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配一般黑

天下女配一般黑

昨夜皇宮遇襲的消息如同插翅一般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餘飯後老百姓們津津樂道,議論紛紛。

「嗨,你們聽說了沒有?昨個深夜宮裡頭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了?哪個妃子跟侍衛的姦情被撞破了?」一個灰衣男子道,順手從兜里掏出把瓜子,嗑得起勁。

「不是,不是!是咱們皇上啊,遇刺了!」

「什麼?」

眼下正是飯點,酒樓里坐了不少喝早茶的百姓,一聽這話紛紛圍了過來。就見場中央的圓桌子旁,坐著個相貌猥瑣的男子。他身形瘦弱,個子不高,兩撇山羊鬍。說起話來綠豆大的眼睛泛起精光,正是此處酒樓的說書先生。

見周圍的人全都聚了過來,說書先生右手攥著只茶杯,全然充當驚堂木。一腳踩著凳子,說得唾沫橫飛,眉飛色舞。

「你們可是不知道啊!我二大爺的兒子的媳婦兒的妹妹的相公的老相好在宮裡當宮女。昨個夜裡,黑雲蓋月,陰風陣陣。乾清宮外頭,里三層外三層圍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據說是一位妃嬪在後宮裡頭不得寵,長期受到非人的冷落和虐待。這腦子就不好使了。不知道打哪裡弄來了成百上千條長蟲。那長蟲都有這麼粗,這麼粗,這麼粗!」

他說著,兩手比劃了一下粗細,如願以償的聽見周圍傳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隨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這才興緻勃勃的繼續道:「多少個御林軍上去,都不頂用!那蛇估計在場的各位都沒見過,身上長著一層厚厚的鱗片,通身鮮紅,像是才從烈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誰要是被咬上一口,當場七竅流血,憑著大羅神仙下凡都救不活!」

有人便問了:「那聖上怎麼樣了?被蛇咬著沒啊?就沒個什麼人過來救駕?」

說書先生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贊道:「還真的有!」

「哦?是哪位壯士?」

「且聽我慢慢道來,千鈞一髮之際,有位少年從天而降,腳底踩著五彩的祥雲,身後霞光萬道,像是嫡仙下凡似的。長袖一揮,那滿殿的蛇啊,就跟中邪了似的,紛紛四下躲藏。頃刻之間,就全部都跑光了!」

在場的眾人聽得起勁兒,瓜子殼嗑得滿天亂飛。就聽有人疑惑道:「皇宮守衛這麼森嚴,這少年打哪兒來的?莫不是哪個小將軍,或者侍衛統領,再不濟,也是個御林軍什麼的吧?」

「通通都不是!」說書先生揚起兩撇山羊鬍須,對著左右伸出了手。

人群中登時爆發出一陣奚落聲。可還是有許多人掏出幾枚銅板,隨手拋到桌面上的一隻銅盒子里。說書先生伸著兩指捏著一枚銅板吹了口氣,放在耳邊聽了一陣。這才娓娓道來:

「要說起這位少年,嗨,可不得了了!長得如同仙人一般,道骨仙風。模樣俊得不像樣,比那觀音廟裡供奉的娘娘還要美上三分!宮裡人人都沒見過他,就像是憑空跳出來似的,救了皇上的聖駕!」

「那救駕可是天大的功勞,聖上難道沒賞個黃金萬兩,五百畝良田什麼的?」

說書先生聞言,一拍大腿,正色道:「錢財土地算什麼,聖上一見這少年的面,就跟見到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似的,當場就認了義子!還命了禮部按照嫡親的皇子規格操辦,據說翰林院連夜擬了文稿,說是要昭告天下!」

「切!」

滿堂鬨笑,在場的眾人甩著衣袖嘲諷道:「哪有你說得這麼玄乎!按你這麼講,那往後誰要是救了聖駕,那誰就能被收為義子,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天底下的讀書人在背後不知要怎麼編排!」

說書先生見在場的眾人不信,正暗暗焦灼。餘光忽然瞥見樓下城門口有點動靜,趕忙湊了過去,定睛一看,正是貼皇榜的。當即就對著左右擺了擺手,大聲道:「看!貼皇榜了!老夫在此說書多年,還從來沒有空口說白話過!不信的可以下去看了!」

此話一出,立馬有十幾個人下了酒樓,跑去看皇榜去了。剩下的人又繼續圍坐在說書先生跟前,起鬨道:「那趕明你也去救個聖駕,日後就是龍子皇孫了,可不比你在這說書來得體面風光!」

說書先生聞言,抱著銅盒子,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書中有雲,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老夫在這憑本事混兩口飯吃,比當太上皇還要逍遙自在哩!」

人群又傳來一陣奚落聲,有個人好奇道:「說了這麼多,那位少年到底叫個啥?總得有個名吧?」

「這個……」說書先生犯愁了,「這個老夫倒是忘記了,叫什麼來著?」

他一拍大腿,大聲道:「管他叫什麼,今個咱們接著上回書,再講一出《哪吒鬧海》!」

此話一出,贏得了滿堂喝彩。

在二樓最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位紫衫少年,正是偷溜出宮的執名。他懶洋洋的靠在窗戶台邊,一腳踩得老高。嘴裡叼著根冰糖葫蘆,吃得就剩下兩顆。

探著腦袋往街道上眺望兩眼,見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面上越發的不耐煩起來。耳邊還全是聒噪的喝彩聲。他將叼著的冰糖葫蘆串吐了出來,氣得將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擲,低聲咒罵了一句。還用鞋底將碎瓷片碾了幾下。

二樓登時鴉雀無聲,在場的眾人尋聲望去,見只是位俊秀的小公子。成百的目光唰得一下,釘了過去。

說書先生彎腰將用來墊桌腿的驚堂木抽了出來,「砰砰」在桌面上砸了兩下,嘲弄道:「嗨,這哪家溜出來的野孩子,在家被老子打了,跑這來兒鬧事。你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拱出來的糟心玩意兒?沒看見大爺們在說書,你摔杯子甩臉色給誰看?去你娘的!這杯子要賠啊,五枚銅板,敢缺一個,讓你留在這洗一天的茅廁!」

來這吃飯的,大多都是在家閑著沒事兒乾的敗家子,要不就是一些跑來聽說書的市井之徒。見狀都抱著胳膊在邊上看戲。對著執名指指點點。

就見執名扭了扭脖頸,發出噼里啪啦一陣關節響。隨手提了個凳子大步朝人群中走來。

這些人一看這陣勢,立馬如驚鳥散開。說書先生摸了一圈,就摸到個銅盒子抱在懷裡。再抬起頭時,執名已經走到了眼前。

「你……你不能胡來!青天白日,天子腳下,你……你敢動手,我就讓你去吃牢飯……」

話音未落,就聽「哐當」一聲巨響,大量的鮮血爬了滿臉。這說書先生慘叫一聲,像個瘋子似的,趕忙往人群中爬。

哪知被執名提著后領拽了回來,按著他的頭,一連往地面上撞了好幾下。伴隨著每一聲響,整個樓層都震了三震。

在場的眾人哪裡見過這陣勢,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樓底下的客人聽見了動靜,爬上樓梯,探著腦袋觀望。

執名垂眸,見這人已經出氣多,喘氣少。這才想起,此處是京城要講律法,不似東瀛。在京城犯了命案是要賠命的,到時候名聲傳了出去,趙汐朝要是知道了,估計就更厭惡他了。

如此,他十分嫌惡的將血淋淋的人丟開,這才起身。四下逡巡一遭,在場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執名兩手一攤,笑容滿面道:「我沒殺人,他還活得好好的,就是血流得比較多……嗯,大約一刻鐘吧,差不多就要斷氣了。」

他見眾人各個面露驚恐,眸色漸漸冷了下來,唇角略勾,惡聲惡氣道:「看什麼看!不想死的話還不快滾!」

圍觀的百姓登時連滾帶爬的散開了,執名這才心情好些,抬腿往窗檯邊上走,遠遠就見一陣官差跑了過來。他也沒有要躲的意思,目光在街道上逡巡一遭,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啊,我都死了,還有心情跟情哥哥逛街。」執名低聲笑了笑,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剜了過去。他突然探出身去,伸手一拉外頭掛著的幌子,從二樓飛了下去。

街道上的行人嚇了一跳,對著突然飛下樓的執名指指點點。執名隨意整了整衣裳,就聽前頭的官差大喊:

「來人啊!給我抓住他!重重有賞!」

「愚不可及。」執名低聲咒罵一句,這才轉了個方向,迅速往深巷裡躲藏。

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就見一位少女穿梭其中。她容色極美,梳著京城時興的髮髻,青絲如上好的絲綢般披散在身後。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子,裙裾上綉著點點淡粉色的櫻花。外面披著同色的紗衣,垂感極好,走動間衣袂飄飄,身姿輕盈,煞是好看。

可美中不足的是,這女子眼睛似乎有疾,縛著一條墨藍色的髮帶,遮住了一半的姿容。來往行人不由暗暗嘆惋,大呼可惜。

卻見這女子身旁,始終都有一位公子引路。這公子模樣俊逸,穿著月牙白的對襟長袍,垂感極好。長發僅有一支膩白的簪子束住,可半點不顯得寒酸,反而多出一股子沉靜。光看衣著打扮便知是京城哪戶書香門第的公子。同這姑娘站在一處,宛如一對璧人。

「汐朝,這個給你。」傅言轉過臉來,手裡捏著一支芙蕖絨花,他似乎怕弄疼了身邊的佳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絨花插在她的發間。

趙汐朝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發間多出來的東西,笑道:「你眼光又不好,肯定挑的不好看。回頭被我娘看見了,肯定要說你的。」

「絨花好不好看不要緊,關鍵戴的人是誰。」傅言一本正經道:「其實我眼光挺好的。」

他說著,掏了銀子遞給攤主。這才挽住趙汐朝的手,緩步往前走去。

「太醫說了,你這個眼睛沒有大礙。可能是受了驚嚇,過幾日便好了。汐朝,你聽街上多熱鬧啊,我怕你在府里悶著,多帶你出來走動走動。聽青兒說,京城虎丘有片莊園,裡面種滿了珍奇花卉。等你眼睛好了,我帶你一起去看……」

「那要是一直好不了呢?」趙汐朝歪著腦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聞言,傅言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她的手,勉強笑道:「傻子,怎麼會好不了。往後莫再說這種話了。想吃糖么?我帶你去京城最好的糕點鋪子里買。」

趙汐朝點了點頭,任由著傅言引著她往前走。一路上即使她不刻意去聽,可還是有連綿不絕的議論聲落在耳朵里。

她原先配不上傅言,只是等級差距。如今趙老爺得了官職,再加上萬貫家財,雖同傅家不是門當戶對。可到底說出去名聲好聽一些。可現如今,她驟然失明,明裡暗裡不知道聽到多少奚落。

傅家若是能接納她,倒還好說。若是不能,只怕又要讓傅言為難。

走了一陣,忽聽旁邊傳來一聲熟悉的男音,趙汐朝微微一愣,左肩驟然被人拍了一下。就聽傅青咋咋呼呼道:「哎呀!阿朝!好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了!我這些日子被我爹娘拘得太緊,可把我悶壞了!來來來,我帶你一起過來套圈!」

話一出口,忽聽一聲悶哼,傅言冷聲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書都看好了?再過不久就要秋闈了,你也上點兒心!」

「我怎麼不上心了?」傅青揉了揉後腦勺,齜牙咧嘴道:「像我這種富家子弟,有幾個還考科舉的?我也就是應付應付我爹,省得他一天到晚罵我!像我這種的,想都不用想,肯定考不中進士!還有啊,堂兄!你怎麼好意思說的,你知道我為了你,犧牲了多少嗎?」

他說著,將傅言拉過一邊,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身影,壓低聲音道:「你看看,明珞今個一大早過來找你。結果呢,你老早跑去接阿朝了。明珞氣不過,硬拉著我出來了!」

傅言蹙眉,低聲道:「那琅沅怎麼也跟出來了?也是尋我的?」

「你說呢?」傅青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明珞要拉我出來尋你,被琅沅表妹給瞧見了,死乞白賴的硬是也要跟著來。你知道我娘的脾氣,我不同意,她就擰我耳朵。這不,我原本要拉明連去瀟湘軒聽宮羽姑娘彈琵琶的。現在倒好了,琵琶沒聽成,還要帶著兩姑娘滿京城的亂轉!這都怪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趙汐朝跟前溜,舉著手往她眼前揮了揮,問道:「阿朝,阿朝,你眼睛還沒好啊?」

趙汐朝輕「嗯」了一聲,傅青便垮下臉來,愁容滿面道:「可憐,真可憐。什麼也不用說了,肯定是那個該死的執名害得!對了!」

他轉過頭來,一拍大腿,沖著傅言道:「堂兄,你這幾日是跟翰林院告假了是吧?我可聽說昨個夜裡宮裡發生了大事,聖上收了個義子。一大早的禮部的人就通知下來了,你跑得太快,大概不知道。反正我爹一早就去了,你趕緊的入宮去。要是儀典開始了,你人還沒到,肯定要被翰林院幾個老太傅罵死了!」

傅言聞言蹙眉道:「哦?竟然有這種事?好生奇怪。」

「管他奇不奇怪,你趕緊進宮吧!吶,馬車在那裡,朝服我都給你帶來了,你趕緊換換入宮去!阿朝這裡有我呢!反正我帶兩個也是帶,帶三個也是帶,沒什麼大不了的!」

傅言仍不放心,拉過趙汐朝,只道:「我還是先送汐朝回去,想來儀典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大事。」

「那不成!你本來就因為上回退親那事,在朝中名聲不太好聽。這要是耽誤了時辰,肯定有不長眼的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堂兄,你還不知道御史台嘛,就是專門拿著俸祿亂嚼舌根的長舌婦,小心他們給你下絆子!」

聞言,趙汐朝便道:「既然如此,你便先走吧。正事要緊,待會兒傅青找人送我回去便成了。」

傅青一聽,兩手按著傅言的肩膀往馬車跟前推,邊推邊道:「走吧,走吧,走吧!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嘛?」

「……不是很放心。」傅言被直接推上了馬車,他望了趙汐朝一眼,這才對傅青囑咐道:「別亂跑,你記得送汐朝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啊,婆婆媽媽的,事兒真多!小四兒,趕緊駕車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傅青吆喝了一嗓子,回身搓了搓手,笑容滿面道:「阿朝,嘿嘿,堂兄不在,我領著你走啊!這麼早回去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帶你逛一逛,京城可有意思了,好吃的特別多……」

他往衣裳上擦了幾回手,這才伸出兩根手指捏著趙汐朝的衣袖,羞赧道:「還怪難為情的,我從來沒跟女孩子單獨出來過呢!」

趙汐朝一聽,故意板著臉道:「這是你跟未來大嫂說話的態度嗎?你方才還說是跟琅沅和安平縣主一起出來的,怎麼就沒跟女孩子單獨出來過?」

「這……這……你跟她們不一樣!」傅青撓了撓頭,抬眼見有賣冰糖葫蘆的,索性就掏出兩文錢買了一串,遞到趙汐朝的手邊,笑嘻嘻道:「你比她們有意思多了。走,那邊有套圈的,我帶你去玩玩!」

說著,傅青拽著趙汐朝的衣袖,擠開人群往裡面走。他生怕旁人擠著了趙汐朝,索性掏出一把銅錢往後面一拋。圍觀的老百姓們眼睛一亮,紛紛彎下腰去撿。

趙汐朝聽了一陣,便道:「傅青,你是不是又在敗家啊?」

「怎可能?」傅青嚷嚷道,帶著人擠到套圈的攤子邊上。丟過去一錠銀子,換了一把竹圈過來。

那小攤主看了趙汐朝一眼,便笑道:「這敢情好,上門來送銀子了。」

「你怎麼狗眼看人低呢!什麼叫上門送銀子?小心我讓你傾家蕩產!」傅青塞了一個竹圈到趙汐朝手裡,笑道:「來來,你儘管拋,套中了就是你的,套不中算我的!」

「我想回去了。」趙汐朝攥緊竹圈,輕聲道:「你哥讓你送我回去的。」

傅青急了,生氣的對著小攤主揮舞了一下拳頭,怒氣沖沖道:「都怪你!又不是沒給你錢,怎麼廢話這麼多!我要怎麼玩是我的事,你瞎說什麼!」

「哎,公子如何要怪我?這姑娘眼睛有疾,又不是我弄的。這都看不見,還玩什麼套圈,大家說對不對啊!」

在場圍觀的百姓轟得一下笑開了。

「就是啊,回家歇著吧!生得嬌滴滴的,別再被人撞到了!」

「來來,想要什麼,哥哥買給你!生得這麼漂亮,怎麼是個瞎子,可惜了!」

傅青氣得一把將竹圈丟到小攤主臉上,趁機撲了過去,上去就揮了一拳。他在京城橫行慣了的,自然不肯輕易罷休,又抬腿狠踹了幾下。

這小攤主也來了脾氣,起身就要同傅青扭打。哪知才舉起拳頭,手腕上立馬被什麼東西捲住。

明珞手裡攥著一條鞭子,昂著下巴道:「傅青!你的小姑奶奶來幫你忙了!」

她說著,往趙汐朝身上瞥了一眼,不耐煩的對著琅沅道:「哎,就你!趕緊把她帶遠一些!要不然等下誤傷到了,回頭傅言哥哥肯定要責怪我!」

「哦,好。」琅沅應是,上前挽住趙汐朝的胳膊,柔聲道:「來,趙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可是傅青要怎麼辦?你們帶了家丁沒有?傅青,傅青,快別打了,傅青!」

「趙姑娘不必擔心,我先送你回去罷。我聽說你眼睛看不見了,是真的嗎?」琅沅說著,舉起手往趙汐朝眼前揮了揮。

趙汐朝輕輕頜首,由著琅沅挽著她往前走。誰知越走越是僻靜,原本是鬧市車水馬龍的。豈知走了一陣,連人聲都聽不見了。

突然,一直挽著她胳膊的手一松,趙汐朝心裡一個咯噔,兩手在半空中摸索著,喚道:「琅沅,琅沅,你在哪兒?琅沅?」

琅沅蒼白著臉,往後退了幾步,她咬緊下唇不肯出聲,望著趙汐朝在小巷子里胡亂摸索,眼底滲著幾分狠毒。

——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奪了她的未來夫君,若不是這個女子,她便能同傅言訂親了。只要眼前這個女子在世上消失,那就再也無人妨礙她嫁入傅家了。

強烈的恨意驅使著琅沅往後退了幾步,周圍是潮濕的牆壁,這裡是一條深巷。尋常百姓都不會往這裡走。再往前面一些,聚集著不少乞丐。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冒犯了趙汐朝,那便是最好不過。

「琅沅,琅沅?你在哪兒?傅青,傅青,傅青!」趙汐朝大聲喊著,兩手胡亂的摸索著,手邊是潮濕光滑的牆壁,她順著牆壁往前走了一陣。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就跌坐在地,手心像是按到了什麼東西,劃出了一條口子。鮮血汩汩的往外頭流。

「姑娘,姑娘?」

「誰?」趙汐朝握著傷口,往後縮了縮,後背就抵在了牆面上,「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姑娘你是誰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說話的男人穿得破破爛爛,頭髮因為長時間沒有梳洗,黏成了一團。抬起滿是污穢的臉,對著左右的乞丐招了招手,這才伸手要去拉趙汐朝的胳膊。

「不要碰我!走開!快走開!」

趙汐朝一把掙開,摸索著往前爬了幾步,就聽頭頂又傳來一聲尖銳的笑聲。

「姑娘別跑啊,跟哥哥說,你叫什麼名字。哥哥帶你回家啊!」

趙汐朝眼裡胡亂蹦出幾滴眼淚,她什麼也看不見,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摸索。兩隻手心被粗糙的地面劃出了許多傷口。一刻不停的大聲喊道:「琅沅,琅沅!你在哪兒?傅青,傅青!安平縣主,你們在哪兒?」

「縣主?」一個男子聞聲,將髒兮兮的手縮了回去,猶豫道:「大哥,這女的在喊什麼縣主。不會是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吧?你看她穿著打扮,還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怎麼可能?我看啊,八成是哪個商人家的小姐。你看看她,眼睛都瞎了,身邊也沒個丫鬟伺候。怎麼可能是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我看是逃跑的小妾還差不多!來來,哥幾個搭把手,咱們先把人拖進去!」

這男子說著,搓了搓手,作勢就要往趙汐朝的臉上摸。哪知手還沒摸過去,眼前一陣鮮紅,隨之一只手掌被人齊齊削飛。

「啊!」慘烈的痛呼聲瞬間響徹整條巷子。趙汐朝臉上濺了幾滴液體,嚇得她趕忙縮成一團,兩手捂住耳朵,拚命的搖著頭。一疊聲的大聲喊道:

「傅言!傅言!傅言!」

她撕心裂肺的大聲喊著,每喊出一聲,心裡的恐懼就多一分。她不知周圍到底發生了何事,未知的恐懼支配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求生的慾望驅使著她大聲的喊人。可周圍響起了一陣嘶吼聲,再多的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趙汐朝,沒了我,原來你過得這麼慘啊?」

※※※※※※※※※※※※※※※※※※※※

不造傅青會不會挨罵……

他其實是想帶趙汐朝一起玩_(:з」∠)_

執名有話要說:簡直了,離開了我,我娘居然活得這麼慘!我居然有點難過!

傅言有話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想把青兒打死。

傅青有話說:我其實只想帶大嫂一起玩●^●

安平縣主有話說:那我更無辜,我就是怕趙汐朝被誤傷到了,才讓人將她先帶走的●^●

明連有話說:我這在家躺著,左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又在闖禍。

琅沅【趴在地上】:我就是個炮灰,這種事情我不做,誰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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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兄總想掐死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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