,男孩安逸跟村裡男孩一樣參加輕體力勞動。女孩安然就在家帶弟弟,姐弟倆很少出院子。冰蘭看到幾次都是在院子里。

大隊喇叭再次開始廣播,學校恢復上課,所有適齡孩子必須上學,這是D和國家的號召,為了祖國建設從小抓起。

上學,冰蘭已經七歲,正好一年級。上學需要交學費,買書本,這都需要錢!田桂敏算著手裡的錢,今年還要娶兒媳婦,還要蓋廂房。就是再簡單辦婚事也得給小兩口做兩床被子吧,衣服能做也是要做的,尤其愛軍是她第一個兒子。

這點錢哪夠?冰蘭看田桂敏發愁的樣子便道:「媽,我跟四哥看一本書,不是三哥有舊的嗎?書不用買。你給我們交學費就行」

范立軍道:「媽,我想明年參軍,我不上學了!我都初中快畢業了,高中又考不上,還上那幾天幹啥?」

範文軍也道:「我的書也不用買,我去借借,學費的事我想過了,咱們家院子大,就種韭菜和小白菜,每逢周末我跟肖建軍(肖建國的二哥)去縣城賣菜,應改夠我和弟弟妹妹上學用」

田桂敏長長呼出一口氣:「沒水怎麼種菜!河裡的水那是保生產的,不是給咱們種菜的」隨後道:「想上學的就去上,你哥結婚還得年底,咱們家的廂房就蓋土坯的吧,有空都給我去脫坯」

最少蓋三間廂房,不然連個放傢伙事的地方都沒有,別的可以不用錢買,但是房梁和門窗是要買木料的。這仍需要一筆錢,好在上次蓋房收了幾塊被面,家裡有分的棉花,兒子結婚的被子是有了。

布票有,每人四尺半布票,一家子的布票就夠給兩人做衣服。她沒指望姑娘能穿新衣服過來,那樣的人家還能指望什麼?普通勞動布也要五毛一尺,一身衣服十五尺,兩身差不多三十尺,十五塊。幸虧被裡不用買,村裡都是家裡織布。

這倆年田桂敏都沒時間織布,也就是離開勘探隊才有了點時間。緊趕慢趕能織出被裡、褥里褥面的布。這還是不用割繩子(棉線紡繩)做鞋。女方那邊捎信來說鞋她做好了。

田桂敏鬆口氣,總覺得一分不給姑娘對不起孩子。狠狠心讓兒子過年拜年的時候還是給了李淑文二十塊錢。這樣一算,家裡再買廂房的木料,又是一分不剩。結婚辦酒席的錢都沒著落。

范大偉最終還是送範文軍、范小軍和冰蘭去了學校。家裡的土坯在小河邊碼的越來越高。報上名,兄妹幾個跟肖家兄弟兩個跑去縣城。二十多里地,除了肖建國有些吃不消被他哥背了一段,別人都當玩一趟。當然半路上還是搭了兩次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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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二十世紀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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